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真假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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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间,夏翊辕主持把户部一年来的账目往来,赈灾期间的收支进项全部核对了一遍。出乎意料的是,没有发现任何错漏。不解之余,他亲自到府库盘点,各项存余都对得上,毫无偏差。
看完所有核对结果,夏翊辕百思不得其解。
是晚,他坐在府里思前想后还是叫来史林吩咐了几句。
亥时,他从小门进了瑞王府。
听完他的话,夏翊扬沉思了很久才说:“十四,你就如实奏报吧。”
“可是……七哥,他们明明有舞弊挪用的嫌疑,怎么,怎么会这么短的时间里一切痕迹都被抹掉了呢?”
轻轻摇头,夏翊扬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小看太子了。他有了防备,或许我还在并洲的时候就有对策了。”
“……”
继续斟酌片刻,夏翊扬突地笑了一声:“如果你查不出证据,太子一定会当庭反咬我诬告陷害,又会扯出赈灾时的事,指责我邀买人心的罪名。事情一旦坐实,并洲那些证据就会被合理的怀疑,所谓的刺杀、追杀都会变成是我以身为饵设的局。呵呵。真让他如愿,再加上太后维护,他就能扣给我一个污蔑陷害的罪名……好盘算!”
“啊!”听到这话,夏翊辕一惊,忙说:“不行。你明明是无辜的,为何罪名却扯到你身上?不行,我再……想想办法。”
抬眼看看他,夏翊扬微笑道:“十四,这件事你别掺和。你就如实禀报,七哥……自有主张。”
“……”
“夜深了,回吧。别让人注意到。”
“可是……”夏翊辕有些迟疑。
拍了拍弟弟,夏翊扬安慰说:“我能活着回来,就不会让太子好过。放心。”
送走夏翊辕,夏翊扬沉思了一会才走进书房。壁架徐徐翻转,露出一条密道。
密道通往夏翊扬的一处别院。别院不大,穿过三道小门,再穿过假山后的一丛花木,他走进一条回廊。回廊尽头是皎园的清露台。
清露台上,夏翊锦独坐抚琴。
一曲终了,他没回头,只是笑了笑问:“我又猜中了?”
走过来坐下,夏翊扬苦笑了一声才说:“三哥,杨氏还是有几分手段的。十四告诉我,户部里不但账目无误,就连府库都毫无错漏。”
“呵呵,这是刘武知的主意,他能成为阁台左丞,有几分真才实学的。”
“刘武知?”
“对。三年前,刘武知推荐荆家给杨氏。荆家工于刀笔,他家的三公子是个账簿高手。他们家附庸后,方千豪履职,杨氏才打起了户部银钱的主意。为了遮人耳目,那些款项都从并洲拨出,强迫当地的富户借贷,并在民间放高利贷来牟利。御中供奉的银钱往来也如法炮制。水患爆发前不久,他们刚把钱全部放出去,一时收不回来才没钱拨付。但户部的收支出入,来源去向的账目都是荆家三公子做的。”
拍案,夏翊扬恼道:“该死的。”气闷了一会,他猛地想到了什么,就问:“你早就知道了?”
“惊马后我才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的?”
“锦杨银号是通过璇玑坊把银钱运到并洲的。”
“何氏?他们什么时候卷进来的?”
转眼看看他,夏翊锦突然笑道:“改日再告诉你。”拉起他下了清露台,往皎月楼走去,他又说:“太子走这一步错得离谱。他若是自己去御书房请罪,把一切弄得错漏百出,父皇反倒会觉得他笨,容易被人家蛊惑,倒可能放过他。但他却有能力遮掩得滴水不漏,只会让父皇的疑心和担忧更重。呵呵,看吧,明日十四奏报后,父皇绝不会息事宁人。”
“但愿。”
“会的。这几日十弟都在兵部府衙直到深夜,他是在找户部的漏洞。”
与此同时,夏翊衡正告诉羽凝霜数日间核查兵部账目的结果,又把姚虞山说的话告诉她。
听完,羽凝霜沉思许久才说:“我推断,康王没有查出端倪。杨氏必定不知从何处挪借银钱补上了亏空。自姚定履职户部尚书再到左康接任,算算时日两年多了。殿下要在数年间的差异上做文章才好。”
“数年?”
“对。就是……姚定履职之前与之后。”
琢磨片刻,夏翊衡又问:“你说的差异是什么?”
“如果左康真的伙同杨氏挪用户部的银钱,殿下觉得会不会拖延迟滞,甚至拖欠?”
“可他们这么大胆?不担心各部各司检举吗?”
