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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得了孟昶的许可出了皇宫,我带着春晓去了沐蓉居。
马车停在后门,铃铛忙不迭的迎过来,拉着我的手说道:“阿蕊,你总算是来了,真是让我好等!”话语里有诸多埋怨,还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若不是之前我给她写那么多信她都不回,我可真的要被这一腔真情给感动了。
站在铃铛身后的白袍男子一眨不眨的看着我,赤.裸.裸的眼神莫名令我反感,铃铛似乎也感觉到了来自男人的灼热的视线,眉头不易察觉的蹙起来。
“这位是?”我看向那个白袍男子,只见他身量修长,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幽暗深邃的眸子里闪动着狂喜的神色。
狂喜?
我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男人眼中的确闪动着狂喜的神色,这个人,跟徐蕊有什么关系?
铃铛好像才想起来的样子,上前挽了男子的手臂,道:“阿蕊,这是我的男人,你看他怎么样?”
如此落落大方的承认,她在急于掩饰什么?
我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掩唇轻笑,揶揄道:“你呀,不知羞。”而后抬眸看向那个白袍男子,“公子仪表堂堂,英俊潇洒,不知是否就是那位传说中的赵公子呀?”
这三分玩笑七分认真的话,让铃铛脸色一变,那个白袍男子脸上挂起明晃晃的笑容,向我抱拳道:“在下正是姓赵,单名一个炅字。”
话说到这里,我明白过来:徐蕊跟这个男人并不熟,甚至可能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可为什么,铃铛这么紧张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进了沐蓉居。
走到后院,我环顾四周,记得第一次来这里,后院种了大片大片的芙蓉,应该是徐蕊喜欢,就连房间的窗台上都摆着芙蓉盆栽,现在竟然一棵都没有了。
我奇怪道:“铃铛,这院子里的芙蓉呢,怎么都没有了?”
“哦,前些日子那些芙蓉忽然不知道为什么得了病虫害,我见它们活不了了,就给拔了。”
“这样啊。”
“是啊,呵呵……”铃铛笑的有些心虚。我没再多问,三人一起上了二楼,春晓去厨房给红豆帮忙,顺便打探消息。
铃铛一直紧紧揽着赵炅的手臂,生怕他跑了一样。
我忍不住撇嘴道:“我说铃铛啊,好歹我也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来一次又那样困难,你就不能好好招待一下我吗?”
铃铛面上有丝尴尬,匆忙放开赵炅的手臂,转为缠上我的,讨好的道:“讨厌死了,我不是正准备好好招待你吗,真是的,这沐蓉居里里外外都不把你当外人,你还偏说自己是客人。”
“哼,我就是觉得受到了冷落。”
“没有啦……”
赵炅跟在后面,看着我们两姐妹有说有笑,目光痴痴的黏在我身上不肯移开。背后有这么灼人的视线,我再迟钝也感觉到了。
我皱着眉头往身后看了一眼,正对上赵炅炙热的目光,心头咯噔一下,这个男人,怎么可以用这么赤.裸的眼神看着我呢?我想找个借口离这个赵公子远点,他的眼神令我感到不安。
铃铛突然拉着我的手,说道:“阿蕊,我又研制出了新茶呢,用各种各样的水果当佐料,你要不要尝尝?”
“真的?”我故作惊喜,催促道,“快带我去看看!”
“好呀。”铃铛拉着我就走,转身忽然看到身后的赵炅,她好像才想起有个男人一直跟在我们后面,“阿炅,我和阿蕊去试新茶,你就在二楼雅间等我们吧。”
赵炅似是极力忍耐着什么,脸上却挂起和煦的笑容:“好,你们去吧。”
我和铃铛手挽着手欢天喜地的从他身边掠过,下了楼。
铃铛似是有意拖延,拉着我把新茶旧茶都试了一遍,直到春晓过来喊我们吃饭,她才作罢。
一场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洗尘宴,赵炅几次都想跟我说话,都被铃铛抢了去。她还是那么爱聊八卦,只是这一次,对宫里的事情尤为感兴趣,一直喋喋不休的问着。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赵炅似乎也想探听一些蜀宫的情况,听得极为认真。
于是我留了个心眼。
铃铛在同我聊完八卦后,话题一转,说道:“朝中是否有位将军叫赵彦韬,最近总是见他来沐蓉居小坐,听说他家婆娘尤其厉害,家里设了门禁,规定他天黑之前若无公事必须回家。”
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这个赵将军我只是听说过,并不熟悉,不想竟是个妻管严呢。”
“是啊是啊,我观察好多天,果然见他每日天不黑便匆忙离开。”铃铛也跟着笑起来。
酒饱饭足,天色也不早了,我起身告辞。
铃铛拉着我的手怨声载道:“阿蕊,你哪次出来都只有一天的时间,你的皇帝夫君到底是有多紧张你,在我这里多住一晚会少些肉不成?”
