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魔君现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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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
慕流音还想说什么,却是又被胥焱冷声打断:“流音,你方才也看到了,她身上负有如此深重的魔气,不能留!”
慕流音微蹙了眉,淡淡道:“她入了锁妖塔,便不会成祸害。”
“流音,事到如今,你还想护她不成?”胥焱面上隐隐有怒气,但终究是同门,他还是未发作,只隐忍道:“就算要关入锁妖塔,也要上诛妖之刑!否则本座现在就杀了她,以绝后患!”
诛妖之刑?!
慕流音面色虽然依旧淡然未改,眸底却是掠过一丝惊愕之色。
所谓诛妖之刑,便是以炼狱之锁将妖魔锁于塔底的剑柱之上,那锁链之上附有三味真火,穿透琵琶骨以此可淬炼妖魔的魂魄,再辅以化妖水,慢慢地化去其功力,直至妖魔完全被炼化,然后便可重新转世,再入轮回。
这通常都是用来对附极其凶恶强大的妖魔,其过程之痛苦无法想象,有许多妖魔经不住炼化,半途死去的也有不少。
如今竟要让他的徒弟上此刑罚,她如何能经受得起?!
就是一旁的一夕听了也不由变了脸色。
只有那黑衣女子眸底有着掩不住的笑意,似是奸计得逞一般,冰冷而刺骨。
离草并不知道这所谓的诛妖之刑是什么,只是不愿师父为难,更怕师父会情急下将大叔的事说出来,于是低声道:“师父,身负魔气是徒儿之过,徒儿愿意受罚。”
“小草,你……”慕流音捂紧胸口,目光紧紧盯着她,自然没有错过她眼中投来的一丝恳求之色。
他很清楚,她所求的是什么!
只是,正因为清楚,他才更加气恼而又心痛。
她竟为了护一个魔君甘愿受刑?!
而此刻的他亦是十分纠结为难,若是将事实说出,胥焱也未必会放过她,只怕更要直接驱散了她的魂魄。
但若不说出,便只有两种选择。
一种便是上诛妖之刑,一种仍旧是杀了她!
似乎,不论选哪一种,她都难逃一劫。
他本是承诺发誓会护她,不会再让她受伤害,可是如今——
“便上诛妖之刑罢……”他听见自己无力的声音轻轻荡荡地飘出唇间,好似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一般。
终究是他这个做师父的无能。
离草虽然是自己要求的,但是,听师父亲自这般说出口,心中仍旧忍不住微微一痛。
“哼!好个不长眼的老糊涂,魔气是本君的,这区区小妖哪来如此能耐!”忽而,一个冷傲的声音自离草体内传了出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由怔住。
大叔?!
离草惊怔是因为他竟然在这种时候冒头出来,泄露了他在她体内之事,这不是白费了她一番苦心了么?!
慕流音则是惊诧这魔君竟在此时暴露,莫不是要害小草被牵连么?!
胥焱自是这其中最为惊愕之人。
待他终于反应过来,脸色立时铁青一片,满是愤怒:“你……你是魔君苍绯?!”
“呵……难得你这老糊涂竟还记得本君。”苍绯轻声笑着,却满含讥诮。
“想不到你元神逃脱后,竟一直附在这孽徒的身上!”胥焱明白过来一切之后,更是又惊又怒。
不想他们昆仑竟一直被瞒了这许久。
想起当初离草私闯禁地,险些取走魔尊精元之事,他心下更是惊魂不定。
他愤恼的目光紧紧盯着离草,厉声斥道:“你这逆徒,竟敢私瞒此事!本座就知道,你来昆仑定然是别有企图,原来竟是帮着魔君盗取魔尊精元来了!”
“我……我不是……”离草此刻想辩解却是又不知该从何辩起了。
只怪大叔为何要突然自曝身份,这下可是更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苍绯却似显然没有半丝担心的样子,反语气极为悠闲轻松道:“本座若是要靠着这没用的小妖来盗魔尊精元,那还真是头脑坏掉了!若非找不到合适的身体,本君怎会选中这样一个没用的废物!”
废物……
这两个字听在离草的耳中,不知怎的,只觉得格外的刺耳,还有一丝隐隐的难受。
“不过也亏得她没用,本君才能随意控制她的身体。”苍绯的声音依旧慵懒而又漫不经心:“只可惜,好不容易入得禁地,却还是差了一步。啊!对了,那叫楚什么的女人身上的噬心虫亦是本君下的,可笑你们这群蠢货竟还察觉不出本君的存在!”
“原来都是你这魔君做的!”胥焱闻言目光一凛,有如刀锋般带着凌凌杀气,仿如能割人肌骨:“莫非明尘也是死于你之手?!”
“呵……是又如何?难道你以为凭你的力量能替自己弟子报仇么?”苍绯那极为轻佻而又高傲的语气似是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胥焱见他承认,不由握紧了手中的狼牙锏,几乎是咬着牙道:“本座就算是打散了这逆徒的魂魄也定要将你诛于锏下!”
离草本来听见苍绯承认杀明尘之事就觉得惊诧,不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此刻又听胥焱要打散自己的魂魄,面色不由白了白。
忽而,脑中又传来苍绯的秘音,带着一丝轻笑:“哼!你这小妖一心为着你那位好师父,便看看你这位师父在此种时候究竟会不会护你!”