眨了下眼,羽凝霜笃定地说:“他们必定只在太子一系主管的司部里做文章,或者没有皇子协管的那些,又或者他们认为不会管闲事的那些。若是端王管着的必定不会出纰漏。至于检举……太子毕竟是太子,阁台有刘武知,欧久瑑盯着……再说了,不是拿不到钱,只是延迟一些,谁会公然得罪日后的陛下呢?”
闻言,夏翊衡不由得问:“他们……把钱拿到哪里去了?”
“除了挪借,吞没的地方款项会有一些。但我猜主要是高利贷。他们是开银号的,赚取的不就是利钱吗?”
“唔?”
见他目露惊奇,羽凝霜不由得笑道:“殿下忘了,骏远银号也是做银钱的生意。”
推敲片刻,夏翊衡似有所悟。
次日朝会,太子出列说:“父皇,十四主持户部的核查已经五日了,可结果还没有奏报,有拖延的嫌疑。”
看了太子一眼,夏翊辕出列说:“父皇,儿臣对户部的账目、府库的银钱进行了清点,账目上没有发现疏漏。赈灾款项的拨付记录与签押清单是对得上的。第一批物资是赈灾旨意下达后第七日运送的,不能说拖沓。”
话音方落,朝上安静了一瞬,不少人的眼睛悄然瞄向夏翊扬。他却似乎什么感觉都没有,神色淡漠。
左康立时松了口气,赶忙控制住自己不曾喜形于色。
太子大喜,立即跟上反咬:“父皇,十四的查对如果无误,就是七弟在撒谎。儿臣听说他去并洲赈灾却从文洲进入的。除了通河清淤,他还毫无节制地花钱,不但招募劳工做什么修缮重建,还私下建药炉,发抚恤,给奖励,简直是哗众取宠。”
“扬儿,你怎么说?”
扫了一眼太子,夏翊扬从容回答:“父皇,儿臣所言是实,但十四弟在账目上查不出错漏,就说明户部在做假账。”
此话一出,朝上再次一静。
太子一惊,手微微一抖旋即稳住,指着他叱问:“老七,你不要信口雌黄。假账?你有证据吗?”
“呵呵。”似乎讥笑了一下,夏翊扬话锋一转:“没有。”
不知他此言何意,太子愣住了。
不理他,夏翊扬继续说:“父皇,儿臣认为户部做假账并非一日。儿臣恳请彻查户部四年来的账目记录,以及四年来兵部的各项钱粮拨付情况。还有,彻查锦杨银号四年来的银钱往来记录。”
“你!”心头猛跳,太子面色微变,忙向皇帝说:“父皇,这不妥。好端端地查那些记录为何呢?之前户部是姚定做尚书,如今是左康,七弟这么说有秋后算账的嫌疑。”
不等皇帝说话,夏翊衡出列。“父皇,近日来兵部整理历年的账目,儿臣发现一个奇怪的状况。”
“讲。”
“每年兵部有例行的开支,包括每隔五年各州陈旧军备的更新,士兵的饷银,军马的饲养等项。三年前,例行拨付的款项从不逾期,可两年来,尤其是姚定履职后,不时出现延误。有时延误三五日,有时七八日。近年来,最长的延误甚至达到一个月之久。最近的一笔款项本该在四月初五拨付,却拖延至五月十八。”
没人出声。
环顾了一下四周,夏翊衡又说:“还有,七月初二按例该有五万两黄金的款项,可只拿到了四千七百两。迄今,余款没有着落。”
“左康,你说呢?”
张了张嘴,左康有些支吾:“臣……臣……或许是漏掉了。”
见他神色有异,夏翊衡眼中掠过一丝嘲讽,揪住说:“儿臣恳请彻查户部的账目,看看这笔钱是不是已经记录在册了?”
不曾想突然出了这种岔子,左康心下发慌,不知该如何回答。
太子同样一惊,却一时间想不出对策。
没等对手反应,夏翊胤抓住时机说:“父皇,十哥的话有理。儿臣认为该详细核对每一笔开支的去向,并与实际数量以及拨付时间比对,是不是假账或许就查得清楚了。”
“儿臣附议。”静王出言帮腔。
“儿臣建议详查,免得冤枉了左大人。”暗笑,端王跟上煽风。
只有雍王好似没听见,眼睛看着地面。
看看诸子,再看看太子,皇帝说:“辕儿,这桩差事依旧交给你处置。乔正,你督办。左康既然有嫌疑,继续回避吧。”
暗惊,太子赶忙看了一眼刘武知。对方垂着头,面无表情。想了想,他只得压住心虚,急急想着对策。 龙凤棋局:帝凰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