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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卫府的长辈们都出了远门,得到消息不能及时赶回,我在房中小睡后,干坐几个时辰都不曾有人来探望,我无聊极了,只得在卫府四处走动,熟悉环境。
通过半日的考察,我发现,这卫府中除了贴身伺候的小莲和卫夫人身边的婆子还有一位常住在卫府的大夫,没有人知道卫玠的真实身份。
诚如小莲所说,没了她,就没人给我搓澡了……
午饭后,我要求沐浴,小莲要求贴身服侍,我极度顽强的推拒了一番,被她两句话打败:
“公子,你还记得喉结怎么拆么?”
喉、喉结?我摸了摸脖子上明显的一处凸起,没说话。
小莲又问:“公子,你还记得胸甲罩怎么穿么?”
胸、胸甲罩?我摸了摸胸口,实在无法想象胸甲罩是个什么玩意……
“所以,公子,你就不用害羞了,让奴婢来帮你吧。”
说着,她上前来,熟练的取下那个特意从民间易容高人那里弄来的假喉结,紧接着便开始帮我搓背了。
搅弄着浴桶里的花瓣,我对小莲说道:“没人的时候,就不要喊我公子了吧,听起来怪怪的。”
小莲幽幽道:“夫人说过了,就算在房间内,公子都不能完全放松,掉以轻心。”
我禁不住皱了下眉头,张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也没说出口。
就这样度过了平静的一天。第二天,我被窗外幽幽荷香唤醒,开窗一瞧,一夜之间,院子里小池塘的荷花似乎是约定好了一般,几乎开了个遍。
和煦的风吹过,莲叶便如一下下翻腾的绿浪,花瓣半绽也似闺阁少女含羞的脸蛋。我把窗户全部打开,让清风和荷香全部流入房中。
小莲端着午饭进门来,顺手关了窗子,悄悄对我说道:“公子,老太爷和大公子已经进城了,约莫午时便能回府,老爷和夫人今晚也能赶回来。”
我吃了一惊,这么快就要进入角色了?
“公子,奴婢得提醒你,待会儿老太爷和大公子回来,你可莫要多讲话。还有啊,你和大公子的关系是最好的了……”
小莲事无巨细的向我讲述卫玠的人际关系,一番长篇大论听下来,我总结出以下几点——
一:卫玠在她爷爷跟前是个乖孙儿,平时说话做事都很得体。
二:卫玠好谈玄理,也就是古代的哲学,通俗点说就是神神叨叨的。
三:卫玠与大哥卫璪感情很好,卫璪在朝中任职,近日总劝说卫玠也谋个一官半职为家族增辉,卫玠拒绝之后,两兄弟闹了些不快,一直没说话。
讲到最后,小莲又补充道:“大公子前些日子帮你约了几位有名望的清谈人士,具体相见的时间还未定下来,公子莫要忘记询问。”
她这么一说我就纠结了,那什么玄学,我真的一窍不通啊!
吃过早饭,距离午时还有些时间,小莲打了一桶热水伺候我沐浴之后,捧了条长长的白布到我跟前。我一看见它就想起在南朝时萧绎赐给徐昭佩的三尺白绫,一股寒气直往头顶冒。
“你拿这个来干嘛?”我瞪了小莲一眼。
“束胸啊,”小莲的眼神瞥了下我一马平川的胸部,“公子,你不会连这个也忘记怎么用了吧?”
我愣了一下,故作无所谓的说道:“那、那又怎样?不是还有你吗?”
小莲无奈的看我一眼,拉着我来到镜子前,然后将我身上松垮披着的衣袍拉下来。虽说都是女的,看一下也没什么所谓,可身体彻底暴露在空气里的刹那,我还是抱着胳膊尖叫了一声。
“公子,请你放下手臂,站直身子。”
相比起我的不淡定,小莲显得稳重多了,很明显这样的场面她并不是第一次经历。听了她的话,我略显尴尬的放下手臂,小莲拿起白布在我身上比量了一下,敛着眼睫,一圈接一圈的绕好,裹紧……
而后,她拿起一件与皮肤材质近似的铠甲给我穿上,很快,镜子里的少女就成了一位娇弱的美少年……
小莲低头检查铠甲的暗扣,我问她:“这就是你说的胸甲罩?”
“是的呀,公子,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的确变得跟刚才不一样了,不过,大热天的,裹这么厚不热吗?
