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同下一局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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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虫子产于南部浅海,吐出的丝类似鹃丝,但更加细密轻柔,有很淡的光泽,类似珠光。还有毛茸茸的触感。无论四季都是温暖的,但夏季又会稍微凉些。呵呵。最奇妙的是,那些虫子十年才能吐完一次丝,花纹都是天成的。”
“天成?”
“对。这不是织成的。渔民从海里捞取后只需要清洗晾晒。在烈日下暴晒十日后,这张毯就能完全成型。随意折叠都毫无痕迹。把水洒在上面也会被立即吸收,一丝潮湿感都没有。”
“稀奇呀。”
“呵呵。是啊。珍珠毯……我少年时见过。那是来自南疆的贡物,当时父皇还是太子,那是他送给母亲的礼物。”
闻言,夏翊扬看看他才问:“三哥,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这样帮五哥,万一他真的做了太子,对你有好处?”
“你希望他做太子吗?”
沉默了一下,夏翊扬摇头:“这些年看下来,我觉得……无论他或者太子,都不是人君之选。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认为……东宫一定会易主呢?”
“十弟、五弟都想上去,你说呢?”
“争位,不代表能赢。皇叔们也跟父皇争,结果如何?”夏翊扬叹了一声。
“太子的势力最强,五弟虽然很努力,看起来依旧很难。”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掺和?”
夏翊锦笑笑,不答。
看了他一眼,夏翊扬不再问,只是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月光出神。
看着他的背影,夏翊锦突然说:“但这件事说难也不难。顾念着太后,还有外戚的庞大势力,父皇确实容忍了太子的很多不检,但不代表父皇会一直容忍。”
微鄂,夏翊扬转身问:“何意?”
“知道吗?在宗人府的时候……你们都中了毒。”
被他的话吓一跳,夏翊扬呆了一瞬,不由得惊道:“难道……是太子下毒?”
“呵呵,我猜,是的。只有四弟、九弟没中毒。若不是我们运气好,结果很难说。至少十四或许要死了。”
“可他这么干,父皇一点不知道?还有,他害你为何?”想起宗人府里的遭遇,夏翊扬的脸有些阴沉。
“他暂时没必要害我。只是我们被关在一处,不好区分。但我觉得他看你很不顺眼,十弟、十一、十四更是如此。还有五弟。四弟总是帮着十弟,太子很快也会看他不顺眼的。”
“……”
“父皇处决了几个狱官,但没有进一步追究。可是在此之前他召见了萧景之。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半晌,夏翊扬沉声回答:“太后?”
“哈哈哈!”觉得很好笑,夏翊锦笑了几声才说:“老人家护犊心切,却失了分寸。这件事是个败笔,她继续纵容下去,太子早晚会倒霉的。”
想了想,夏翊扬有些不信。“会吗?”
“呵呵。父皇……有自己的底线。太子数番妄为,却不曾触及他的底线,所以他可以姑息和容忍。但太子闹得越来越离谱,就连封锁消息,蓄谋加害这种事都敢明目张胆地做,更重要的是,太后竟然包庇袒护……如此做法,只会让父皇心里不舒服,甚至担忧的。”
“担忧什么?”
没继续回答,夏翊锦走了过来。
看着他越来越近,夏翊扬不知为何有些慌,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身后是窗,退无可退。
距离他只有一掌之隔时,夏翊锦站住。瞧了他一会,才说:“父皇尚有春秋,他希望太子强大,但不会允许他拥有提前问鼎的能力。还有,父皇最怕的是……”
“什么?”
“发生在先皇身上的事在他身上重演。”
“先皇!”夏翊扬倏然一惊。
“这就是父皇的底线。任何触及的人,无论是谁都不会被容忍。但我想知道,你的底线呢?”
有些不解,夏翊扬不由得抬眼看他。
夏翊锦也正看着他。
四目相对,他的眼里流转着意味难明的光,似乎是挑逗,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夏翊扬发呆了一下,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只得移开眼,微微侧过脸去。
相对沉默片刻,夏翊锦笑了一声,就问:“你讨厌五弟,其实不是因为他……不是好人,对吧?”
