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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瑾倒台的消息并没有很快在全国传开,起码摘星阁的诸位好汉都不知道。
此时的张肖然暴跳如雷,恨不得现在就去京城抓住刘瑾,扒其皮,食其肉,嚼其骨。一代名将遗风,竟落得如此丧心病狂,真叫人可发一笑。
王守仁静静的看着他在大厅中抓狂吼叫,将桌椅板凳打乱了一地,心中五味杂陈。看来自己看错了人,这个张肖然虽然看着英明神武,却只是一个小肚鸡肠之人。
观一石可见沧海,看来此人难成大器。
“二哥……”
龙三上前拉住张肖然,然后用余光瞟了一眼王守仁说道:“你先不要如此狂躁,怎么说都是他一人之言,我们都还没有查个真伪,怎么能莽撞行事。”
龙三说罢,晃着膀子来到王守仁近前说道:“王先生,你昨天全力替我保媒,这个恩德我记在心里,而且我也说过,龙某这条命现在是你王守仁的。但是我和我的两个哥哥磕头结拜的恩情在前同你之约在后,论情论理我都是站在我兄弟这一边的。”
王守仁低头看着龙三的脑瓜顶,微微一笑。
心说:这屋子里心眼最多的估计也就是你这个小矬子了。
龙三晃了晃脑袋,接着白话到:“我哥哥们要杀你我自然会泼出命去保护,但若你想欺骗我哥哥,恐怕我也不能答应。”
“怎么会……”
王守仁挑了挑眉毛,晃着脑袋说道:“子曰欺人盗取,为所……”
“拉倒吧,拉倒吧……”
龙三一摆手,立起一对三角眼狠狠瞪了王守仁人一眼,心说这家伙看见像个心地善良的书呆子,满嘴的之乎者也,其实他娘的一肚子坏水。想想自己的双手上被陷阱里竹签子戳出来的伤口还没结疤,衣服里面还残留着陷阱里的白灰,这还不都是拜这位王大官人所赐?
龙三回头看了一眼正座的“银面狮子”王晋,然后朝着王守仁一抱拳说道:“你说我嫂子是被刘瑾掠去的,可有什么证据?”
“证据?”
王守仁一歪脑袋,心说是你嫂子又不是我媳妇,我去哪给你搜集证据啊。
空气一下干涸了起来,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的盯着王守仁身上。气氛尴尬到咽口吐沫都想打雷一般。老王的额角有些冒汗了,眼看着张肖然那个二杆子又准备拎个大铁锥子跟自己玩命……
算了,出绝招吧……
王守仁一抬头,脸冲着大厅的横梁哈哈大笑起来!
老王的嗓子本来就有些嘶哑,这鬼哭狼嚎的一笑好悬把龙三吓得尿了裤子。心说这哥们不但品德有点问题,精神上也有些瑕疵啊。这么严肃的场合,你冷不丁笑的跟杀猪一样是闹哪般呢?
龙三慢慢把刀拔出来护住自身,然后低声问道:“你笑……笑什么……”
“我笑你们三个寨主无知!”
王守仁此时已经措好辞了,一扭头先用手点指着龙三说道:“你背信弃义,是非不分!我好心好意拉你出苦海,没想到你死不悔改,全心全意当山贼,把我的一片苦心贬了个一文不值。我看陈四维没把女儿嫁给你是对的,料定你也是个不知悔改的主!”
“我你……”
没等龙三开口反驳,王守仁又向前冲了两步用手指着正中而坐的王晋。
“银面狮子”吓了一跳,心说这几集我总共没有五句台词,怎么算也骂不到我的头上啊。
王守仁已经骂红眼了,向前紧走几步指着王晋的鼻子喝到:“身为一寨之主,就知道躲在山中称王称霸,殊不知世外万世更新早已变了天地。你若还如此愚昧下去,天星阁早晚变成别人的马前之卒,效死当先!”
“你说什么!你这话是何意!”
老爷子忽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刚想上前跟王守仁论个清楚,老王早已转头逼向了张肖然。
“名将之后,将门虎子我以为多了不得,原来是个老婆被人抢了都不知道吭气的主!”
老王骂道张肖然时下意识的跟这位保持了一定距离,万一这玩意突然发狂动手自己也能招架一下。
“你……你说什么……”
果不其然,张肖然此时如同一头发了狂的怒吼,从后嗓中发出一阵呜咽的嘶吼。
“我说你是无能之辈!”
王守仁捏着拳头喝到:“你现在在此跟我说的儿女情长英雄了得。那你夫人被抢走之时你又在何处。她被抢走之后,你连京城都不敢去,只是敢蜷缩在杭州郊区的一座荒山上。这难道是所谓的英雄所谓么?你们问我刘瑾抢走你的夫人有什么证据,哈哈……”
王守仁倒退了两步,朗声说道:“刘大公公好风光,却也夜夜当新郎。万朵金花谁独艳,林家一支督府藏!京城中孩子们都知道的顺口溜,你们没听过么!”
一言出口,如同惊雷一般。
王守仁捏着拳头,偷偷用余光扫了一眼在场的各位,发现他们一个个双眼无光呆若木鸡,这才放下心来。
像这样的顺口溜,老王一个时辰可以编二百多条,还好这帮山贼文化水平不高,要不然还真唬不住他们。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沉默之中张肖然一声怒吼,猛地抓起亮银枪朝着王守仁的眉心刺了过来。老王倒背着双手,眼睁睁的看着枪尖点在自己的眉心,而文丝未动。
“为……为什么不闪……”
张肖然举着枪,声音颤抖。
“为了给后世留下一个笑谈。”
王守仁淡淡一笑说道:“张将军英雄了得,得知夺妻之恨的实情也只能杀一个不相干的手无寸铁之人消气,这不是千古的笑话么?”
“当啷”铁枪落地,张肖然蹲伏在地上抱头痛哭。
一切终于平息了……
王守仁暗暗的吐了口气,转头看着王晋说道:“老英雄,我想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我现在要下山赴任了。”
“王先生留步。”
王晋咧着嘴角对着王守仁干干的一笑说道:“你我是本家人,看到王先生唇枪舌剑如此了得,老夫也很欣慰。”
“过奖。”
“王先生此次上山来,想必不是只想耍这般威风的吧?“
王守仁眉毛挑了一下,笑道:“老英雄什么意思?”
咳咳……
王晋咳嗽了一阵,低声说道:“王先生有如此胆魄,有得如此谋略,想必是有办法为我贤弟报了这个夺妻之仇吧?”
“替他报仇?”
王守仁低头看了一眼蹲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张肖然,心中冷冷一笑,然后抬头说道:“刘瑾是京中的‘八虎’之首,手握大权,爪牙更是遍布朝野,若想找他报仇,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这么说……你有法子?”
王晋向前欠了欠身子。
“有,不过风险极大。”
“那……那王先生……你……”
王晋捏着拳头,支吾了半晌说道:“可是想要什么报酬?”
“对,我要你山上的一个人。”
“哦?”
王晋低头瞅了一眼蹲在地上的张肖然,慢慢掂了掂头说道:好,若你真能除了刘瑾,这人我便给你!”
“好!”
王守仁抱拳说道:“一言为定。” 儒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