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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的马车算不上华丽,甚至可以说太过朴素了,但是当苏家的马车经过城门的时候,却迎来了所有人的注视。那些原本坐在地上的灾民纷纷站了起来,他们目光殷切的看向苏家的马车,像是商量好了一样,没有一个人走过来,也没有人说话,可是目光却始终落在那简陋的青色马车上,如同在进行一场重要的仪式。
“看来那些人已经知道了什么。”范辑明放下帘子,挡出了外面的目光说道。
苏妤昨晚没有睡好,正想抓着这点时间眯一下,听到范辑明的话,苏妤缓缓睁开眼睛,扫了一眼那随风上下起伏的帘子说,“朝廷那么大动静,会走漏风声也很正常。而且对于他们而言,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苏三老爷磕着眼睛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想什么。一直到马车停了下来,苏三老爷这才像是想通什么,猛地睁开眼睛惊喜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苏妤不解问,“爹你怎么了?”
苏三老爷高兴地拍着范辑明的肩膀,“从明日起你就不需要再管家里的事情了,你要用心跟贾师傅学习,争取早日出师!”
范辑明和苏妤一样,听得一脸懵,“爹你的意思是?”
苏三老爷捋着胡子,一副高深的模样说,“你们还记得之前咱们讨论的事情吗?”苏三老爷看像两人,意味深长的又说,“当时姑爷疑惑说这么多的灾民,朝廷将会安置,除非有什么重大的工程。”
苏妤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范辑明蹙眉凝思,努力将这些信息连接起来,突然范辑明惊愕的看向苏三老爷,激动说,“爹你的意思是开凿运河?”
苏三老爷笑着点头,“没错。冶溪镇虽然是大齐国数一数二的富庶之地,但百年来从未有过大的变动,人口也十分的稳定,如果想要突然容纳数千人的话,我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你之前提过的开凿大运河之事。”
苏妤这下子终于明白了自家老爹的意思,欣喜之余又有些担忧,“可是爹,据我们的消息,就算是开凿大运河,那也是三年之后的事情啊。”
苏三老爷捋着胡子沉思说,“也许因为此次的天灾,朝廷将工程提前了也说不定。”
“这也太儿戏了吧。”苏妤说,那可是贯通京南的大工程,朝廷怎么会说动工就动工啊。
范辑明却说,“也许爹猜测的没错,或许原本开凿大运河的计划是在三年后,可是朝廷为了解决突然多出来的这么多灾民,不得不把计划提前,这样既能解决那些灾民的温饱问题,也能让国家的政策顺利实施。”
苏三老爷瞥了一眼苏妤说,“你们俩是同时读书的,也是同一个先生,怎么脑子却相差这么多?”
苏妤气结,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垂眸间却有些担心,这一世和上一世的变化实在太大了,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也许以后的事情将会全部脱离她和范辑明的预料,若是那样的话,他们又真的能否掌握自己的命运呢?
且不管苏妤是如何的担忧,该发生的事情都会如期发生,要做的事情也一件都不能落下。
马车在衙门口停了下来,苏三老爷吩咐党坤在外面侯着,他带着苏妤和范辑明进了衙门。
林县令的日常起居都在县衙,只不过是在衙门的后院。这地方苏妤前世今生加起来一共来了三次,这是第四次,所以也说不上陌生,只是这一次的心情跟以往的几次都不一样。
苏妤环顾四周,果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只见那人佝偻着背,正舀着桶里的水浇灌花园里的花草,见到有人过来,忙停下手里的动作朝众人行礼,脸上的神情不卑不亢,目光清澈如许。
苏妤朝着他微微点头,嘴角自然的扬起一抹欢喜。
林蔚愣了一下,随即也朝着苏妤点了点头,两人就如同好久不见的老朋友,相视一笑,福至心灵。
范辑明冷冷的睨了眼苏妤,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边的男子,当即抿紧了嘴唇,心中忍不住骂了一句。
苏妤却不知范辑明的心思,只暗暗觉得诧异,没想到那人竟然当真是林府的人,只可惜前世还没来得及问他姓名自己就已经死了,这一次倒是可以弥补一下自己的遗憾。
林蔚看着渐行渐远的红衣女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她,“约莫是认错人了吧。”林蔚失落的叹息说,转身继续去伺候那些金贵的花草了,那女子再怎么好看也没有自己的性命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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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后院的花园中,分左右摆放了两排案几,放眼望去,已经有许多人先到了,他们正坐在垫子上或窃窃私语,或愁眉紧锁,似乎都在揣测林县令的用意。
见到苏家人进门,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有人故意高声调侃说,“呀,这不是苏大善人吗?可好久没见了啊,这段时间忙坏了吧。”
苏三老爷笑呵呵的拱手说,“刘老板说笑了,大家都一样,我苏某也不过是占了个‘先’字罢了,不过既然是行善事,也没有分先后的道理。”
苏妤在四周扫了一眼,果然瞧见不远的吉少敏正冲自己挤眉弄眼的,笑的像个傻子。
苏妤咧嘴,冲对方眨了下眼睛,意思是“等会儿再说。”
吉少敏挑眉,给了一个“我知道了”的表情。
很快就有丫鬟过来指引着苏三老爷到了左手边倒数第三个位子上,说是再等片刻林县令就会过来。
“苏老爷今日身体可好啊?”旁边桌上的胖男人笑呵呵问。
苏妤和范辑明的位置是在苏三老爷的后面,苏妤闻言看了过去,心道可真巧,又是一个老相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陈家绣坊的老板陈词陈老爷。
苏三老爷正为林县令的座位安排感到不满,这陈老爷又好死不死的撞上了枪口,苏三老爷顿时甩着脸说,“陈老爷近日怎么这么闲啊?”
