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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已容不得他多想。又一批鬼子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机枪手持着捷克式机枪,疯狂扫射。捷克式机枪按道理讲不适宜扫射,它的射速快,容易使膛口发红发热。这般扫射的情况已表面战事的危机程度,小鬼子快突围过来了!
“兄弟们,上刺刀!”最前面的一批已经冲了上去,与鬼子近身肉搏。但是他们估计错了!小鬼子手上竟然端的全是清一色捷克式轻机枪,根本容不得八路战士们近身,便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停住!停住!”老钱焦急地喊着,可是在声音嘈杂的战场上,他的声音就像苍蝇飞过般弱小。有些被炮火惊得耳背的战士,依然在向前冲着!
扑簌簌!啪啪!轰隆!
每一个人手中拿着的均是捷克式轻机关枪,一梭子弹,往往能干掉四五个人。
战士们都意识到了,冲锋只能造成无谓的牺牲,也就停下来了。只不过就算停下来,他们的情况依然危险。
木匠一枪又干掉了一个鬼子,但对战事于事无补。
“队长,怎么办。鬼子又压上来了!”
钱队长咬着牙,额头直冒冷汗。刚刚一发子弹打进了他的肋侧,开始直感觉一阵炙热,等平静下来才感到锥心的疼痛。但他仍强忍着不让自己表现出来,此刻脑海里浮现的均是兴怀说过的话:战场上,谁都能喊疼唯独当官的不能!因为你是他们的长官,只要你还有一口心气在,战士们才肯拼命!不然战士们的气泄了,这仗就不用打了。
“顶住....”
钱队长强咬着牙,唇齿间黏着血丝。
木匠发现了钱队长身下的血迹,血已经流了一滩,队长能撑到现在已算是奇迹!木匠心里不忍,眼窝子里含着泪,“队长,你先撤吧,我们在这里顶着!”
“说啥呢你!”钱队长当即变了脸色,狠狠瞪着他,“咱部队有做队长的先撤的么!你是不是觉得我打不了仗,只会弄笔杆子!”
“不,不!队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木匠慌了神,不住地摇头。
“那就给我好好地打鬼子。就是死,也得把鬼子挡在这里!”钱队长眼眸中闪烁着光芒,死死盯着不断靠近向这里的鬼子。
嗒嗒嗒....
机枪声越来越密集,一个个战士相继倒下,眼里带着不甘。
又打了十几分钟,鬼子也急了。他们后方部队开始遇到了压力,想要突围,必须要先打开这个突破口。
“冲锋!”
鬼子一声令下,由拿刺刀的鬼子兵冲头。中间是端着捷克式轻机枪的特种大队,经过几乎肉搏式的战斗,这个特种大队也已经损失了近二十个,让绿岛宁次既心疼又愤怒。眼前的土八路用中国话说就是又臭又硬,每每有机会突围的时候,几个八路士兵便扑上来,同时他们手中总有拉响的手.榴弹,让日本部队被迫停止。
“不能再等了!”
绿岛宁次像一头发狂的野兽,眼睛通红,喘着粗气,“给我冲锋!消灭那群土八路!”
这次他们受到的阻力明显小了很多,只见一个个八路战士都冲上来,与鬼子拼着刺刀。但几乎在每个鬼子后面,都有一个拿着冲锋枪的特种士兵。在临死前,一个个战士拉响了炸药的引线....
轰隆!轰隆!
爆炸使得鬼子灰头土脸,但取得的效果也不错,至少撕开了一个口子!
钱队长举目望着四周,战士们几乎都壮烈牺牲了。没有任何多余的话,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甚至他们送死都要赶时间。因为落后一步,鬼子便要扑上来了。他终于理解了兴怀所说过的话,战场上每个人可能都是英雄,他们默默无名,一个爆炸便能拉上几个鬼子,有谁会记得他们的名字?或许只有那些典型才会被人们所熟记,那他们呢?只能默默做着无名烈士,甚至千百年后都无人发觉。
“兄弟,怕不怕!”
钱队长看着身旁的木匠,这一刻,他仿佛是关怀的长者。只是疼惜地看着自己的兵。
“不怕!”
木匠低吼着喊出声,他看到无数壮烈牺牲的兄弟。前一秒还在一起并肩作战,后一秒便成为了无名烈士。或许下一秒他也要成为这其中的一员,可那又能怎么样呢?怀哥说得对,战场才是老兵们的归宿!
“好,老哥陪你一起上路!还有那么多兄弟在等着咱。小鬼子的魂多,咱们得赶时间,就是到了阴间也不能让小鬼子欺负!”通红着双眼,钱队长不禁笑骂着。
兄弟们都去了,他们哪有苟活的道理!
