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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个时刻,Miss梅赶到了现场,齐远铭一看到她,心里安定了不少,这是高盛凯推荐的专家。
她跟齐远铭打过招呼后,一口蹩脚的中文,不流利,可齐远铭听得一清二楚,“产妇的情况很不好,让医院准备血袋。”
男人脸色风云变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她的血型特殊,我早已经有安排,请你一定要尽力,我要她们母子平安。”
Miss梅耸肩,“我尽量吧。”
如此轻松的语调,齐远铭并未不恼怒,高盛凯说过这个人的脾气古怪,但医术高明。
医院急救室门前,医生护士匆匆忙忙,跑过来跑过去,全因为齐家的少奶奶要生产了,脚步声空旷的走廊里显得很急促。
备用血袋随时准备着,Miss梅进去了半个多小时后,又忽然走出来,拉下口罩说:“产妇大量出血,可能会有生命危险,齐,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男人的大掌攥得紧紧的,额头上的青筋蹦起,好看的双眸里面一片猩红,坐在对面的长椅上,手指沾有红色的痕迹,并不说话,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内心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能乱,现在的情形绝对不能乱,老婆孩子都很需要他,他不能倒!
修长的身躯屏息以待,呼吸间都是绵长的等待,季宗靠在墙壁上,只能看到他的侧脸,线条分明,有遮不住的惊慌。
季宗望向手术室的红灯,心里低喃,原来女人生孩子这么恐怖,像是在上战场一样。
如果秦媛当年能顺利生下孩子,会不会也像温卉这样,备受煎熬。
温卉双眼半睁半闭,模模糊糊看见身边模模糊糊的影子,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的干干净净,连唇瓣都是白色的,嗫嚅着想要开口说话,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Miss梅对着她说,“请不要讲话,保持体力。”
一个护士走出来,齐远铭倏地站起来朝急救室跑进去,一贯以优雅淡定的男人现在毫无理智,季宗还反应不过来,他就已经冲进去了,急救室里面的医生只觉得眼前有一道黑影飞了过来。
Miss梅转头看到一张冷峻的脸,周身散发出冷冽的风,想要阻止他进来的话又吞了进去。
对身边几个医生摇了摇头,继续专心手术,“产妇这种情况不要再顺产了,你们准备下。”
高大的身躯立在病床边,对于哪种方式都没有意见,他只要他老婆少受点苦,孩子能顺利出世就好。
盯着手术台上的女人,眼睛甚至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什么,微微俯下身子在她耳畔小声说话,“卉宝,你很棒,现在我们的孩子要出生了,你要坚持住。”
耳边是谁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坚持住……坚持住……
男人看到那把泛着冷光的刀要动了,快速转过头去,不敢去看,一向以冷酷著称的男人居然受不了这一把小小的刀子,总觉得这把刀就像是在挖他的肉一样。
这把刀要用在他老婆身上么?那她一定会要痛死过去的,再度开口时,连尾音都不自觉带着颤,“医生,马上你轻点,我老婆很怕痛的。”
在见到那个湿漉漉又带着血丝的小团东西时,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被逆流了,仿佛在一瞬间又冻住了。
Miss梅执刀多年,早已经见惯这种场合,可今天也被他感染到了,高医生曾经说过他这个亲戚是一个冷血如麻的男人,可今天一瞧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他十分在乎自己的妻子,跟传言中的那个男人丝毫都不像。
齐远铭也无法解释自己现在的心情,用语言形容不了,看见心爱的人倒在床上毫无生机的模样,心乱如麻?痛苦不堪,好像又不止……
想代替她去承受这种痛楚,这种奇怪的感觉表达不出来,全身的力气好像一瞬间都使不出来,被人抽去了一样,他的头顶上笼罩着一片阴霾。
那种不安的揪心感被蔓延到全身四肢,阻止了他的思考,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好。
温卉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睁开了眼睛,狂烈的疼痛感令她的呼吸都很困难,仿佛多说一句话就要消耗掉她所有力气般。
看到身边站着的男人,摇了下头,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幻觉,他就在自己身边,那么近的距离,白柔的小手死死的摁住小腹,他们的孩子即将要出生了,可此刻并不平静,宝宝的生命遭受威胁,他在不断挣扎,他一定也很痛。
齐远铭握住她另一只手,看着她发皱的小脸,“老婆,是不是很疼?你乖,很快就不会痛了!很快的!”
他亲了下她的手指,她的手也有鲜血,两只交握的手紧紧栓在一起,是一种残缺的美,“Miss梅,现在怎么样了?”
“齐,预产期还没有到,现在孩子要提起出生,我准备剖腹产,但医术再高明,也有万一,你要保住大还是保住小。”
齐远铭活到将近三十岁,生平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脑袋有点懵,嗡嗡乱转,毫无头绪,秦媛曾经告诉过他,温卉再怀孕是有风险的,比较她的体质比较弱,孩子能不能顺利生产都是问题,更加重要的是温卉无法接受自己再失去孩子,有些事情,经历过一次就已经足以要她的命了,再来一次,如何去承受?
男人的手指紧紧捏住眉心,饱满的额头溢出一层又一层的汗,紧张焦虑么?担惊受怕么?都不止,把手放下来,一股无形的压力几乎将他压垮,声音很沉很沉,“”
恍惚之间听到他说的话,温卉用尽全身的力气,虚弱的声音,“保孩子,不要……不要管我……”
她辛辛苦苦怀胎那么久,孩子终于可以出来,她怎么可能会不要他?不可以!孩子比她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
齐远铭用力地闭了闭眼,他没法说什么,扪心自问,他是要老婆还是孩子,如果生命只能二选一,他只能选择温卉,孩子没了可以再生,可温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久婚浅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