离草怔了怔,下意识地望向了师父。
慕流音此刻面上已没有任何的表情,眸底却是涌动着极为挣扎而复杂的情绪,袖中双手更是握得死紧。
尤其胥焱还冷冷地看着他,沉声道了一句:“流音,你现在不会再对本座的做法有异议了罢?你身为昆仑长老,应该清楚魔君的存在是怎样一大的祸患,必须要除!”
慕流音只是紧紧拧起了眉,薄唇微动,想要说什么,却听见一串陌生的话语以一种极冷的方式从自己口中说了出来:“师兄说的是,一切都交由师兄处置。”
“师父……”离草怔怔看着那形状优美的薄唇吐出的一句话,如一柄利剑瞬间刺中她的胸口。
刹那间心魂俱裂,肺腑间传出阵阵剧痛,绵延四肢百骸,痛不能当!
师父这样的话,竟是任由胥焱驱了她的魂魄了么?!
他……真的真的一丝丝替她求情的话也没有么?
虽然,她告诉自己师父如此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师父的立场由不得他偏私。
可是,她还是不能控制自己心口那不住传来的痛感。
慕流音看见她那刹那间惨白一片的脸色,却是不由愤怒地瞪向了胥焱。
他竟然控制了自己说的话!
他想要上前,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也被暗中下了禁制,完全不能动弹!
胥焱如此做,很明显是怕他再有所反对,而先下手为强,阻了他一切可能做出阻止的言行!
奈何此刻的他太过虚弱,已无力挣脱胥焱的控制,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心中再急也没有用。
“呵……如今你可是明白了?也该醒悟了罢?”苍绯轻声嗤笑着,却似乎一点儿也没有担忧之色。
离草紧紧咬住唇,只微微垂了眼眸,没有说话。
说不上此刻的心情,是失落,是绝望,是伤心,还是其他的什么……
胥焱已是握着狼牙锏朝她当头劈了过来,她好似没看到一般,不闪也不避,只静静地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眼见着那狼牙锏就要劈到她的头顶,忽而一道赤红的光芒自她体内窜了出来,击在狼牙锏上,强大的力量竟是震得胥焱都退了几步,手竟也有些发麻。
但见那红光落地,化作一袭红色的人影。
暗红色的缎发随意挽着,微风拂过,几缕及腰长发随风恣意轻扬。
钻石般精心雕琢的俊容上,一双紫眸有如水晶,星华璀璨,诡秘而又魅惑。
而那薄如蝉翼般的唇微微弯起,勾着一抹戏谑的笑,几分张扬几分高傲。
离草惊诧地看着面前之人,目光怔忡,许久不能反应。
直至他修长的手缓缓伸到她面前,轻轻拂顺她额前被吹乱的几缕发丝。
那真实的触感,温热的指尖,让她眼底的愕然再一次放大:“大……大叔,你……你难道……?!”
苍绯薄唇微微一勾,弯起一道极其优美的弧度:“本君早已恢复,有了重塑肉身的力量。”
离草更加诧异不解:“那你为什么一直都不出来?”
还说什么以她的灵力,要恢复还早的很。
苍绯眉梢轻轻一挑:“本君高兴什么时候出来就什么时候出来。”
他自然不会承认,他只是舍不得离开而已。
只是到了现在,他不出来也不行了。
“你这魔君竟然恢复了肉身?!”胥焱此刻看清眼前之人,也是不由一惊。
魔君苍绯的力量不容小觑。
当初,他们几大长老合力以阵法困住他,才得以打毁了他的肉身。
本想趁着他未复原将他元神也毁去,却未想功亏一篑,如今让他恢复了力量,要对付起来可就难了。
慕流音眸底虽闪过一丝惊诧,却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一切又在意料之中。
同时,他不自觉地亦是松了口气。
魔君既已离开了小草的身体,那么,也没有驱散小草魂魄的必要了。
苍绯转首看着胥焱,微微眯起了眸,笑意中透出几分邪气:“怎么?看见本君力量恢复后便怕了么?”
胥焱本就性子急躁火暴,哪里经得起他这般轻视与挑衅,当即便冷了脸色:“休要猖狂,既然能毁了你肉身一次,便有第二次,本座这回便将你元神一并灭了,看你还有何能奈再重生!”
说着,他已是掠身冲上前来。
而苍绯只是不以为意地轻哼一声,手掌微握,一簇黑红色的火焰便在他掌心之中形成。
他手握魔焰亦是掠身迎了上去。
看着缠斗在一起的一仙一魔,离草又是纠心焦急起来。
不管谁输谁赢,都不是她所希望看到的。
而另一旁几乎被无视了的黑衣女子与一夕亦是因此番突如其来的变故而表情各异。
黑衣女子虽然因为蒙面看不见表情,但一双凤目之下不住变幻着的复杂情绪却是显露了她此刻混乱的心态。
自苍绯出声说话开始,一切便都偏离了她的计划。
她实是没想到魔君苍绯竟然会主动现身,更演变成这种局面。
如此一来,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岂非全都白费了! 小妖,让本君欺负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