陈老爷没反应过来,“苏老爷何出此言?”
苏三老爷冷笑,“否则怎么有闲心管苏某的事情。”
陈老爷笑容一滞,也有些恼怒了,愤恨的瞪了眼苏三老爷,掉头不说话了。
很快,林县令就带着林雨季出现了,让人意外的是,林县令身边除了林雨季竟然还跟着一个年轻人,只见此人一身白袍,端的是玉树临风,俊朗不凡,一出现就让在场的女子都挪不开眼了。
范辑明脑中瞬间警铃大响,下意识的去看苏妤,果不其然,苏妤亦是一脸诧异的看着那男子,眼中满是痴迷,“不要脸的女人!”范辑明气的咬牙切齿,心中“咕噜噜”的冒着酸水,忍不住凑近了苏妤耳边,阴狠说,“怎么,见着老情人就没了魂了?”
“啊?”苏妤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立刻朝着范辑明大腿拧了一爪,佯装愤怒的说,“你胡说什么呢,在场这么多人都看他,凭什么我就不能看他,再说了,人家的确是好看啊,不看白不看,白看谁不看啊,我就不信你没看!”
范辑明嗤笑一声,揉着大腿脸色阴沉了下来。
苏妤见他生气了,想了想凑上去讨好说,“我都下重手呢,谁让你冤枉我。”
“冤枉?”范辑明气极反笑,她苏妤可是追着人家安肃羽几条街的人,整个冶溪镇谁不知道她苏妤的那点心思,要不是人家安肃羽有点脑子,指不定早就上了她苏妤的枕席了,如今这人竟然有脸说她是冤枉的?范辑明冷笑一声,背过身去,他怕在对着苏妤,自己会失控杀人。
苏妤摸了摸鼻尖,有些心虚。心中却自我辩解着,安肃羽那样谪仙般的男人,哪个女人会不心动呢。再说了,这人不就是贱啊,像杜若那样死心塌地的喜欢自己的,她反倒把对方的心意当做皮球耍。而安肃羽不把她当回事,她却心心念着对方,恨不得将自己的命都给他。
“唉......”苏妤自嘲的叹了一声,告诉自己这一世可不能再犯傻了。
苏妤和范辑明闹着别扭,而林县令那边却已经开始正事了。
其实在座的都心知肚明,说是邀请大家来商议赈灾的事宜,实际上就是把大家召集一堂,下个通知罢了。自古民不与官斗,就算大家心里有什么不满,谁又敢当真说出来呢,与其得罪官府,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于是乎一场宴会下来,大家喝的尽兴,聊得也是宾主尽欢。瞧着林县令身边的安肃羽,有些人难免动起了心思。
“安公子,听你口音,不像是冶溪镇的人啊?”陈老爷试探说。
安肃羽生的好看,一举一动也颇有大家风范,光是那样一动不动的坐着,都让人觉得如画卷般美好。
只见安肃羽温和的笑了笑说,“在下京城人士,阁下可是大名鼎鼎的陈家绣坊的陈老板?”
陈老板没想到对方居然认识自己,乐的见牙不见眼,“安公子说笑了,不过是些寻常工艺,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安肃羽夸赞而不失身份地说,“陈家绣坊的刺绣可是连宫里的娘娘都赞不绝口的,岂能说是寻常工艺呢。说起来我前些日子去您家绣坊准备定一扇屏风作为祖母六十大寿的贺礼,可是掌柜的却说不陈家绣坊的屏风须得提前一年预定,想想还真是遗憾啊。”话说着,安肃羽惋惜摇了摇头。 苏门赘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