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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妤儿,妤儿你不要吓娘,妤儿......”苏三夫人哭的肝肠寸断。
苏妤忍着想要呕吐的晕眩,艰难的张了张口,她的眼睛因为糊了血,有些睁不开,“......娘,娘你没事吧?”
苏三夫人听了这话,越发悲痛,哭着摇头,“没事,娘没事,娘什么事儿也没有,你个傻孩子,怎么就傻乎乎的冲了过来啊,呜呜......妤儿,娘的妤儿啊,娘这就给你去找大夫,娘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婶子,我去找,你在这里看着四妹!”苏念旺担忧的看着苏妤,话说完就飞快跑了出去。
二房一群人此刻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如果苏妤死了,苏念武可就是犯了杀人罪啊!
范楫明袖中的手掌都在发抖,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跪地上,怔怔地看着苏妤,这个女人,害了他一辈子,他明明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可为什么,为什么当他看到她这副模样的时候,心中没有快意,没有开心,他只有慌乱,只有茫然,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扔到了荒漠里,周围什么都没有,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该找谁,他突然没了目标。
苏妤觉得很神奇,明明她是闭着眼睛的,什么也看不到,可是她却知道范楫明就在那里,在那里呆呆的看着自己,他在想什么?看到自己这幅模样,他是很开心,还是,也会有那么一点点的难过呢。
如果自己就这样死了,他在苏家,恐怕也待不下去了吧。没了苏妤的苏家,范楫明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他是会被爹娘卖了,还是会在苏家给自己守孝至死呢?
应该是前者,毕竟守孝这种活儿他可不愿意干。
“......苏妤?”
是范楫明的声音,他在喊她啊。
苏妤很努力的给范楫明扬起了一抹笑,“你高兴吗?”
我要死了,你会高兴吗?
范楫明哆哆嗦嗦的牵起苏妤的手掌,她的手好凉,就跟那日她塞给自己吃的冰酪一样,范楫明突然有一种难言的悲凉涌了上来,他扯着嘴角,眼眶充血,“不高兴,你死了我才会更加不高兴。”
你死了我找谁报仇去,你死了我重生一世又是为了什么......
苏妤意识有些模糊了,只听的范楫明说不高兴,她心想,这冤家可真难伺候啊。想要再跟他说些什么,可是意识却渐渐涣散了,头晕耳鸣,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吉祥酒楼
徐三儿听了隔壁桌的八卦,惊的脸色大变,连碟子也不收了,扯过肩上的抹布一甩,快步冲上了二楼去,“大小姐大小姐,出大事了,大小姐出大事了!”
吉少敏正与白京墨说起她那个未婚夫的事情,突然包厢的门被猛地推开,徐三儿急吼吼的冲了进来,竹筒倒豆子一般说道,“出大事了,苏小姐出大事了,小的刚才听客人们议论说,苏小姐被她小弟给砸了脑袋,就快要死了!大小姐,白姑娘,你们赶紧去苏府看看吧!”
“你说什么!”吉少敏瞬间站了起来,撞翻了案几上的酒水也没在意,“你说什么,谁要死了,你再说一遍!”
白京墨亦是变了脸色,身上的那股懒散劲瞬间无影无踪,只目光急切的看着徐三儿。
徐三儿被这两位给盯着周身难受,硬着头皮将他从楼下听到的八卦一字一句的又复述了一遍。
吉少敏不敢相信的跌坐回塌上,她咬着唇脸色惨白,低垂的双眼瞬间就笼上了一层水雾,声音哽咽着几乎就要大哭起来,“不可能,苏妤她不可能死,我答应过凌霜的,我答应过会好好照顾她的......”
白京墨扶着身边的柱子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站稳身体,没有狼狈的跌倒在地,过了许久,她咬着牙深深吸了口气,硬是将溢出眼眶的泪水逼了回去。
“事情既然是两天前发生的,苏家也没送信过来,就说明苏妤现在还没事,至少......至少还活着!”白京墨顿了顿,这般说着,随后她又吩咐徐三儿给去上林书坊的秦黛容姐妹送信。
瞧着吉少敏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又是难过又是气愤,便怒道,“我知你们三姐妹感情好,但人还没死呢,你就哭什么丧啊!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还不如赶紧与我去苏家看一看!就算是死,至少也能与她见上最后一面!”
