第5章: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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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苏牧对他的了解,沈玉兮也相当熟悉他。
上一世,在她想要咬舌自尽的时候他出手杀了想要凌辱她的人,她曾经感激了他许久,将他放在心里,卑微的喜欢着。
若非后来她曾无意中听他身边的这些人说,他们当时一直在旁围观,甚至还下彩头赌她被凌辱后是会一死证清白,还是会默默忍受苟活下去。
若非她哭喊着是枢密使府的小姐,她若是出事了父亲不会放过他们,怕是赵景旭不会救她。
然而即便是出手相救,他也要等到那最后一刻,以此彰显自己的恩德仁慈。
这个男人,即便是在救人,也要先衡量一切之后,再来出手。
对他来说,任何无用的人或事,都不屑他一顾。
他这个人,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仁慈与善良。
可是如今,他却对她伸出了援手?
食物的香气不断的钻入她的鼻息,热气飘散,粘稠洁白的米粥令人食指大动。
她没接,璎珞便也跟着没动。
别人家热心相助,然而她却不领情,璎珞有些不知所措,却知道不能违背主子的意思。
沈玉兮却看都不看一眼,她只是静静的坐着,不接受,也不理会。
苏牧有些诧异,看了自家的主子一眼,见他皱了皱眉,心中一顿,有些着恼起来。
然而主子没发话,他也不敢擅自做主,只能就这么的端着。
好心送粥还送出问题来了,一碗粥而已,哪那么多矜持,真是不知好歹!
“为什么不接?”许久,男子抿唇看着她。
苏牧愣了愣,奇异的看了他自己的主子一眼。
就是啊,好心送粥,为什么不接?
说轻了是没有教养,说重了是不知好歹。
沈玉兮却抬起头看着男子:“无功不受禄,无利不起早。”
一个回答两个意思,为什么拒绝,为什么帮助,干脆简洁。
苏牧微微有些汗然,觉得主子第一次发善心,却被人误会,实在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一碗粥,还说出一堆大道理来了。
只是他却微微皱了眉,忍不住的看了沈玉兮一眼,眼中有着不赞同。
这是将主子当成狼防备的意思?
男子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不由得抬头向她看去。
然而对方的身影半隐在黑暗里,脸上的血污虽然也已经清理干净,却依旧看不清面上的神情,只那双眼睛却明亮得让人不能忽视。
女孩仰着头,纤细的脖子似乎轻易就能掐断,目光缓缓的扫过刚刚两具尸体躺过的地方,眼神幽深冷厉。
复又看着他:“我又怎知你不是包藏祸心?”
又怎知你不是借此好在以后再次掐住她的脖颈,只为能物尽其用的利用她。
你这样的人,从来不会轻易发善心,但凡能让你出手的,一定是有利可图。
可她如今不过一个不知名的小女孩,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也没自报家门,为什么要出手帮助?
别跟她说什么慈悲济世的浑话,她不信,他也不是那样的人。
上一世她那样差点遭人凌辱,他也不过是因为听到她那父亲的名字才出手。
这一世,她不用他救了,他却出手送了吃食。
若非有利可图,他不会这么做。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要接?
沈玉兮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然赵景旭却似乎读懂了她的意思。
他看着面前的女孩子,看着她那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那眼底的不屑嗤笑让他不由得一愣。
他下意识的避开了她的眼睛,探究的看着她,想要从她的眼睛里找出答案。
然而女孩子的眼睛幽深莫测,如一汪深潭,若是一个不小心,便会迷失在其中。
他回过神,惊觉自己竟然在一个小孩子的面前失了神。
他顿了顿,轻轻的舀起一勺热粥,一点点的吃着。
热热的浓稠的米粥进了喉咙,让人的心头熨帖下来,驱散了些许不适。
他抬了头,轻轻的扫了她一眼,看似漫不经心,难得的问道:“你有什么可让我图的?”
她的确没什么好让他图的,可若是冠上她的姓,就不会是这句话了。
沈玉兮低低的垂了头,掩下眼里的讥嘲。
许是以为她被堵得说不出话,赵景旭心里竟划过一抹异样,抿了抿唇,淡淡的道:“不过高兴而已。”
送碗粥,伸出援手,竟还要解释这么多,着实令人觉得厌烦。
赵景旭有些兴味索然,不再说话,散漫的吃着手里的米粥。
沈玉兮却被他那几个字堵得心口发疼。
不过高兴而已。
简简单单几个字,云淡风轻般的字眼,却令人无端怒从心起。
就因为他高兴,便能看着她如同濒死的老鼠绝望的挣扎,差点遭到非人的凌辱而无动于衷?
就因为他高兴,才在她饱受摧残的最后关头才出面救她?
就因为他高兴,便让她一辈子都活在惊慌惶恐担忧害怕的惊惧中日复一日的自我厌弃中?
若他不救,沈玉兮其实也并不怨恨他。
每个人并非都有帮助别人的义务,他救,是道义,不救,是本分。
然她宁愿她那时咬舌自尽,保全自己最后一丝尊严,体面的死去,也不愿在遭受这一切之后日日生活在噩梦里。更在后来 被他威胁胁迫,夜夜那样惊慌惶惑,时时刻刻日日夜夜不得安宁恐惧的害怕着!
沈玉兮轻轻的垂下眼帘,掩住眼里几乎是喷涌而出的恨意。
然心口却依旧堵得慌,她猛然的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门外,苍茫的夜色中依旧倾盆着大雨,黑夜如同张开大口的野兽,静待着随时能吞噬进口的猎物。
她站在门边,就算雨湿了她的裙角也不在意,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小姐。”璎珞担忧的跟上她的脚步。
苏牧却皱了眉:“真是不知好歹,公子难得…” 弃女嫡妃:腹黑王爷求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