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茉也觉得刘玉瑶自从嫁给太子之后就变了很多,但此时她却摇头说道:“玉瑶姐姐私下里确实也有这般小女儿的情怀,许是见娘娘和别人的时候刻意谨言慎行了。”
皇后点头:“我想也是这样,还有她那才女之名,也不知是真是假。”
这个方茉倒是不敢肯定,只得说道:“以前只听玉瑶姐姐做过几首诗词,确实脍炙人口。”
“改日本宫倒要试试她,到底真有才学,还是徒有虚表,一试便知!”
方茉点头应承,微笑道:“娘娘不如先躺下,臣女再为您拿捏一下穴位?”
皇后这才在贵妃榻上又斜斜躺了,冲那方茉道:“太子妃去见沈文华的事,还有谁知道?”
“应该没人知道了,在我听说之后就嘱咐不要外传,否则有杀头之罪,娘娘不用担心。”
“嗯,还是你行事稳妥。”皇后赞赏的点头说道:“你心思玲珑,本宫与太子妃说的,你也都听到了,本宫便不拐弯抹角了。”
“臣女洗耳恭听。”
“玉瑶是本宫的亲侄女,但却与本宫并非一心,将她嫁给太子本宫也有私心,但现在看来,却是白想了,你若有意为本宫主事,日后定会许你富贵荣华。”
方茉眼睛一亮,随即端正跪下道:“臣女但凭皇后娘娘差遣。”
皇后微微一笑,赞赏的点头说道:“此番太子被放出大理寺只怕也是凶多吉少,最不济,这太子的宝座他是坐不稳了,只怕他日后会反噬一口,本宫想将你嫁予太子,一来帮本宫看着太子,二来,在太子将来反噬之前,先给他来上重重一击!”
方茉虽是惊讶,不过依然毫不含糊道:“臣女可以做到!”
“你怎么问也不问的就答应了?这可关系到你的将来,难不成,你也对那太子有情?想要与他终成眷属?”
方茉却笑着摇头说道:“皇后娘娘误会了,臣女自认,这世上还未曾有让我动情的男子?”
“哦?你这想法倒也别致。”
“在这世上,就算是父母亲人,也有背道而驰的一天,除了自己,就再无人可托付终身,纵然嫁得如意夫君是好事一桩,但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也都是靠不住的,若臣女愿为娘娘所用,还望娘娘将来能予我一个善终。”
皇后赞赏点头:“你这小小年纪倒与本宫的心思有几分相似,本宫以前真是小看你了。遥想当年,本宫正当韶华无知,也因两家有婚约在先,让本宫嫁给了李家的一位皇子,也未多想其他,直到皇上登基之后本宫被冷落后宫才想着要争权夺势,到底还是慢了一步。”
“现今娘娘母仪天下,两位皇子也是人中之龙,一切也都是不晚。”
“若本宫当初早有问鼎中宫的心思,衡儿现在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当上储君。”
“娘娘一定能达成所愿!”方茉笑着点头说道。
皇后也随即一笑:“你这丫头有时候就是嘴巴太甜,聪明的有点过头了,不过日后你若能为本宫心腹,荣华权势一定唾手可得!”
方茉叩了个头道:“一切但凭娘娘做主。”
刘玉瑶回了东宫之后就闷闷的一言不发,从凤藻宫跟来的太监宣读了皇后的懿旨,说是将太子妃禁足于东宫,不准踏出一步,众人听闻,也没一个敢说话的。
宣旨的太监一走,焦嬷嬷就搓着手紧张说道:“皇后娘娘知道太子妃擅自出宫的事了?”
刘玉瑶点头,叹了口气道:“我现在连东宫也出不去了,太子现在吃苦受罪我也无能为力了,对不住了,焦嬷嬷。”
“哼!早就知道她没什么本事!”一旁有良娣尖酸刻薄的嘀咕了起来。
刘玉瑶白那人一眼,倒也什么都没说。
谁知焦嬷嬷却厉声呵斥道:“怎能和太子妃这么说话?”
那人顿时噤声,要知道,她们平日里可都是围绕在焦嬷嬷身边的,听她呵斥刘玉瑶呵斥惯了,这才得寸进尺的说了句难听话,没想到焦嬷嬷居然临阵倒戈了。
刘玉瑶亦看了焦嬷嬷一眼道:“我现今也出不了东宫,也没办法给太子求情了,你尽管和她们一样好了……”
焦嬷嬷却屈膝说道:“奴婢以前口无遮拦,还望娘娘海涵,如今殿下遭逢劫难,老奴才知道,您宁愿与皇后娘娘作对,也要为救太子殿下奔波,老奴自然是感激不尽……岂会再说那些混账话!”
