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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这话,沈霍却有些沉默了下来。他想着从那刺客身上搜出的蛛丝马迹,便觉得心里头好似梗了一个什么东西一般疙疙瘩瘩的,叫人怎么也不安生。
之前在刺客内衬上头发现的绣字,沈霍已命人剪了下来,此刻就在两人面前的桌上。看着沈霍的眸光飘向了那“吴”字,何所依不知想到了什么,也沉默了起来。
何所依沉默了好一阵子,这才斟酌着对沈霍问道:“太子殿下。这……真的是吴王殿下所为吗?妾身有些不大相信。”
“本宫也不愿信的。”沈霍摇了摇头,“可瞧着眼前这般情景,想必已是八九不离十了。这内衬上头的字刺绣工艺极其精美,同宫中绣师所做别无二致。纵使本宫不愿,也不得不信。”
沈霍所言句句在理,何所依听了之后又在心中仔细思索了一番,这才深以为然。何所依面上旋即又露出来几分怒色,道:“眼下正是国家危急之时,吴王竟还要如此,当真是让人烦闷的很。”
说罢,何所依又转过头去看沈霍,问道:“殿下,既已知幕后主使是谁,我们该当如何行事?”
“眼下只能说吴王算是最为嫌疑重大的人选,至于究竟是不是他所指派的人,还不能盖棺定论。”沈霍摇了摇头,“且先带着这证据回京吧。待回京之后禀报了父皇,再细细搜查,寻找旁的证据。”
这办法虽算不得最好,却也是眼下唯一能做的了。何所依闻言亦是点了点头,同意了沈霍的主意。
因着此时已然深夜,沈霍又有些受了惊吓,此时方才褪去的酒意尽数涨了上来,直叫他觉着困倦的很,眼皮子越来越重。
瞧着沈霍这般,何所依心里头清楚他已然累极,便也不再去打扰沈霍,只兀自唤了侍女前来服侍两人洗漱,当即睡下了。
一夜安眠。待次日两人清醒之后,想着经过此事之后,前往保不齐还有什么危险,便也不敢再在边境耽搁,当即吩咐了命令下去,叫将士们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回京。
军中众人动作皆是极快,待到下午时分,足足二十万大军都收拾好了行装,沈霍便命着他们随着自己一同上路,向着京城而去。又命了驿子将今日大军便要归去的消息传给皇宫那边,这才匆匆上路。
从京城抵达边境,自是一路山高水远。从边境往京城的方向归去,虽还是山险水阻,众将士的心情却都极为亢奋。
原因无他。这连日来的征战早已让将士们都疲惫的紧,心里想远在京城的妻儿,也都想的狠了。眼下终于能回京,满心欣喜自是不必多提。
一想到此处,一众将士皆是干劲十足,脚下步伐又加快几分,终在数日之后,抵达了离京城三十里外之地。沈霍命人把大军即将抵达的消息传回皇宫,回过头去问众将士道:“可要停下来且休息一阵子?”
眼看着就要到京城,众将士自是不愿休息的,便纷纷摇了头去,示意自己并不累,还可继续走下去。沈霍也不坚持,遂命大军继续前行。
这区区三十里,一会的功夫也就走完了。此时已然可以远远的看见京城城门,沈霍心里头一阵欣喜,忙命着一众人等加快了脚步,急急向着京城的方向奔了过去。
待行的近些了,这才瞧见城门地下早已聚了一众人等,正是闻讯赶来的皇上,率领着群臣迎接沈霍。
皇上自然也望见了沈霍前来,面上带了几分欣喜。待沈霍行至面前的时候,皇上微微走上前几步,笑道:“皇儿这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沈霍笑着摇了摇头,翻身下马:“能为父皇分忧解难,能还百姓一个盛世安康,儿臣也就心满意足了。”
“好一个分忧解难,好一个盛世安康!”皇上高兴的连连抚掌大笑,又道:“今日想必皇儿也累了,且先回去歇息吧。明日朕再举办庆功宴。”
这一路舟车劳顿,沈霍也确实累了,闻言并不扭捏,只略略点了头去,目光不经意的撞上了顾之衡的。
顾之衡自见到沈霍之后,眸子便一直死死盯着沈霍,片刻不曾离开。顾之衡的眸光极为奇怪,说不出是畏惧多一些,还是惊慌多一些。
顾之衡的目光骤然同沈霍撞上之后,心中骤然一惊,面上的慌乱之色是怎么也遮不住了,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已然失态。
沈霍本快要忘了这一码事情,看着顾之衡如此反应,心中意动,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的笑了笑,上前扶起了顾之衡:“二弟可是方才被路上的小石头绊了一下?可要小心些,走路须得看路。”
顾之衡似是没听出来沈霍语中的深意,只顺着沈霍的话心不在焉的应到:“多谢大哥,我记下了。”
他嘴上应答着,心里头却兀自在默默思索。本来按着顾之衡同何暖凉的计划,此刻沈霍早就该命丧边陲的,何以能平安归来?
