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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甲等弟子的身份,苏问不觉得有什么可惜,他还有一院的师兄们,还多了一个总是欺负他,却决不会让别人欺负到他的师傅,陆行不在,依然有人罩着他,而且是两个,当然在平京城的某个小院中还有一家人在等他,以及此刻守在学府门口四下张望的小仆人。
“少爷,你可算出来了。”小仆人连忙迎了上去,伸着脖子朝对方身后望去,期许能够看到某人的身影。
“别看了,她不在。”苏问轻声说道,在纵院里他没有看到穆巧巧,其实也不会惊奇,以那丫头的性子绝对会第一时间冲过来,穆晴栀也一定不会让她这么做,自己真的是个很会惹麻烦的家伙,能少牵连一个便是一个,没有对错,自然也就不会觉得难过。
“哦。”小仆人有些失望的应道。
苏问拍了拍对方的脑袋安慰道:“以后会有机会的,回去吧!”
马车行了一条街,苏问便察觉到有不下十道气息锁定了他,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他大闹纵院的事情早就被那些说书先生当成揽钱的谈资,经过一晚上的数理,其内容真可谓荡气回肠,无心之人听的是热闹,有心之人听的却是玄机。
“来的好快,怎么说这里可是平京,希望他们不要昏了头才好。”苏问惆怅言语着,七贵听不真切但多年的默契也能从对方拘谨的身躯中看出什么。
“大哥,那就是苏问,怎么说。”小角楼中,三名彪形大汉冷眼直视着那辆马车缓缓驶过。
其中最为年长的一人,赤发裸衣,一条狰狞的刀把从眼角开到下巴,哪怕是平静的坐着都掩饰不住那股子凶神恶煞。
“青澜佛舍的消息只用了一夜就传遍了平京,我看是有人故意为之,这些年少不了空穴来风的消息,那一次不是杀的个人仰马翻,咱不急,等人帮咱们验验货再说,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大哥所言极是,咱们王家三兄弟不正配五十年前的黄家三鬼,嘿嘿,命中注定这青澜佛舍非我们莫属,我去查过,这小子无门无派,仅凭着开灵初境的修为就争到了甲等弟子的身份,若非是他主动前往横院,连莫修缘都被他压过一头,委实不能大意。”三兄弟中的老二同样露着上身,坚实的肌肉好似岩壁般坚硬,气壮如牛,声如洪钟,三兄弟皆是如此,可见都是横炼功夫的高手。
“沧州被灭门的飞燕堡残余势力近日也到了京都,听说飞燕堡的灭门惨祸就是这小子和岐王陈茂川一手促成的,堡主长老惨死,只有华向鲲等人逃出生天,既然岐王身在皇城,华向鲲肯定不会放过这小子,咱们就等个坐收渔利。”老三冷笑道,看着那辆马车渐行渐远。
马车安然无恙的回到庭院,一路上虽然有不少人蠢蠢欲动,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心底的悸动,谁都不愿意去做那出头鸟,苏问走入厅堂中,只见到一封信静静放在桌上,其上没有留下姓名,信上只有六个字。
“飞燕至,花凋零,”
骤然变了脸色的苏问连忙朝内堂冲去,快步走到一处房间推门而入,房中三人连忙迎过目光来。
“急匆匆的干什么。”胡仙草怨声说道。
小仙芝百无聊赖的拨弄着牛叔的大光头,只是在屋中坐了一天就觉得无聊得很,若不是七贵出门前再三叮嘱,小丫头那里会老实呆着。
“家里有外人来过吗?”苏问沉声问道。
牛霸天大大咧咧的说道:“哪来的人,连只鸟都没有,苏问,到底出了啥事儿你跟俺说清楚,总不能一直呆在屋里,快闷死俺了。”
“你就当有人要来吃你的牛肉就行。”苏问随口说道,疑心的扫过屋外,那封信绝不会无端端出现在厅堂之中,飞燕至,花凋零,必定是飞燕堡无疑,连牛霸天都未曾察觉到的家伙,那修为该是立尘之上才对,飞燕堡虽然算得上沧州的顶尖势力,但堡内的立尘宗师也只有三位而已,都已经被王珂斩首才是。
一个名字突然从识海中掠过,华向鲲,这六个字放在他身上才更加贴切,当时对方才开灵巅峰,难不成短短数月就已经迈入立尘境界了。
若论资质向华坤开八座灵宫入开灵,绝对称得上天才,可惜落入飞燕堡寄人篱下,纵然天赋异禀,却始终被展昌彭这个无能的少堡主压在身下,连老堡主都无时不刻不在提防着他,甚至是有想拿他给自己儿子铺路的念头,若是他有上官灵儿半分的运气,入立尘境绝不算难事,偏偏这种高傲的家伙又败在自己手上一次,真说不上是可怜,还是倒霉。
但是现在苏问宁愿他的运气再差些,否则面对一个神出鬼没的立尘境宗师,只怕要叫他寝食难安,这里毕竟是皇城中那位的私宅,一些魑魅魍魉也应该要束手束脚些才是,于是苏问转脚就朝皇城中走去。
算是二进宫的苏问不像第一次那么拘谨,很快寻到一位紫甲禁军,将腰牌递给对方直接找来了赵钟明。
“哎呦,苏小兄弟,又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赵钟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比起上一次,这回倒是他更主动。
