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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注意到这偏僻阴暗的角落,七贵缓缓侧步挡住唯一的出路,胡仙草将手按在腰间的玉瓶上,其中养着抚琴赠予她的玉蜂,牛霸天站在最前将小仙芝护在身后,铜铃大的眼睛凶神恶煞的瞪着那人,竟是不敢妄动,直觉对方气息浑厚,那双眼睛中透出的光彩可不像个大梦初醒的蠢汉。
“别紧张,我我不是什么好人。”那人乐呵呵的将两只手插进袖笼中,带着些许口吃,被泥泞染满的脸颊看得出依旧年轻,只是配上这么的举动活像是郴州给地主家干活的老农工,朴实过了头。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男子赶忙改口道:“说错了,好人,大大的好人。”
只是他越是如此说,越是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原地半蹲下去,仰着头看着几人说道:“我姓汤,给面子的都称我一一声汤师爷。”
“你放才听到了什么?”胡仙草已经推开玉瓶的塞子,冷声问道。
“都听到了。”汤师爷若无其事的说道,突然两指并出在面前的空间中随意搅动了几下,一粒黑点在他指尖不断凝聚,直到指甲盖大小的黑斑。
“这玉蜂可是好东西,想不到你竟然会药王真经,嘿嘿,亏是那些人不知道,莫不然又要打的不可开交了。”
胡仙草神情凝重,她虽然做不到抚琴那般招手便生十万蜂,却也有不下千只,肉眼不得察,然而对方竟然一只不漏全部捉下,汤师爷指尖轻弹,黑板立刻散去,胡仙草连忙探出玉瓶,口中轻唤一声,那些玉蜂便尽数回到玉瓶之中,毫发无伤,可见对方对劲力拿捏的何等精确。
“别紧张,我没没有。”
性格火爆的牛霸天根本不等对方说完,一对被对方脑袋还要大的拳头迎面砸去,出手便是全力,相比于七贵、胡仙草的警惕,对方给他的感觉却是异常的危险,在与他交手的人中莫修缘都要排在对方之后。
双拳沉闷,地面一声震响四裂而开,汤师爷就像一根钉子深深栽入土中没至小腿整个人坐在地上,而在牛霸天的拳头前面一只完全不成比例的手掌轻而易举的顶住所有劲力。
“没有恶意。”汤师爷总算把这句话说完,手掌轻轻一推,牛霸天便后仰着向后倒去,全然没有抵抗之力,能与莫修缘战成平手的他,竟是在对方手中连一回合都撑不住,究竟是从那来的怪物。
“牛叔。”小仙芝焦急上前想要撑住对方如山岳般的身躯。
“快躲开。”牛霸天大喝道,竭力想要止住身形,却是不偏不倚的朝着对方压去,根本是蚍蜉撼大树,即便换给一个成年人,牛霸天都可说是庞然大物的存在,那双纤细的小手只怕稍稍触碰到就得被冲击的折断成几节。
小仙芝本能的闭上眼睛,只觉得掌心有一阵激烈的气流压迫着,好似一座山砸了过来,可就在刹那,那股压迫感戛然而止,紧接着有什么东西缓缓贴在她的掌心上,并不吃力却实打实的落在她的手中,睁看眼睛,正是牛霸天坚挺的背身,当真被她撑住了。
“小小......小心。”
就在这时一声善意的提醒传到耳边,牛霸天的身躯突然被人拉了起来,汤师爷正一手扯住对方的腰带,小仙芝不知所措,停顿了数息才轻轻说了声,“谢谢。”
“我不是为了气昆浩然来的,你们不必担心。”这次四人都等他一字一句的说完,毕竟连牛霸天都挡不住对方一掌,他们又能如何。
“你想怎样。”胡仙草轻声问道,既然明知不敌,索性将玉瓶收起,何况从对方刚刚的出手来看,似乎真的没有恶意。
汤师爷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因焦急渗出的汗水说道:“他们早晚是要回来的,你们一个是药王真经的传人,还有这两位两界山的居民,很危险,跟我来,我带你们去个安全的地方。”
被对方三言两语点破命门,尤其是牛霸天似乎忍不住再出手,他不相信有人能够忍住两界山这等致命诱惑,见着几人越发犹豫,汤师爷又说道:“我要是想害你们,就直接动手了,何必浪费口舌。”