“我……”他愕然。
看着他脸上的疑惑,夏翊锦又说;“那一晚你在如意楼上听我弹琴,曲子跟龙远鸣射壶时是一样的。曲名问心,有奇妙的破妄之力。听曲的人一旦沉湎其中,会看到自己真正渴望的人或者事。七弟,那曲子并非刻意针对你而奏的,你却……”
依旧不解,夏翊扬忍不住问:“你……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想知道,你在琴声中看到了什么?”
看着那双星眸里隐约的笑意,夏翊扬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到。
发呆许久,他回答:“没有。”
“如果没有,你今晚为何那么生气?”
“我……”
瞧着他脸上的复杂,夏翊锦低声笑了一下。“想好了吗?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下这局棋?”
犹豫许久,夏翊扬还是问:“你,你到底想怎么做?”
笑笑,夏翊锦伸手扶上了他的腰。一惊,夏翊扬赶忙抓住他的手,却不知自己该如何反应。
没做什么,夏翊锦只是在他的耳畔轻语:“你留下,我告诉你。”
似乎发怔了半晌,夏翊扬定了定神,轻轻移开他的手。“夜深了,我要回去了。”
没有阻拦,夏翊锦淡淡一笑。“楼下的侍从会送你回去。”
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他绕过夏翊锦,往外走。
行至门前,他转眼看了看壁上的红玉珊瑚,微微顿了顿脚步,手落在门扉上。
在门前站了片刻,夏翊扬转过身。
身后,夏翊锦正倚着窗棂瞧着他,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似乎玩味。
驻足看了他好一会,夏翊扬终于走回来。在距离他半步处站定,他认真地问:“你到底想要什么?三哥,以父皇对你的关心,有些事你不需要这么做。你……”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
“七弟,我觉得很奇怪……这么些年,我发现你真的很关心我。但你的关心不是为了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比如五弟,他希望我帮他夺位,我们只是合作。比如太子,他希望用得上的时候我能替他向父皇说好话。比如四弟,他曾经希望我做太子,为自己谋个安稳前程……你呢?”他似乎毫不掩饰地质疑。
听着,夏翊扬心中生气,冷冷地回答:“不是做每件事都为了利益的。我想要什么呢?哼!我是皇子,富贵不缺。我不想做皇帝,没必要费心算计权衡。可你在做什么?”
“……”
瞪着他,夏翊扬越想越气,毫不客气地训斥:“我不知道父皇的底线是什么。但我知道,太后偏爱,杨氏强大,太子只要谨言慎行,撼动他的地位很难。一旦他发现你暗地里帮五哥,他做了皇帝,一样不会放过你。你有紫金龙符又如何?明面不敢做,背地里呢?你为什么不想想后果?”
没生气,夏翊锦笑了笑,挑眉问:“什么后果?”
“三哥,你太喜欢出风头了。太子对你未必没有嫉恨,只是隐而不发。即便你只是想居中取利,但你……你是在悬崖边上行走。父皇在世,没人敢对你动什么心思,可一旦新皇登基,很多事就说不清了。贵妃获罪,除非天下大乱,否则按照皇族的规范,你……你……”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夏翊扬顿住,说不出话来。
“或许。但那是我的事,与你何干?”他淡淡反问。
“我……”
“你只要不偏不倚,再选个时机向胜利者表示一下效忠,很容易就可以保住自己。你为何不独善其身,却对我说了这么多?”
“……”
“夜深了,你还不回去,子时都快过了。你明儿还要上朝的。”说着,夏翊锦走到案几前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脸悠闲。
被他无所谓的态度气得无语,夏翊扬跺了跺脚才说:“不管如何,我不希望你出事。你想让我帮你,只要一句话,其余的什么都不需要。”
闻言,他转眼看了夏翊扬一会,放下那杯茶,走到他面前站定。“皎园是宁王府真正的枢要,只有我最信任的人才进得来。”
“……”
“达到目的有很多方式,可我带你来不是为了笼络,而是不想骗你。”
“……”
案上的灯不知何时熄灭了,满月的清辉从窗子处照进来,与屋里的淡淡红光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一片暗色朦胧的光影。
暗影里,两人谁也没再说话。
很久后,夏翊锦才说:“我知道你和五弟、九弟不一样,你去乌龙院从不是为了找乐子,你的眼睛从来不看他们的。”
“……”
他抬手抚上他的脸颊,轻声问:“那一晚,你在琴声中看到的人……是我,对吧?”
没回答,夏翊扬顿了半晌,握住了他的手…… 龙凤棋局:帝凰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