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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城。
“阿娘,你瞧这个好看,还是这个好看?”
阿若站在一堆大红色的物件旁,映显的整个人粉腮染面,眉眼挑上喜色,很是一派欣喜荣荣之意。
王妃掩盖下心中的不忍和酸涩,宠溺的看着爱女。
“都好看,若若盖上一定很美。”她越说越小声,带着几分不露痕迹的叹息。
阿若回眸一笑,娇嗔了一声:“阿娘。”
她将选好的物件交给一旁的碧喜。
阿若眼中带着几分的浓浓不舍,“阿娘,女儿日后就不能随侍在爹娘左右了,你们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身子。”
王妃鼻尖一酸,清泪悄然落了下来。
阿若慌忙替她拭泪,从小到大,阿娘很强势,不管是再大的事,阿若都极少看她落泪,但如今,她的一字一句都能轻易的牵动的她的泪腺。
“阿娘,怎么好好的就哭了。”
王妃握住了她的手,眼带泪光,“若若,是爹娘对不起你,你别怪你爹。”
阿若摇摇头,“娘,我怎么会怪你们呢,您跟阿爹都是我最亲近的人,只要你们能好好的,好好吃饭,好好保重身子,这样女儿不管在哪都放心。”
王妃垂首:“哎”了一声。
阿若朝她笑笑,扶起了她,“好了,阿娘,这些东西我一个人选就行了,您先回去歇着吧。”
王妃心中难过的紧,也没有了旁的心思,每当见到女儿的脸,就愈发觉得对不住她,泪水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让她看到只会更加担心,王妃点点头,在侍女的搀扶下离去。
她一走,阿若像是泄了气的气球,生气全无。
碧喜唤了一声:“郡主。”
阿若懒懒的嗯了一声。
入目之处皆是一派大红,鲜艳的让她有些睁不开眼。
她曾也幻想过自己出嫁的场景,但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
碧喜有些迟疑问道:“郡主,您真的不打算告诉王妃吗?”
阿若咬咬唇,想起阿娘方才的样子,心中被狠狠的揪紧。
“不能告诉阿娘,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不能连累王府。”
碧喜情绪有些低落,她忐忑开口道:“郡主,您就把我带上吧,碧喜一定乖乖的,不会坏您的事儿的,您一个人在外面,碧喜不放心。”
阿若见她一脸委屈小媳妇的模样,有些狠不下心来拒绝她,但若将她带上,只会累着她一起受苦。
碧喜虽是王府里的丫鬟,但好歹从小跟着她一同长大,外头的苦她哪里吃过,阿若自不会带她出去的。
她捏了捏碧喜的脸颊,轻声说道:“碧喜,不是不带你出去,而是本郡主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做。”
碧喜想了想,不解问道:“更重要的事?”
阿若点头,“我要走了,但是我不放心我阿爹阿娘,你自小随我长大,为人正直,心地善良又护主,将阿爹阿娘交给你,我放心。”
碧喜红了眼眶,“郡主。”
“阿爹阿娘,虽吵闹半辈子,但夫妻恩爱,我不想他们因为我的事,而让他们感情变得僵硬,起了嫌隙,只有这样做,王府才能平静。”
阿若无比认真道:“碧喜,你答应我,等我走后,好好陪在他们身边。”
碧喜抹泪胡乱的点头。
阿若被她感染的也眼眶酸涩起来,别过头去,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样子。
南境。
花弄影回房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晚膳也没有出来用,萧越不免担心。
他端着晚膳来到她房门前,看着紧闭的房门,萧越伸出手轻轻叩了几下。
“叩....叩....。”
花弄影心情低落,将耳朵一捂,装作没有听见。
不料敲门的人跟她杠上了似的,一直不轻不重的敲着,声音吵在花弄影耳朵,让她实在头疼。
不得已,她起了身。
屋内没有点灯,一片黑暗,花弄影摸着黑走到门边,那恼人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叩....叩.....。”
花弄影垂下眼眸,低低说了声:“舅舅,别敲了。”
话落,便把门打开了。
萧越见到她的样子,有些心疼,声音轻了几分问道:“怎么不吃饭?”
花弄影浅浅答道:“没胃口。”
萧越将还散发着香味的饭菜,放在桌上,“你这孩子,不吃饭怎么行。”
花弄影没说话,坐了下去。
萧越摸出火折子:“也不点灯,不怕摔着了。”
一瞬间,柔亮的暖光照亮了整个屋子,连带着她的脸庞都柔和了几分。
萧越看她抿着唇,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丫头,在想什么呢。”
他沉稳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花弄影回过神,看到他脸上露着的担心,心中不禁一暖。
“没。”
萧越的眼神早就将她看破了:“我是你舅舅,我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花弄影垂眸,长长的睫毛倒影,映在眼睑下,显得很是乖巧。
萧越:“在想他对不对。”
花弄影没搭腔。
萧越:“看到他跟别人,你吃醋了?”