胡仙草品着对方的话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以对方的实力若这想发难,直管出手就是,何必说这么多废话,不过有一点她仍要问个明白。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既然不是为了气昆浩然,你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气昆浩然?只怕那些人连命都得送在这里,他们蠢,我可不笨,苏问能得到的好处,我也也想分一份儿,与其不要命的跟他抢,不如让他欠我个人情。”若是此刻他手中有把算盘只怕会打的咔咔作响。
七贵看了看胡仙草,这一路差不多都是后者再做决定,尽管牛霸天修为最高,可呆头呆脑的他除了惹是生非什么也不懂,而七贵从来都是听从少爷和老爷的话,胡仙草沉思着,若是当初强硬的把沈半城抓来,此刻也不必这么烦恼。
“我姑且相信你,不过你想要的东西我说了可不算。”
“那是自然,我不信苏问的脸皮能这么厚。”汤师爷欢快笑道。
七贵尴尬的附合着对方,心中却是嘀咕道:“等你见着了就会知道,少爷的脸皮不止厚,而且黑。”
原本人满为患的背荫山不过半日的功夫就空荡了下来,浓雾重新汇集于此,遮住了眼前的视野,几人只得紧跟着汤师爷一路往前,很快便进到了雾气最浓的地段,没了影踪。
“师傅,你就这么让他把人骗走了。”柳三晓盘坐在石墩上,撑着下巴不解道。
一旁手持竹筒的陈长安微微一笑,轻声道:“你还觉得亏欠了苏问,这背荫山这场造化一半是为了他,另一半却是要给你,汤家的小子想插一脚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我?”柳三晓震惊的指着自己。
“怎么,你是我的徒儿,难道还配不起这等好事,为师费心费力许久也不是欠他苏承运的。”陈长安轻笑着,冲着身后的雾气开口道:“让两大道行带着这群人在外面转上两天再回来。”
“是。”虚空中有人应道。
柳三晓还是没能从震惊中醒悟,这偌大的背荫山即将变作一处修罗场,他亲眼看着师傅前些时候在四处布置下的阵法,深知其威力,不过他此刻也算是一位入门的阵法师,那些阵法他看了许久,却一直未能找到阵眼所在,没有阵眼的阵法就好比没有眼睛的真龙毫无生机可言,可他不相信师傅费心劳力只为布下这些死阵。
“师傅,你为何一定要让苏问来这里。”
“三晓,以你的资质可看得出为师所布下的阵法有何不同。”陈长安不答反问,站在最高的山巅上俯视着背阴一面,纵然满眼的雾气,但落入他的眼中却比庖丁解牛还要清晰百倍。
柳三晓翻着眼睛想了许久,师傅既然有此一问,那就绝不是故意布下死阵,而且每每在阵法布下之时,他都能感觉到这背荫山中似乎有一股无形的阻力在阻碍着阵法凝成,只是因为陈长安仗着修为高深才强行布阵,早先只当是此地早有的禁忌,毕竟天地之间多的是条条框框束缚着灵力波动,不过现在想来这禁忌未免太强了。
“是伴生阵法。”柳三晓轻声说道,伴生阵法顾名思义,并非单个,而是在已有阵法之上的延续,也可说是精进,而那禁忌之力则是早有人在此地布下阵法,从那股抗力推算,此阵法的高妙之处更在陈长安所布阵法之上,所以陈长安不敢轻易连同阵眼,否则很有可能两阵齐毁。
“不错,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为师虽然阵法自问天下第一,可神念功夫却是差那人千百倍,你问为何一定要苏问来,因为这阵眼只有他能够连成。”
“师傅说的那人是。”柳三晓很少听到师傅会如此贬低自己赞许他人,除了那位凌天宫宫主和九州乱子以外这是第三个人。
陈长安神色稍显恍惚,轻轻敲动了一下手中的竹筒,怅然说道:“他是自圣人飞升之后这世间第二位圣人。”
“那位虞帝?”
“虞帝?他也算是圣人?不过是个目光短浅的穷书生罢了。”陈长安也是第一次显露出毫不掩饰鄙夷之色,能将那位千古第一君王说成目光短浅的穷书生,这等霸气这大陆上也找不出几个来。
“仅次于圣人的人又怎会与苏问扯上关系。”柳三晓不敢妄自猜测。
“关系可能没有,但他是唯一一个不从阴曹转生的人,至少这一世不是。”陈长安自言自语着,阴曹之大,世人难以想象,十殿阎罗也绝非是身着惊鬼服手持两断刀的摆渡使,后者也许是人,而前者则是天道选定的神明。
柳三晓不由咂舌,自从跟了陈长安之后,他越发觉得自己这几十年过的何等糊涂,凌天之宫,阴曹地府,这中间夹着的才是人间。
果然有的人生下来就该万众瞩目,好在自己命也不错。
“苏兄,这座修罗场中,我便将人情尽数还给你。” 大道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