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稀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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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青在府里愤愤之时,羽凝霜听完夏翊衡的话悄然叹了一下才安慰说:“殿下别生气。我觉得王妃不知道这些事的,欧久瑑是她的叔叔,不是她父亲。”
“哼!”
“欧家只是两头下注,左右逢源。殿下心中有数就好。”
顿了半晌,夏翊衡才冷笑一声。“荣丰当年是走了苏家的门路补的缺,那时是二哥协管吏部,必定是他帮了忙。这会子二哥不在了,杨家就拿着过往的人情把荣丰推荐上去。欧久瑑的顺水人情做得好,不知他是怎么说服阁台那几位的,竟让父皇看中他接替了姚虞山的位置。这下,荣丰必定对九哥感恩戴德了。”
“我猜丞相几位只是没表态。”
“哦?”夏翊衡挑眉。
“时局不明,他们或许是准备看看皇帝的意思吧。殿下想想昌侯的话。”
“嘿,一帮子老狐狸!”沉思半晌,夏翊衡悻悻然地骂了一句。
听了这话,羽凝霜莞尔道:“他们宦海沉浮多年,肯定是老狐狸。但他们不结党,不偏不倚对殿下才有好处。你就别为姚大人的事生气了。且让他得意几天,此刻胜负未分,不急的。”
沉思了一会,夏翊衡暂时搁置了兵部的事,又说:“陈国公府的案子查无实据,今日已经结案了。明日梁夫人就落葬。”
低头思量了一会,羽凝霜才问:“听说廖大人接到举报才查这个案子的?”
“对。林子航查到,梁夫人过世后余熙纲亲自去吊唁,还见了陈国公一面。之后,廖向就接到举报。我觉得没准五哥知道些什么才选了陈国公府下刀,或许是为了试探一下陈昊和九哥。”
琢磨着,羽凝霜点点头又说:“如果真的查不到证据就说明不是陈昊害死的。”
“会不会真是病死的?”
“一个本来无甚大病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突得暴病的,之前一定有事发生,或许被忽略了。但既然查不到就先让梁夫人入土为安吧。所谓张弛有度,弦绷得太紧会断的。”
微鄂,夏翊衡拢了拢眉,似有所思。
夜深时分,夏翊衡召来金靖嘱咐了几句。他是个心思玲珑的人,自然听得懂羽凝霜的话中之意:陈府的变故若非意外,必定与陈氏二子的遭遇有关系。梁夫人不可能不为儿子讨公道。可她居于内宅,传话揭发的必定是亲信之人。若他们毫无不妥,谋害梁夫人便是多此一举。
陈国公府结案的消息同样在各家勋贵中激起些微的暗流。
端王府里,夏翊焱沉思很久才问:“确定查无实据?消息送去了吗?”
“我们买通了一个丫头把消息传到了梁夫人的贴身管事那里。那个女人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人,最是忠心不过的。但那个女人在刑部问话时却说梁夫人为了儿子难过,身体确实不好。临死前几日,还曾说头晕心口疼。对了,仵作验尸的结果毫无异样,不是中毒。”
垂眸沉思半晌,他又问:“那几日,陈昊在何处?”
“他在军中练兵,没有离开军营半步。四名副将都可以作证。”
“那个丫头呢?”
“梁夫人突然出事后,我们四处寻她,听说她跟人私奔,不知去向。她之前有个相好是陈昊的亲随,但那个人这些日子跟着陈昊在军中。”
“私奔?”
“是的。属下觉得她死了是坏事,若能作证最好,所以遣人寻找。可她的家人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轻叩桌面许久,夏翊焱挥退心腹,独自琢磨着。
陈府东偏院,陈绍默默坐在书房里出神。
门扉轻响,一名亲随走进来,端着一个托盘。“公子,明日夫人出殡肯定会忙乱,你今晚多吃点吧。要不然那么一大早的,早饭也来不及吃。”
见他不出声,那人想了想又说:“公子,你别烦恼了。夫人去了,以后府里没人给你脸色看。再过一二年,等废太子的事淡了,你跟世子说一说,没准他能替你弄个官位。有了官位,你就能搬出去开府,没人管束岂不乐得逍遥。”
陈绍一怔,看看他不由得好笑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心烦?”
“呵呵,没有就好。小的今日听到件稀奇的事,要不说给公子解闷吧。”
“稀奇?”陈绍挑了下眉。
那随从笑着说:“今日小的在西跨院听到服侍宋姨娘的小丫头悄悄地嚼舌头说有个丫头叫做翠娥的……夫人过世那一日府里忙乱,趁乱跟人私奔了。”
“什么意思?”
