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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芳芳,也就是大家口中说的孙婆娘,被冯三娘这一喊,突然就一屁股坐到了冯三娘的店铺前面,将面前的砧板往腿上一放,手里的菜刀一边剁在砧板上一边厉声骂道,“冯三娘你个臭婊子,有脸偷人没脸承认啊,还礼义廉耻,我看你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贱蹄子,我今天就要剁死你个贱人!”
冯三娘气大声喘着粗气,就见那孙婆娘“咚咚咚”的剁着砧板,站在她旁边的男人和两个孩子一句话也没说但那架势明显是来给孙婆娘助威的。
“孙芳芳,那日你家男人来买米的时候我也在场,三娘总共就没跟他说五句话,怎么就勾引你男人了?做人说话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啊!”
孙婆娘见说话的人正是冯三娘的邻居岳慧娘,当即就讥讽的嘲笑说,“哎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岳慧娘吗?怎么,你这是在给好邻居抱不平啊,你要是真的这么为她着想,怎么不干脆让你家男人娶了冯三娘啊,这两女共侍一夫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说不定你家男人早就看中了冯三娘这个贱货,你要是真的为她好,何不干脆成全了人家!”
孙婆娘这话说的尖酸又刻薄,街上的人来来往往,全都凑了过来看热闹,听到孙婆娘这话,全都忍不住偷笑了起来,俨然是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岳慧娘可不是冯三娘,冯三娘是家里没有人,所以即使被对方指着鼻子骂也不敢轻易动手,可岳慧娘不同,她娘家兄弟好几个,男人也还在,而且家里有三个儿子,说起话来自然是比冯三娘来的有底气。
听了孙婆娘那口无遮拦的混账话,岳慧娘立刻就从墙角抄着一个扫把朝着孙婆娘打去,“你他娘满嘴喷粪,看我不打死你!”
“你想干什么,大郎二郎,赶紧给我拦住她,杀人了要杀人了!”孙婆娘大声尖叫着,扔下砧板菜刀就要往外跑。
“干什么?老娘今天就要撕掉你的嘴巴!看你还敢乱说!”岳慧娘说着就挥舞着扫把去打孙婆娘。
“婶子!”冯三娘赶忙上前去拦着岳慧娘。
孙婆娘家的三个男人也不是摆设,他两个儿子立刻就抓住了岳慧娘,岳慧娘气的破口大骂,“你们敢动我一下试试看,等我家男人和孩子回来了,有你们受的!”
看着眼前完全混乱成一团的景象,南口乡的几个大老爷们儿全都没了主意,有人说,“永仁叔,他们这都打起来了,我们总不能还要在这里等他们打完了再买米吧,到时候天都要黑了。”
“就是啊,永仁叔,要不算了,咱们还是赶紧换个地儿买吧。”其他人附和说道。
想着冯三娘家后院的那么多大米,苏永仁有些不舍,方才他们去看去看了,那些大米的质量都不错,而且冯三娘见大家买的多,也答应了按照原价卖给她们,甚至连一文钱都没有涨,对于他们这些生活并不富裕的家庭来说,两文钱那可是能买不少东西的。
范楫明担忧着家里的苏妤她们,瞧了眼天色,他无奈道,“永仁叔,大家说的不无道理,实在不行咱们还是走吧。”
“不行咱再等等吧,那冯三娘给的价格可是咱们遇见过最低的了,咱们买的多,这两文两文的加起来,也能省不少钱了!”苏青却是不赞同的说。
一时间大家的意见不统一,苏永仁私心里也想省一些钱,便也犹豫起来。
就在大家犹豫不决,而且那几个女人撕扯打斗的越发厉害的时候,人群中突然就走出了一个人来,那人骑着高头大马,手握折扇,一袭青衣风度翩翩。
“诸位大姐,在下急着赶路,不知你们可否行个方便啊?”马上的公子微微俯下身体,“啪”的一声打开折扇,笑的如沐春风。
范楫明看清了那人的模样,不由一愣,对方不是别人,正是曾为自己辩护的状师陈梦先。
曾听人说他已经离开冶溪镇了,本以为他定是回了京城,却不想在这儿又遇见了。虽说当日陈梦先之所以会帮助自己,全是因为沈自横的原因,但是对方救了自己也是事实,范楫明念着这份恩情便高兴地上前招呼道,“陈讼师?”
陈梦先循声望去,也不由乐了,笑着道,“范公子?你怎么也在这儿?”