苏问可没工夫和对方打哈哈,张口便说道:“赵大哥,小弟我最近惹上麻烦事,求救来了。”
“苏小兄弟,这些日子你的名号可是响彻了半边平京,力压莫修缘夺得甲等弟子之名,连首辅大人都出面助你入横院,就昨个我还听说你跑到纵院去大闹了一通,把那个郎家的郎九言打的不成人形了,怎的还有你摆不平的事情。”赵钟明轻笑着说道,看不出是故意装疯卖傻还是真不知情。
“哥哥就不要取笑小弟了,当真是麻烦事,不然也不敢求到您这里来,劳烦在我那庭院周围安排些紫甲禁军护卫,大恩大德,小弟没齿难忘。”
赵钟明神情立马就变了,沉声说道:“苏小兄弟你知不知道禁军一词何意,给你看家护院,我们成什么了,你又成什么了。”
苏问眼咕噜一转,连忙说到,“咋就成了给我看家护院,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我不就是个给陛下看房子的管家吗?这人家都把心思打到皇上的家产上了,您能放着不管。”
“呵呵,苏问,少给我在这打马虎眼,人家看上的是你才对,这事我们禁军管不着,不过你可以去宰相府求求,他老人家既然准许你进横院,那就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赵钟明冷笑一声,连称呼都收了起来,做足了表面功夫,两手一并便是下了逐客令。
等到对方离开以后,苏问才恶着脸低声骂道:“都是群翻脸不认人的家伙,那里是我想进横院的,我去你大爷的。”
站在宫门外,苏问像拉不出屎一样焦急的原地打转,难不成真要去宰相府碰碰运气,可心底里为何总有一种感觉挥之不去,那位素未谋面的老人似乎正等着他上门拜访,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踌躇再三天色也逐渐阴沉下来,平京城已经入秋,秋风拂面,比起冬季寒风的刺骨,秋风胜在提神醒脑的清凉,只是秋雨的滋味就又不同,仿佛将所有的寒意都融进那一滴小小的雨水中,滴落在身上,初时惬意,等到那寒意彻底显露可就要留下病根儿了,所以才说春雨贵如油,秋雨病入骨。
索性甩甩头回去再烦心,苏问拍打着被风吹的有些皴的脸颊,多事之秋啊!秋果然是个让人心头压抑的时节,这是病,心头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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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银针刺的像只刺猬似的苏问躺在房中,撑着脑袋看着胡仙草手法生硬的将药箱中的瓶瓶罐罐倒入盛满热水的木桶中,一桶水从清凉到浑浊,再到最后竟是浮着一层幻彩涟漪的粘稠浆液。
胡仙草一手抄着药王真经,一边用手指划过那抹幻彩浆液放在鼻尖轻轻嗅过,表情逐渐舒展开来,随后转身将苏问背上的银针全部取下,命令一般的说道:“跳进去。”
苏问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晚饭过后就被对方拉到这里,不由分说的扎了一百多针,然后又是一言不发的调了一盆不明效用的药水,苏问就亲眼见到对方将一只毒蛇没入水中,再取出来就只剩一条蛇皮。
“这能跳进去吗?我知道昨天话说的有些重,可犯不着下此毒手啊!我知错了。”苏问苦苦哀求道,并非是他不想逃,委实是那一百针扎下去,连起身都费力。
“当真不跳。”胡仙草冷笑出声,突然接下腰间的玉瓶,一阵嗡鸣之声好似魔音般灌入苏问耳中,原本虚浮无力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可不就是在黄石山中那位抚琴大姐险些要了他性命的玉蜂,这半个月,胡仙草可没有闲着,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识遍天下医术,可自从第一次翻开药王真经后,才清楚的感觉到何为坐井观天。
“学府里有个疯女人就算了,家里还有一个,死就死吧!”苏问狠狠咬牙,抬腿坐进木桶之中,一瞬间刺痛的感觉便从后背那上百个针孔渗透而出,但是紧随其后的却是一股说不出的畅快,好似一汪被堵塞住的泉水突然破开束缚喷涌而出,二十三条经脉疯狂吸.允着,这才发现这些炫丽的浆液中满是难以想象的精纯灵力,省去了一气化三清的去粕存精的过程,直接涌入他的灵宫中,困扰了他一整日的窘境没能寻到出路,反倒是停滞许久的修为终于被他硬生生憋出了一声屁劲,当真是想啥来啥。
“咔嚓。”
在这酣畅淋漓的冲刷下,第六座灵宫的宫门缓缓开启,对旁人而言穷尽一生都寻不到的大机缘,苏问仅仅是泡了个澡而已,原来开灵宫就是这么简单。 大道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