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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猛虎”王守仁同志已经饿的人格扭曲了,整整两天水米不沾唇,别说司猎了,吃草的心都有了……
月上房梁,午夜子时。
王守仁嘴里叼着一根稻草,努力的嚼了好几口还是难以下咽。
突然房门处传来几声轻响,似乎有人在摆弄着门上的铁锁。王守仁把嘴里的稻草吐了吐,一轱辘站起身来,慢慢贴住门缝往外看。谁知就在此时,大门被人猛地推开,王大爷站立不稳,直接被门板拍了个狗吃屎。
外面推门的兄弟也吓了一跳,凌然向后一纵身,正好看到王守仁撅着个屁股趴在那里,“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然后赶忙用手一捂嘴,环视了一下四周没什么人注意到。
本来王守仁就饿得神志不清,再被门板这么一拍,好悬直接去拜见孔夫子。翻过身用手捂着脑袋盯着门外这位。
月光之下站着一位身着素袍的女子,身材高挑,长发飘然,五官看不清楚,唯见那一双眼睛清澈透亮,即使在朦胧的月色下也如同奇巧的明珠一般。
王守仁盯着这姑娘愣了半天,第一反应是观音姐姐来普度众生了,赶紧翻身站起身来,伸手蹭了蹭嘴角冒出来的口水。
门口的姑娘可没有王守仁这么丰富的想象力,使劲朝着王守仁挥了挥手说道:“你的书呆子,还愣着干什么,快跟我走!”
“你是……余文亮?!”
“亮你个头!”
姑娘一瞪眼,一个健步冲了上去,抓住王守仁的发髻就往出跑。
王守仁被人拎着头发,只得龇牙咧嘴的往外跑,两人绕过几栋排房和仓库,直径来到一条小路上,姑娘这才放开王守仁的发髻,低声说道:“你快点跑吧,这辈子都不要再来杭州了。”
“余文亮,真的是你啊!”
王守仁这是终于看清了女孩的长相。弯眉之下,一双笑目,婉转间好似冰泉净水,双唇薄润,说话,不觉在脸颊上映出两个酒窝。虽换了一身女子的妆容,却不难看出与之前的小叫花子有神似之处。
“是啊是啊,我是余文亮。”
姑娘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你快点走吧,不然一会被人发现了真的会把你扔在锅里炖汤喝的!”
王守仁倒是不温不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躬身施礼说道:“敢问姑娘的真名是?”
姑娘差点被王同志气的昏死过去……
大哥我现在是让你逃命不是跟你相亲啊!话说这位兄台昨天不是还怕的要死,今天跟我这装什么大尾巴狼啊!
“我……我叫……”
姑娘刚想说话,冷不丁听到不远处马褂銮铃之声,紧接着一串火光从山间呼啸而来,刹那间冲到了两人近前,将王守仁围在当中。
那姑娘摊开双手,苦笑一声,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算了,我还是不侮辱猪了。
来的有十五六个人,为首的是一位年迈苍苍的老者,看着有七十多岁的模样,须发皆白,但眼神凌然,气势雄浑,胯下马,掌中长枪,杀意气势与周遭的几个年轻人相比也毫不逊色!
是他……
王守仁心思一沉,昨天带头刺杀皇上的就是这个老者。
“卿儿,你真是胡闹!”
老者看到姑娘总算长出了一口气,将手中的长枪挂在鞍环上,皱着眉头责备到:“你要放这么一个书呆子,我也不会怪你,但你怎能带他走着下山的密道,如今我们做这等凶险的事,若这条路径让旁人知道了,岂不是对我们青玉山不利!”
“是,孩儿知错了。”
卿儿姑娘撇了撇嘴,狠狠瞪了一眼王守仁,慢慢站到了老者的马后。
老者长吁一声,脸色慢慢阴沉下来,扭头扫视了王守仁须臾,一摆手说道:“把他杀了!”
这……这么草率?!
王守仁向后退了半步,搓了搓双手。
卿儿姑娘一拍脑门,知道这位王大官人又要继续表演哭爹喊娘的苦情剧了。谁知道王先生这次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竟然转身背对着老者放声大笑道:“青玉山,好一个‘青玉’,却不奈何着山上之人一个个浑浊闷愣。现在死我一个不过尔尔,可怕是不久之后,好好一座青山就要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了。”
“哼哼……”
老者冷笑一声,随即一勒马的缰绳,不屑道:“那李中焕若真拿你当个宝,尽管带兵来剿灭我的山寨,到时看着是谁的人在次血流成河!”
老者肩膀微微一颤,胯下的大青马也随之翻腾了一下。
“李中焕,笑话……”
王守仁嘴角向上挑了一下,继而转过身看着老者说道:“一小小府任,手中不过百名衙役府丁,怎敌得过你这三千余人的泱泱山寨。”
老者眉头一锁,回头狠狠的瞪了卿儿一眼,低声斥责到:“你既要放他,又怎么能告知他山里的底细!”
“不是她说的。”
不等卿儿回答,王守仁倒主动向前跨了一步,来到老者的马前微笑道:“是我看你山寨中粮仓大小和数量推断出来的。”
“哦?”
此时老者才眯着眼睛,借火把上下打量着王守仁。
瘦小枯干的一个年轻书生,发髻散乱,目光呆滞无光,活脱脱一副书呆子的模样。此人来到在山上不过待了不足十二个时辰,而绝大多数时间都被关在惩戒房中,竟然能演推出我山中兵力数量……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王守仁盯着老者的脸,又向前凑了凑说道:“六十见方的粮仓四个,可容纳的正是三千人一月口粮。”
“你……”
老者盯着王守仁的脸沉吟了一刻,突然举枪点在王守仁的胸口说道:“小子,你到底是谁?”
王守仁不但没有后退,又将身子向前凑了凑,朗声说道:“余姚,王阳明。”
而此时天空放白,头顶阴霾渐散,东方目及之处终映出一道明朗的阳光。 儒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