“那个翠娥是服侍六公子的茶水丫头,人小心高,她不知何时走了后宅管事方妈妈的门路去了夫人住的院子服侍。可惜她命薄,没过几日夫人就突得暴病。更奇怪的是,翠娥竟然跑回西跨院拿了衣服细软,积年攒下来的散碎银子从西小门逃走了。她们私下说,等办完丧事,她早晚得抓回来打死。她是奴籍,逃到哪里能安生得了。”
“还有,听说翠娥以前跟秦六勾搭过,后来不知道又搭上了什么人。”
有些意外,陈绍随口问:“秦六……名字很耳熟。他是府里的吗?”
“他是世子的亲随。”
微怔,陈绍发呆了一下突然问:“你再说一遍那个丫头怎么了?”
“啊,她……”不解,那人忙把翠娥的事复述一遍。
“她去服侍了几日夫人就得了暴病,夫人暴病当日她就跟人私奔?”
“对啊。”
“她跟秦六有私情?”
“是这么说的。她们说她心高,嫌弃跟着宋姨娘没出路。六公子年纪还小呢。”
盯着窗外的树枝看了很久,陈绍蓦地拍案。
被他吓一跳,那人忙问:“公子,你怎么了?”
“没事。明儿我们去送灵后,你到骏远银号替我取一张银票,这么说……记住不能让府里的人知道,尤其是四哥。”定定神,陈绍低声嘱咐了几句。
梁夫人出殡后次日,陈昊返回军营。
第三日夜里,陈绍去胭脂阁喝花酒,玩乐到子时才回府。
八日后未时,羽凝霜跟着锦青到城外最大的神庙去敬拜。殿宇深处的回廊下,一名十六七岁的青衣少年正在等她。
“羽夫人。少年行了一礼。”
打量了一下他的脸,羽凝霜微微一笑:“不用多礼。单明是你的哥哥?”
少年微鄂,继而便笑道:“在下单云峰,在族中排行第九,单明是我三哥。”
“呵呵。他认祖归宗了。”
摇头,单云峰笑笑说:“三哥还是没想通,但不妨碍我们认他。年前,我学艺初成出来游历,家父便嘱咐我到明都来找三哥。当年若非夫人提醒,家姐或许会嫁给废太子为妃,结果堪忧。我们家承情之至,家父特意嘱咐我此行要亲来向夫人致谢。这一对玲珑白玉鸳,是家母亲自挑选的,送给夫人聊表谢意。”单云峰拿出一只锦盒,恭恭敬敬地递了过来。
微鄂,羽凝霜想了想才接过说:“替我谢过令尊令堂。单明救过我,朋友之间互助而已,不必挂心。”
没有矫情,单云峰笑了笑又说:“今日来有要事告诉夫人。数日前,陈五公子给三哥送信……”把陈绍转述的消息说完,他又补充:“三哥在八门禁卫军当差,龙将军又已远行,诸事不便。这些日子我会留在明都,夫人若有事可以遣人到四方会馆来。至于翠娥……她已经不知去向。但我查到,那个丫头以前经常替六公子去妙笔斋买宣纸,认识了一个叫做金成的人。那个人是西雅茶舍的掌柜,喜欢画画,也是妙笔斋的常客。”
寻思片刻,羽凝霜才问:“梁夫人身边的管事妈妈呢?”
“廖大人曾召她询问过梁夫人的病况。她说,梁夫人时常为了两个儿子难过,身体确实不太好,暴病之前曾有过头晕和心头疼的病况,只是没留神。”
“她很好说话?”
单云峰笑道:“夫人说笑了。那个方妈妈是梁夫人的陪嫁,最是忠心的人。陈国公有很多姬妾,梁夫人年少嫁入国公府没少跟姨娘们争风吃醋,陈兄说那些年明里暗里死的撵的侍妾可不少。所以那个方妈妈手底下绝不会干净的。”
暗自摇摇头,羽凝霜蹙眉说:“就是这样才蹊跷。方妈妈不是善主,翠娥是怎么走通她的门路去服侍梁夫人的?二位公子已死,即便服侍夫人也不可能有什么好的出路。国公年迈,难不成翠娥想做姨娘?”
一惊,单云峰不由得问:“夫人觉得是那个方妈妈出卖主子?”
“是不是很难说。可她是主母的亲信,传话或者说是非都是最好的人选。云峰,劳烦你设法查一查方妈妈家里这些日子有什么人来往以及梁夫人还有什么别的亲信。但你一定要小心,切不可引起太子的注意。告诉你哥,这些日子不要去银号,更不要来见我。若有事,让金靖传话。”
“再提醒陈绍,若拿不准身边的人是否忠心,就什么都不要做,免生不测”羽凝霜思忖着,补充了一句。 龙凤棋局:帝凰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