小莲大约猜出了我心中所想,安慰道:“公子,夏天就是这般,忍忍便也过去了,等入秋就没这么热了。”
入秋?那时候我早就走了好吗?
我背着小莲,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穿戴整齐,小莲开了门,将门外站着的一位男子请进来。初见那男子,我吓了一跳,他似乎早已等在外面,我和小莲的对话岂不是都被他听去了?
再看看小莲,她似乎一点也不惊讶,见我愣着,反而将我拉到椅子旁,按着我的肩膀让我坐下,对我说道:“公子,这位是墨大夫,从小到大,都是他一直负责诊治你的病情的。”
而后,她又将脸扭向那位墨大夫,解释道:“公子她自从被砸晕以后,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唔,我看出来了……”那位墨大夫无奈的看我一眼,打开随身携带的医箱,拿出一个小药枕。
我知道这是要开始把脉了,于是不等他发话,便十分上道的一把撩开大段袖口,露出一大截皎白如月的手臂,然后,学着古装剧里女子就医时的姿态,直接又粗暴的隔桌递了过去。
墨大夫:……
“公、公子啊……你虽扮演男子,但终究还是个女子,女儿家要矜持,诊脉时只露出手腕就可以了。”小莲一边跟我解释,一边将我的袖子放下来。
墨大夫偏了头,不再面朝我,手指搭过来,开始诊脉。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收回手,蹙着眉头说道:“公子,方才为你把脉,宫寒之症太盛。你已年满十七,月事都还未见丝毫……若还继续服用抑制发育的丸药,恐怕终生不能有孕。”
我愣了一下,突然想起历史上的卫玠是成过亲的,卫蓁既然代替了哥哥,大约就得做一辈子的卫玠,如果一直扮作男子,也用不着生孩子吧?
于是说道:“我已习惯自己男儿身,就算此生无法生育,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药……还得继续服用。这府中虽说没有外人,可我爷爷和父亲都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我的身份一旦暴露,受牵连的可不止一个人。”
我的眼神淡淡的扫过小莲和墨大夫,两人都沉默不语。
过了半晌,小莲端来一枚玉碟,碟子里放着一粒黑色的药丸。我猜到这是什么东西,未有犹豫,便将指甲大小的药丸塞进嘴里,喝了一口水,冲下去。
小莲瞬间红了眼眶:“公子真是太可怜了。”
墨大夫也摇头不语,我被他们两个愁眉不展的模样给逗笑了,内心又有些小小的感动。来到这里才不到两天,穿越之前不愉快的记忆却好像变成了黄粱一梦,夙夜说我附身的人都是我的前世,这一世里的我,能够遇到这些关心和爱护我的人,也是三生有幸。
想到这里,我放下手中的茶杯,捏了捏小莲的圆脸,说道:“其实做一名男子挺好,比女人少了许多麻烦事,要说唯一不好的地方……”我左手连拽两下胸口的衣襟,拧眉道,“这种天气,里头还要套这么多东西,真的是要热死了!”
墨大夫闻言,连连摇头,嘱咐完小莲别忘记给我额头上药,赶紧收了桌上的东西,拎着医箱快步离开了。
那厢,小厮来报,老太爷的马车已经停在了府门口,他和大公子正往这边走。小莲立马抖了手,绷带解了半天怎么也解不开,急得她脸都红了。
眼看时间来不及了,我一把挥开她的手,踢了鞋子手脚并用的爬上床榻,躺好之后,我小声跟她说:“先别管额头上的伤了,待会儿我爷爷和大哥来了,你可千万别忘记提醒我啊。”
小莲赶紧点头:“奴婢一直记着呢,倒是公子你,可千万不要多说话呀。”
话音刚落,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进门来,身后跟着还一个年轻男子。还不待我看清两人的长相,那老人便喊了一声:“宝儿!”
说话间,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拥住我两肩,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最终,眼神停在我受伤的额头。
他抬手想探探伤口,手伸到一半又作罢,只问:“还疼么?”
我秉承多说多错的原则,摇了摇头。
“爷爷不过出门几日,瞧你,不只弄这一身伤,清减得的连尖下巴都有了,你那不负责任的父母竟还出门远游,回来我定好好说他们一顿!”
老人心疼的摸了摸我的脸,又将目光转到小莲身上,脸色一沉,厉声道:“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哪个混账把我的宝儿砸成了这样!”
我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宝儿……
是卫玠的小名吗? 七月鬼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