范楫明道,“来这儿办点事,没想到竟然遇上你。”
陈梦先从马上下来,抬头瞧见了远处的苏永仁等人,心中便已经猜测到了大概是什么事情,他笑道,“之前去冀州办点事情,这不,事情办完,准备去冶溪镇看看。”
陈梦先长得俊俏,着装打扮也极为潇洒风流,本来还打成一团的孙婆娘几人见到陈梦先,都不约而同的停下手来,互相看不顺眼的往旁边退去。
“那是谁?”苏晨好奇的问道,眼中满是羡慕,“瞧那通身的打扮,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
苏青酸溜溜的说,“投了个好胎罢了,有什么了不起。”
苏永仁是见过陈梦先的,所以听了苏青的话,他立刻就呵斥了一声,与众人道,“那位公子就是当初将范楫明从牢里救出来的那个状师陈梦先,你们几个说话客气点,别给咱们村子里丢人。”话说完,苏永仁也走了过去,准备跟陈梦先打个招呼。
眼见因为陈梦先的出现,那几个打架的女人都消停了,范楫明心中有些好笑,又不知怎么的有些无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男人好美女,怎么就不许女子好美男了。当初苏妤之所以那么迷恋安肃羽,是不是也是因为安肃羽长得好看呢?想到安肃羽,范楫明心中就像是打翻了一罐子陈醋,酸溜溜的冒着泡儿。
“陈讼师!”苏永仁带着南口乡的村民走过来招呼道。
陈讼师为人倒也随和,抱拳与苏永仁他们行了礼,见四周这混乱的样子,不解问,“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苏晨对陈梦先这种芝兰玉树般的男子最是钦佩,当即就主动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听完苏晨的话,陈梦先看向满脸通红的站在人群里的冯三娘等人,他说话的时候虽然带着笑意,却无端给人一种冷冷清清的疏离感和威严,他说,“按照大齐的律例,你们若是伤了人,不管谁对谁错,都会先杖则十大板,其次,若冯三娘当真与已婚之人通、奸,按照大齐律法,则会判冯三娘沉塘之刑,而与她通、奸的男人也要受到同样的惩罚。但是如果这些全都是编造而来,并无实情的话,孙芳芳就构成了污蔑之罪,若是事情严重的话,你就会受到拔舌之刑。”
“你、你少吓唬我了,这贱人自己偷人,还不能让我骂两句了!”孙婆娘被吓得脸色顿变,结巴着不忿的说。
陈梦先摇头笑道,“有没有偷人官府一查便知,你如果有证据的话可以直接去衙门告她!但如果你这些话全都是假的,她也可以去官府告你,刚好,我与你们这蓟城的县太爷私下颇有些交情,你们若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随你们一同去官府。”
陈梦先这话一说出口,所有人的神色都有了变化,尤其是孙婆娘,她之所以怀疑自家男人跟冯三娘有染,全是因为从别人口中得知的,她哪里有什么证据啊,自家男人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更别指望他作证了。
“我冯三娘做人清清白白,从来没有做过与人苟合的事情,我愿意去衙门以证自己的清白!”冯三娘像是鼓足了勇气,直接站出来坚决的说道。
岳慧娘也跟着站出来说,“行啊,我也愿意去衙门,倒是你,孙芳芳你有这个胆子跟我们去吗?”
孙婆娘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什么,最终却还是胆怯占了上风,因为心虚,说起话来也没了之前的硬气,”“你、你们别以为我怕你们!”
周围的人看热闹看到这里,那还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认识的人谁不清楚孙婆娘的泼辣性子,不认识的好歹也能看清楚孙婆娘的男人那副模样,哪里配得上冯三娘啊。
“我说孙芳芳啊,你要是有证据就赶紧拿出来,要是没有证据就赶紧走,你一大家子堵在路上,咱们都没法过路了!”有人嘻嘻哈哈的调笑说道。
其他人立刻也跟着起哄,“就是啊,你家男人啥样子你不清楚吗?我说你不会是见人家冯寡妇屋里没人,所以挑软柿子捏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话也越来越尖锐,甚至有人说孙婆娘家的男人之前就曾经因为勾搭别人媳妇被人家丈夫给打掉了牙齿。
最终孙婆娘一家人实在是受不了众人的逼迫和嘲笑,灰溜溜的偷偷逃走了。
没了热闹可看,其他人也跟着都散了。
冯三娘感激不已,忙邀请陈梦先去屋里坐坐。
“范公子,你们此行原来是为了买粮啊?”陈梦先询问说。
范楫明点头,也不隐瞒,“南方旱灾的事情不知陈讼师可有听闻?”
陈梦先点头,“略有耳闻,我路上还听人提过你们那边发生了蝗灾,可是真的?”
“是真的,而且这次的蝗灾对我们村里造成的损失不小,虽然当时我们极力的抢救回来了一些稻谷,但是那些稻谷还不够大家撑到明年,更别说大家还要交税了。”范楫明叹息说道。这也是后来七太爷提及买粮的事情的时候,大家会答应的那么快的原因。
陈梦先皱眉,“若是当真如此,此事势必要尽快上报朝廷,早做打算啊。”
冯三娘出来给众人端上了茶水,听了众人的话,她也不由叹息说,“其实这段时间蓟城已经零零碎碎的进来了一些流民,西街的包子铺石大山家就有个弟弟是从南边投亲过来的,听他说南边已经开始死人了。”
“竟有此等事。”陈梦先脸色凝重的说。 苏门赘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