花弄影猛地抬头,疾言厉色的否认道:“才没有。”
说完才注意到自己失态了,花弄影立马又消了下去。
萧越:“看来舅舅猜的没错。”
他语重心长道:“孩子,你若是舍不得,为何不再试试?”
花弄影唇轻启,“舅舅,我跟他不是一路人。”
萧越叹了口气,道:“影儿,你还小,有些事不是轻易就能想通的,若你能放下,对你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好事。”
花弄影:“我想恨他,但是恨不起来,原谅他,我又做不到。”
多么可笑的矛盾。
萧越:“孩子,放下吧。”
花弄影抬眸,看着他,“舅舅,我已经决定走了。”
“就明天。”
“明天?”
萧越有些不舍,这次分开,恐无再见面的机会了。
花弄影点点头,心中不舍:“舅舅,影儿要走了,您要保重好身体。”
萧越钢硬的脸上不禁有几分动容,“孩子,你要去哪儿?”
花弄影:“待影儿找到落脚之地,再跟舅舅联系吧。”
萧越见她不愿意说,也不勉强,只道:“不管去哪儿,你都要好好的,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舅舅。”
花弄影颔首。
她吸了吸鼻子,撒娇道:“舅舅,影儿舍不得你。”
萧越认真道:“舍不得舅舅就不要走了,舅舅养你一辈子都行。”
花弄影瘪瘪嘴,眼眶通红,活像可怜的小兔子。
“明日便是启程回京之日,想要在皇上眼下逃走,恐不易。”萧越细细琢磨着。
花弄影:“舅舅,您别想了,影儿自己会想办法的。”
萧越眼带几分严肃,看着她,“连这点事都做不了,还怎么算的上是你舅。”
花弄影微愣,心中划过一丝暖意,想起舅舅在边关待了两年之久,皆是因为她,泪珠就忍不住的落了下来。
她将头垂的极低,不敢给萧越瞧见。
萧越沉思颇久,而后道:“明日舅舅自会有法子送你走。”
他的声音总是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沉稳。
花弄影泪水早就不露痕迹的擦了,再抬首,已是笑脸,“舅舅最好了。”
萧越瞧了她一眼,宠溺道:“可惜,若你是男儿,舅舅定将你留在身边,随舅舅出战,给舅舅当谋士。”
花弄影狡黠一笑:“好啊,下辈子我就做男儿,时时随在舅舅左右,到时候舅舅可不要嫌弃影儿才是。”
萧越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带着几分无可奈何道:“瞧你。”
“饭菜都凉了,快吃饭。”
花弄影心情好了许多,桌上都是自己爱吃的菜,眼眶又不争气的泛起了泪花,咬咬唇。
萧越:“快吃吧。”
花弄影闷闷答应了一声,拿起筷子囫囵吞枣了起来。
看的萧越在旁眉头紧蹙,不由得担心她日后的生活。
房门外,一个影子悄悄滑落了下去。
门童将药材都收拾了下去。
乐意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来,见乐鹊看着医书,眼都不扫他一下。
就在他要坐下去时,一声厉色制止住了他。
“别坐!”
乐意下意识的弹了起来,这么大声见鬼了!今天真是倒霉透了,没有一处是安心的。
门童跑了进来,他看到乐意屁股底下的药草,松了一口气。
这可是极为珍贵的药材,都怪自己方才疏忽大意,要是被意公子坐坏了,神医非得将他扔进药炉不可。
门童连忙上前拿下,行了一礼便下了去。
乐意报复似的重重往下一坐,自顾自斟茶灌了一口。
“弟弟,快过来给为兄揉揉肩。”
乐鹊放下书,对这个称呼感到无比恶寒。
“你真的要我给你按?”
乐意见他白皙修长的手,背脊发寒,连连摇头,“还是算了吧。”
他可看见了他袖口下蠢蠢欲动的银针。
乐意哀怨道:“今天真是一波三折,波涛汹涌,差点你就见不到为兄了。”
乐鹊闻言,认真的点点头,“那挺好的。”
乐意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我们还是不是亲兄弟!”
乐鹊摇摇头,面无表情道:“若你再去喝酒,我可就真的没有兄长了。”
乐意语塞,被他闻出来了,都怪明珠那丫头,死活拉着他不让他走,好不容易将她背回去,害得他背后的伤口直犯疼。
“还不是怪明珠那丫头,硬要我陪她喝酒。”
乐鹊闻言,眼神微微一怔,“明珠?” 月下离人花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