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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十几天。在这期间,我一直没有见到这次任务的关键人物——辩机。
因为珍珠还是我的贴身侍女,所以房遗爱每天都晃荡在我面前,有一次看他们秀恩爱看烦了,我冷着张脸跟房遗爱说:“既然我已经把珍珠给你了,你就把她收进房里先做个贴身侍女,也省的你每天来我这里跑一趟。”
他好像没料到我会这么说,冷冷道:“这个公主就无需操心了,我自有打算。”
身后,珍珠的眼中浮起一抹悲哀之色。
我似乎有些明白了。如果我没有猜错,房遗爱并不是真的爱上了珍珠,只是把她当成暖床工具而已。想想也是,大好年纪的俊秀男子,莫名被一场政治婚姻绑住了手脚,搁谁心里都不好受。我突然原谅了他的恶劣态度。
只是,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辩机呢?
“唔,你之前不是说,等时机成熟……”我欲言又止。
房遗爱脸色一沉,说道:“知道公主相思心切,我早便安排好了,三日后,我会以为我们的孩子祈福的借口将他召进府里来。”
他刻意咬重了“我们的孩子”这几个字,我讪讪的摸摸鼻子,侧过了脸,没有正视他的眼神,心里不免有些疑惑,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幽会,到底是怎样一种心情……
为公主未出世的孩子祈福,实在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公主府里从第二天便开始准备祈福用的器皿。房遗爱忙碌起来,而我,开始经历怀孕生活的痛苦体验。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女人怀孕是这么辛苦。虽然现在肚子还没大起来,不过看到食物就吐的昏天黑地实在非我所愿啊!
天知道我多想尝尝这些唐朝美食,可恨啊,为什么让我穿越到这个身体上!
“公主,公主……”
珍珠喊了我好几声,才把我从抓狂的情绪里唤回来。
“怎么了?”我有些尴尬。
她凑到我耳边低声道:“他已经到公主府了,您要去见他吗?”
“见谁?”我一愣,又很快反应过来,“辩机啊……现在见他不是很危险?如果被人发现……”
“公主,以前你跟辩机不就是这样见面的吗?再说了这府中都是公主的人,而且——”她忽然抿嘴笑了起来,“驸马爷也一直在府中盯着呢。”
我愣了一下,高阳以前就跟辩机在公主府私会过?房遗爱这个空头驸马,不只出面将辩机召入府中,还亲自为这对偷.情的人儿做放哨的卫兵?——是爱公主爱的宁愿委屈自己,还是害怕公主的权势?或者是他跟公主一样不满包办婚姻?
这三个理由里,我勉强觉得他属于最后一个。
“那辩机现在在哪儿?”我有几分好奇,按照以往的经验,他应该就是那个和温垚长相相同的男子。
“驸马爷把他安排在西厢房。”珍珠指了指窗外。
我走到窗前,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不远处的西厢房挂起了灯笼,以往那个房间都会上锁,想不到竟是高阳与辩机幽会的温柔乡……
披上珍珠为我准备的加厚保暖毛边披风,我提着一盏灯笼,踩着厚厚的积雪,来到西厢房。
从半开的窗户里,我看到一位身穿僧袍的男子正盘腿坐在小榻上,拿着一串佛珠默念佛经。伴着柔和的细雪和轻柔的凉风,我身后的一株梅树洒落纷纷扬扬的花瓣。
屋里的男子似乎发觉了我的存在,微微张开眼睛,隔着一扇窗,他静静看过来的眼眸中似有千言万语,在触到了我的目光后,他将手里的佛珠放下,朝门外走来。
漫天梅花飞扬,每一片似乎都带着缱绻的情意,身穿僧袍的男子出现在门口,天地间突然失了声音,除了飞舞的花瓣以及渐渐向我走来的人,其他一切都已不复存在……
他停在我面前,目光不经意的掠过了我的腹部,神色一黯,但很快又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公主,你——还好吗?”