我尴尬的直笑,赵炅却是冷了一张脸。我心知肚明,这些话铃铛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回去的路上,我闭眸倚在车壁上,脑中忽然窜出楼梯上我回头撞见赵炅目不转睛看我的那一幕来,男人眼中的志在必得实在太过明显……
我蓦地睁开眼睛:“春晓,你有没有觉得那个赵公子有些奇怪?”
“呃,哪里奇怪,奴婢没有注意。”
“那你在厨房里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春晓想了想,答:“关于这个赵公子,后院的红豆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赵公子不是蜀人,他和铃铛姑娘在沐蓉居相识,以前赵公子经常在沐蓉居带头闹事,一来二去便和铃铛姑娘熟了起来。”
我若有所思的点头,想起第一次来沐蓉居,那个被我吓跑的小婢女也提起过“赵公子又来闹了”,看来春晓打听到的事情十有八九都是真的。目前来看,赵炅的身份似乎是个谜。
回宫之后,孟昶早已等在重华殿,见我果然准时回来,露出满意的笑容。
“回来了?”
“嗯。”我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孟昶看我脸颊酡红,便靠过来闻了一下,立马沉了一张脸,“喝酒了?”
我稍微一犹豫,还是乖乖的承认了。孟昶握着我手腕的大手立马加大了力道,咬牙切齿的说道:“跟谁喝的?”
“当然是跟我的小姐妹了……”我心虚的不敢抬眼看他。
“你的原因,最好能让朕满意。”孟昶瞪了我一眼,拉着我就进了内殿。他个子高,步子迈的极大,我跟在后面走的跌跌撞撞。
进了内殿,孟昶将我丢在榻上,居高临下的道:“说吧。”
“呃,说什么?”我的脑子此时有点短路,抬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于是,某皇帝又黑了脸。
“别给朕装傻充愣,说你今日为何喝酒,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等着朕的处罚吧!”
听懂了他话里的暧.昧警告,一滴冷汗自额头落下,我吞了口口水,道:“那个,真的是有原因的,铃铛今日把她的心上人带给我看,你说这么值得庆贺的事情,我不喝一杯多不好,对不对,仁赞?”
我用软软糯糯的声音喊孟昶的小字,他很是受用的缓和了脸色。我赶紧主动依偎进他怀里,这场审问到此结束。
又过了几日,孟昶来后宫的次数越来越少,我猜想着应该是哪里又有了战事。只是后宫不能干政,我也无法探听到更多。
年关将近,青城徐府有消息传到宫里:徐蕊的母亲俞氏身染重病,药石罔医,期盼徐贵妃回府与母亲见上最后一面……
初初听到这个消息,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封家书反反复复看了几遍,俞氏病重几个字生生刺痛了我的眼。回忆起第一次见到这个临时娘亲的情景,她站在徐府的大门前,穿着朴素的衣裳笑容温婉,面对徐芙母女的刁难,她也只是默默的承受……
分别不过几个月,怎么突然就得了重病呢?
孟昶听说这件事,丢了手里的奏折急匆匆的赶过来,正巧看到我捧着那封家书哭着滑坐在凳子上的情景,心里又惊又痛,快步上前将我一把抱进怀里。
“想哭便哭出来吧,不怕,朕在这里。”
好像原本没有多大的悲伤,被他这么一安慰,我突然悲从中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都止不住。
“皇上,臣妾想回徐府一趟。”我在他怀里抬起头来,声音带着浓浓的哽咽。
俞氏一生凄苦,又没生儿子,若我这个“女儿”不给她送终,指望谁,难道指望那个同父异母的大哥吗?
“好。”孟昶轻拍着我的后背以示安慰,“只是朕,不能陪你去了。”
“为什么?”作为徐蕊的夫君,俞氏大概还没有机会见到这位皇帝女婿。
孟昶有些为难,转念间好像想到什么,叹了口气道:“这朝中之事,说了你也不懂。”
“臣妾虽不懂,可愿做皇上倾诉之人,不管发生什么。”我握住孟昶的手,极为真诚的说道。
他身子一震,轻轻抱住我,叹息般说道:“陈桥驿,兵变了。” 七月鬼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