“白姐姐......”吉少敏哽咽着,抬起红的跟个兔子一样的眼睛瞧着白京墨,肯定说,“苏妤不会死的,祸害遗千年,我死了她都不会死的。”
白京墨没好气的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既然你也相信她死不了,那你还在这里哭什么哭!”话说着,白京墨就疾步往外面走去。
吉少敏抽泣一声,急忙跟了上去。
上林书坊
秦黛萍捂着嘴巴,眼泪瞬间就淌了下来。
“谁让你传的消息!”秦黛容握紧了手中的书册,沉着脸问,可是若细细去听,便能听见她声音里的颤抖。
徐三儿觉得,传消息这种差事,以后还是少接为妙,尤其还是传不好的消息。
“是白姑娘让我过来的。”
若说是吉少敏,秦黛容还觉得她可能是关心则乱,夸大了其词,可是徐三儿却说是白京墨,白京墨那人看似多情,实则最是心冷,若是连她都这般说了,那么苏妤,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阿姐,苏妹妹她......”秦黛萍哽咽的几乎不能言语。
秦黛萍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悔意和自责,早知如此,那日游湖她就不该对苏妤说那番严厉的话来,若是她真的出事了......秦黛容摇头,不,她那般顽劣桀骜的人,又岂会就这样轻易死了。
“萍儿,去让丫头准备马车,我们立刻去苏府!”
众人为了苏妤牵肠挂肚,伤心不已,而此刻的苏府,亦是乌云密布,人人脸上一片惨容,连大气也不敢出。
苏三老爷负着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时不时叹息一声,时不时捶打着自己的脑门,最后实在受不了,坐到一旁的凳子上捂面沉默起来。
苏三夫人面容憔悴,双手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眼睛里满是焦急。
赵嬷嬷挥手让丫鬟把饭菜都端进了院子里,见苏三老爷和苏三夫人都没有反应,只能开口劝说道,“老爷,夫人,你们昨天也没吃什么,今天一天也是粒米未进,再这样下去,身体会扛不住的,就算是为了小姐,你们也要吃点啊。”
苏三夫人不耐烦的挥手,“吃什么吃,我女儿在里面生死不明,我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啊!”话说着,苏三夫人又红了眼,啜泣说,“若是妤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就随她去了,反正这世上我也没有别的牵挂了。”
“说什么胡话呢,我乖女吉人自有天佑,绝对会平安无事的!”苏三老爷皱着眉喝叱说。
苏三夫人听了这话,瞬间炸了起来,气冲冲的指着苏三老爷怒吼,“还不是因为你,我说过多少次了,你老二那一家没一个好东西,让你分家,你死活不愿意,你要当孝子,你不肯让你老娘伤心,好啊,现在好了,妤儿被那小畜生砸破了头,要是妤儿真的有个好歹,苏永利,我跟你拼命!”
苏三老爷使劲的挠着头发,脸上亦是布满了痛苦和后悔。
这样的争吵从昨日到今日就没停过,只要苏三老爷说一句话,苏三夫人绝对会抓着这个点将苏三老爷骂的狗血淋头。
屋里面,范楫明紧张的看着大夫,大夫说苏妤脑子里堆积了血块,需要用银针将血块给引出来,所以只留了范楫明在屋里打下手,其余的人都在屋外守着。
“滴答”一滴黑色的血液从银针里面流了出来,落在范楫明颤抖的手掌中。
“你抖什么抖,再抖下去,我这针都要被你抖下来了!”大夫没好气的瞪了眼范楫明,继续施针。
范楫明紧张的咽了下口水,低头看见手掌中的血迹,顿时欢喜起来,急忙喊道,“贞大夫贞大夫,出来了出来了,您快看看,出来了!”
贞大夫下针的手一哆嗦,差点就插偏了,扫了眼范楫明掌心的血液,恼道,“你这小相公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出来了就出来了,你那么激动做什么,外面听着,还以为是你儿子生出来了呢!”
范楫明脸上的喜色丝毫未因为贞大夫的挤兑而有所变化,看着从银针里一点一点出来的黑血,范楫明心中高兴地都要喊起来了,“贞大夫,是不是这个血块都出来了,我家夫人就没事了?”
“你想得到美,就算她脑子里的血块都出来了,以后你朝她脖子砍上一刀,她还不是得死!”“贞大夫哼哼说道。
范楫明只当他这话的意思是苏妤不会有生命危险了,想到这里,范楫明从昨天到今天,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稍稍落了回去。
贞大夫下完最后一针,又探了探苏妤的脉象,突然拧起了眉头来!
范楫明这刚放回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贞、贞大夫,怎么了?不是说没问题了吗?”
贞大夫撸着胡子摇头,嘟囔说,“不对劲啊,这脉象不对劲啊!” 苏门赘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