顾之衡心中思索不休,却怎么也寻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再看着沈霍气定神闲的模样,越发觉得心中慌乱的很,几乎维持不住面上神情。
沈霍却好似没有看到顾之衡的异样一般,只收回了眸光,望向皇上,笑言:“父皇。儿臣确实累了,咱们今日且先回宫吧。”
说罢,沈霍又往前走了几步,一马当先向着皇宫的方向走去,竟是再没有去看顾之衡一眼。
望着沈霍这般反应,顾之衡先是有些愣怔,继而也无可奈何,只能默默跟随着一众人等,回到了皇宫之中,只在心里头暗自忐忑不休。
待会到宫中之后,沈霍便借口说累了,同何所依一同回到了东宫之中。两人一入了东宫,当即入了沈霍的书房,秘密商议起来。
想着方才顾之衡的反应,沈霍越想越觉得几分蹊跷,经不住心中起疑。他把自己心头的疑惑尽数同何所依说了,何所依听了之后,先是略略沉吟了片刻,继而斟酌道:“如此看来,果真是瓜田李下,难免不叫人生疑。”
何所依略顿了顿,又看向沈霍,问道:“殿下。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明日便去一趟御书房中寻父皇,同他把这件事情说了。”
听着何所依所言,沈霍先是细细思索了一会,继而摇了摇头:“且先别同父皇言说此事。眼下徐清鹤还关在观星台之中,若不尽早除掉,只怕是会引来祸患。”
“二弟再怎么过分,终究不会做出对大周不利之事。而徐清鹤一日不除,本宫则是一日不安心的。”沈霍神色极为坚定,同何所依说道。
闻言,何所依仔细想了一番,亦是深以为然。她点了点头:“确是如此。那明日便先去观星台中看看徐清鹤,瞧可从他口中再套出些什么情报来。若是套不出来,也可劝父皇直接处死。”
沈霍亦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自然知道 于是两人便修整起来,为着明日面见徐清鹤一事做着准备。
时间一点点推移,终是又过了一天。次日一早,沈霍便起了身,同皇上禀报一声之后,径自向着观星台的地方而去。
待行至观星台后,守卫见着是太子殿下前来,忙纷纷行礼。沈霍略一挥手:“且都平身吧。本宫今日前去观星台中看看,你们不必跟来。”
沈霍的命令,一众将士自是不敢反抗,当即纷纷如同潮水一般褪去,给沈霍让出一条通道来。沈霍抬脚入了观星台中,见了徐清鹤。
观星台之中已是许久没有人烟,此时门乍一被推开,徐清鹤只觉得外头阳光刺眼,几乎不能直视。
徐清鹤反复眯了几次眼睛,这才适应了外头的光线,这才发觉,竟是沈霍来了。太子殿下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莫非此刻已是大胜得归。徐清鹤心中思索不休,经不住就开始打量起沈霍。
与此同时,沈霍也在默不作声的打量着徐清鹤。两人许久未见,如今再看向彼此,竟是有了几分恍若隔世之意。
只见徐清鹤因着这数日来的不见天日,面色苍白了不少,又思绪过重,清减了不少,整个人就有些病态。
反观沈霍,战场上的磨砺叫他面孔有些粗糙,却只是平添了几分铁骨铮铮,丝毫不减英气。一张原本白皙的脸庞晒成了小麦色,整个人显得威风凛凛。
徐清鹤看着沈霍沉默了许久,这才道:“太子殿下,许久未见,可别来无恙啊?”
“别来无恙。”沈霍爽朗大笑出声,“此次本宫前去出征,同齐楚作战,当真是痛快极了。若不是齐楚溃败的太快,本宫还想打多打几场仗,当真是过瘾的很。”
说到这里,沈霍瞧见徐清鹤面色不愉,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笑开了:“是本宫的疏忽,竟忘了国师的感受。国师可是楚国之人,听到这消息不大开心,也是理所当然。”
说到这里,沈霍挑起来一边眉毛,又说道:“不过这次战役,还真是多亏了国师。若不是国师的情报准确,本宫怎能一举歼灭齐楚十万联军?想必国师当时背叛大周,也没能想到此举不过是在给他人做嫁衣裳吧。” 贵女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