刘玉瑶听闻还真是有点受宠若惊了,再看看周围其他人,不管是良娣还是婢女,没一个说话的了,她也不自觉的摸摸鼻头,反而不好意思起来:“那,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休息了。”
“娘娘先去休息吧,老奴嘱咐厨房给您做点爱吃的东西。”
这才是最实在的,刘玉瑶表示同意。
虽然被皇后禁足在东宫,但不知为何,却又因为焦嬷嬷的一席话,心情又好了不少。
“弄影,有没有什么办法让皇后收回成命啊?难道我真得在东宫一个月不能出门?”
回到房间,她自顾自的掀开茶盏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听到身后没动静,又忍不住回头看道:“你想什么呢?我说话呢,你听见了吗?”
弄影心事重重的看她一眼道:“娘娘不收回成命就得让皇上收回成命,不过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皇上还在气头上,肯定不会管你死活。”
“好吧……你是不是还在担心太子?”
听她问出心中的疑问,弄影也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坐在桌边,任谁也能看得出来她心事重重。
连带刘玉瑶也唉声叹气道:“好在沈文华已经答应我了,为太子求情,只希望他的求情管用,到时候让皇上早点放太子出来吧,不然他在牢里肯定得受一番皮肉之苦。”
弄影看向她道:“你不也很担心他。”
“是啊,毕竟他这个人也不是很坏,相识就是有缘,大家朋友一场,我也不希望他会受皮肉之苦啊。”
弄影听闻,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看着窗外天色,能用的法子都用了,就是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怎样。
太子在这深深宫廷中摸爬滚打多年,韬光养晦,还拥有人人忌惮的神风营,多少应该也会有办法自救,最不济的就是揭竿而起和皇上拼个鱼死网破。
但只要没到最后一刻,相信他应该都不会去这么做的。
皇上那边除了搜查了苍锦之外也没别的动静了,所谓伴君如伴虎,现在恐怕连皇后也捉摸不透皇上的心思了吧。
当天晚上电闪雷鸣,下了一场大雨。
皇上的寝宫却是灯火通明,往来宫人奔来走去,忙成了一团,御林军更是将寝宫之内严防死守,连一只老鼠也不随便放进去。
大雨滂沱而下,太医背着药箱冒雨前来,纷纷跪到了龙榻之前。
“皇后娘娘驾到!”但听一声通传,外面已经传来了皇后的声音:“皇上!皇上怎么样了?”
皇上身边的内监总管万福安急急忙忙的出了内室迎上去道:“皇后娘娘,您身体抱恙,怎么就冒雨赶来了……”
“你这狗奴才!让开!”皇后严词厉色,虽是坐在一张木制轮椅上,却仍然是严妆华服,威严不减。
万福安赶忙屈膝退至一旁,小心弯腰拱手道:“太医已为皇上把脉,开了药方,应该是没有大碍了……”
“怎么,你不希望本宫来?”皇后拿眼睇向面前之人道:“皇上突然发病,你不希望本宫这结发之妻陪伴在侧,难道是希望太子陪伴在侧?”
万福安冷汗涔涔,自古以来,帝王有病都是全宫的忌讳,谁就近伺候,也都能影响皇位的更迭变化,皇后说这话无疑是给他扣上了一顶大帽子。
“娘娘误会了,奴才只是担心这雨大风疾的,伤了娘娘凤体。”
“也就你这奴才巧言诡辩!让开!”
“是……”万福安赶紧往一旁退开,林嬷嬷就推着皇后往皇上寝宫的内室中去了。
此时一众太医还尚聚在一袭屏风外面叽叽咕咕的,看到皇后前来,纷纷跪下请安。
皇后扫他们一眼问道:“皇上怎么样了?到底是什么病症?”
“微臣以为,应当是急火攻心,血气上涌,导致皇上忽然昏厥……”
“皇上有心疾你们不是不知,怎么平日里也不见你们调养皇上的身体,最近发病可是越来越频繁了啊!”
太医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一个胆大的拱手禀报道:“回皇后娘娘……微臣无不希望皇上龙体康泰,只是再好的大夫,遇到不配合的病人,那也束手无策啊……更何况,那人,那人还是皇上啊……”
这普天之下权利最大的人,一旦下定决心不去喝药,他们做大夫的也强迫不了,一旦病发,几乎所有的人都把责任赖在大夫的身上,皇后皇子,哪个都会扬言,救不好皇上让你们陪葬云云。
所以恐怕没有任何人比他们更希望皇上能够健康长寿的了吧?
皇后瞥这些太医一眼道:“赶紧开药方来,不要磨磨蹭蹭的,林嬷嬷,我们进去看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