看着越来越近的小鬼子,他们一同拉响了引线。
嗤——
在鬼子兵踏上来的一刹那,炸弹轰然炸响,两人拉上了几个鬼子,化成了这战场的一部分....
“该死!该死!”绿岛宁次看着满目疮痍的阵地,这三十多个八路竟然拉上了他们近百人。最让他心痛的是,其中竟有超过三十多个特种大队。眼看只剩十几人的特种大队,他只感觉胸口积存着老血,眼前发黑发闷!
一直被他瞧不起的土八路竟然让他损失了这么多部队,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词来形容他憋屈愤怒惆怅的心情。只能在部队的簇拥下边打边退,突围出八路的包围圈。
一场本应该是日本人伏击八路的战斗,最终却是八路包围了日本人....
全身乌漆嘛黑的兴怀与王仁贵停止了追击,他们知道再追击下去也不会有好结果,相反说不定会让部队继续损失。
“队长....”
兴怀派去寻找钱队长的人回来了。期望地看着他们,但他们一个个却不敢抬头,甚至有的还在擦着眼睛。众人都已经猜到了结果,但仍抓住最后一丝希望。想要看到来人忽然变了一副表情,大笑着说我逗你们的....
可是他们失望了。失望地彻彻底底,寻找的战士哽咽着,“全军阵亡,为国捐躯!”
全军阵亡,为国捐躯....
看似壮烈的字眼,只有他们这些亲身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人才明白那是多么地苍凉。甚至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到,一群可爱的战士们,可敬的兄弟们,就这么死了啊。
兴怀的身子有些颤抖,经历过太多生离死别。可每当到这个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心里像刀割一般疼痛。他倒宁愿死的是自己,众人在为自己哀悼,或许那样显得他很自私,可谁不想自私一把....
“责任在我,是我制定的计划....”
兴怀说着说着,眼前突然一片黑暗,整个人如少了支撑一般撞在地上。疲倦、黑暗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将他完全包围。他甚至感应不到一丝外界的响动!
我也要死了么?死了也好,这样就可以去陪兄弟们了。再也不用忍受那撕心裂肺的痛苦了....
再次醒来时他是躺在一个民屋里,想要动一下,全身每处地方都疼得厉害。而且他身上的多处都上了药,但他不记得当时受过这么多伤....
“队长,你醒了....”
刚娃兴奋地叫着,差点没蹦起来。
听见叫声,王仁贵也从外面着急忙活地跑进来,看到他的模样,下意识松了一口气,这才笑骂道:“张兴怀啊张兴怀,你是在吓我们是吧。明知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还死撑,老钱走了,你再走了,我们还怎么打鬼子!”
很重的伤?看了看身上,果然腹部、腰部传来一阵疼痛,他依稀记得当时冲锋时腰腹部曾传来一阵疼痛。可那时正是冲锋的时候,根本没多想。打仗打到忘了疼痛的地步,自己是不是一个战斗狂呢....
张兴怀自己苦笑着,强撑着要坐起来。
“水....”喉咙有些沙哑,说话像是铁皮在摩擦。刚娃赶忙将水拿过来,清凉的液体滋润着喉咙,顿时身体里的清凉了许多。他不禁舒服地出了一口气,险死还生,阎王爷还是没收走他的小命啊。
干了一大杯水后,他这才问道:“这是哪里?”
“放心,我们已经转移了。再说鬼子也损耗了不少,不会那么快就打过来的。”王仁贵安慰着他。
“老钱他们....”
“都被我们埋了。只是要凑起一整个身体来很难了,都是零碎着埋的。”说到这里,王仁贵的声音变得极为沉重。
两人沉默了良久,似乎能想到当时的惨烈场景。。
半晌后,还是由王仁贵打破了寂寞,“你不觉得这次鬼子有一股力量很奇怪么?”
“奇怪....”
兴怀半躺着,眼神放在房顶上,“不是奇怪,是强大!”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这应该是鬼子的特种大队,经过专门训练过的,武器装备最低档次也是捷克式轻机枪。”兴怀道了出来。
“曾经我在台儿庄打仗的时候就曾碰到过一支部队,更加强大。装备也比这个好一个层次,只是我没想到微山县也有这样的部队....”
终究还是因为他少算了这一点,才让老钱身陷险境,心底深处怀着一丝愧疚。
“我的老天爷,最差就是捷克式,那好的呢?”
王仁贵眼瞪得跟牛眼似的,追问着兴怀。 运河武工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