我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突然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只轻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辩机……”
他的脸上又浮起那抹纠结之色,笑了笑,说道:“外面冷,你……你的身子不宜吹凉风,还是去屋里吧。”
“好啊。”我忙不迭的点头,其实我也很想说这句话来着……
进房之后,我将身上的披风取下来随手放在一边,与辩机对面而坐。
我所知道的历史中,豆蔻年华娇美任性的高阳公主在一次出猎的途中偶遇文雅俊秀的僧人辩机。这位辩机,是一个造诣非凡的出家人,他自小勤奋好学,十五岁正式出家为僧,拜道岳法师为师。
在遇到高阳以前,他一生的夙愿是将佛法发扬广大,伴着青灯古佛了此残生,结果红尘滚滚中惊鸿一瞥,十六七岁的公主和不足二十岁的和尚辩机从此一见钟情,浑然忘却了皇家身份与僧家戒律,如胶似漆的痴缠在了一起。
于是,爱,恨,痴,嗔,怨憎会,求不得,个中滋味皆尝遍。
“公主……”辩机神色黯然,对我的称呼生疏有礼,我心中咯噔一下,感觉他对高阳的感情似乎没那么深刻。
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我笑了笑,说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何必这么吞吞吐吐的。”
“公主,出家人本该四大皆空,可我却犯了戒律清规,与你……”他蓦地握住我的手,“得知你有孕的消息,我彻夜难眠。这个孩子不该存在,他是个错误……”
他的眼眸中浮起浓重的悲哀,“公主……求你……打掉他吧……”
我好像听到了哐啷一声巨响,心里有什么东西倒塌了。
他让我把这个孩子打掉?他说这个孩子的存在是个错误?我呵呵了。
虽然刚穿来没多久,我却早已习惯这个孩子的存在,他在我的身体里生长,一日一日,与我血脉相连。
我冷漠的拒绝了辩机的请求,然后拿起一旁的披风披在肩上,准备回去了。我原以为,情人久别重逢,该是一室温情,没想到他上来就要求我把孩子打掉。亏得真正的高阳为了出府去同他分享初为人母的喜悦还动了胎气,我真是替她感到不值。
若她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男子一心想着抹掉他人生中的污点,她该有多难过。
“辩机,这个孩子我不会打掉的,若你不想认他,我公主府家大业大,有的是能力将他养大成人。”我抬起眼眸,坚定地望着他,“而你,如果你觉得他是你人生中的污点,那你大可不必在意,因为这个孩子最终会姓房。他跟你不会有一毛钱关系。”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便走,实在不想看见他顶着一张和温垚一模一样的脸,却做出这么渣的事来。
“高阳!”
身后,辩机焦急的喊我的名字,我头也没回,踩着积雪一步一步的离开。
回到卧房,竟然看到房遗爱坐在桌前喝酒,见我回来,他抬起微醺的眸,疑惑的问道:“天亮了?”
我白了他一眼,将沾了雪的披风解下来。房遗爱丢了手中的酒杯,跟在我后面,“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和辩机久别重逢,不该秉烛夜谈么?”见我不搭理他,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哦,我想起来了,如今公主有孕在身,该忌房事才对。”
说着,他吃吃的笑起来。
我皱了皱眉,这个房遗爱好像是喝醉了。我将珍珠唤进来,“驸马爷喝醉了,把他扶回去休息吧,好好伺候着。”
“奴婢知道了。”珍珠感激的看我一眼,小心翼翼的扶着房遗爱离开了。
屋里没了人,顿时清净下来。我坐在床榻上,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想起刚才辩机说的一番话,重重叹了口气。
为了显示对这个孩子的重视,公主府会举行三天三夜的祈福仪式。接下来的时间,我都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露面。
辩机几次三番想同我说说话,都被我拒绝了。
房遗爱好像发现了我与辩机之间的小矛盾,特别幸灾乐祸的出现在我面前。
“啧啧啧,好不容易与情郎见上一回,何必让误会扰了你们重逢的喜悦?”他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揶揄的神色,嘴上越加没有把门的,“或者公主现在对那和尚失了兴致,转而投入本驸马的怀抱,本驸马也不会嫌弃你的。”
我气得抓起身后的枕头丢到他脸上,“房遗爱,你给我滚出去!”
动作太大,小腹一阵抽痛,我弯下腰,抱住肚子,低低的呻吟出声。
察觉到我的不对劲,房遗爱也不敢再开玩笑,连忙丢掉手里的枕头,颤声道:“高阳,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那疼痛只持续了几秒钟就消失了,我抱着肚子愣了下,房遗爱以为我又动了胎气,这下可把他吓得不轻,急忙将我抱回床上,大吼着就要宣御医。
我无语的拉住他的衣袖,“我没事了,你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
“啊?没、没事了?”他懵了一下,略显尴尬的将门外几个看热闹的奴才轰走。
我垂下眼眸,不管房遗爱是不是为了用这个孩子巩固自己的地位才如此紧张,至少刚才他的反应是出自真心的。一个与孩子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外人尚能如此,为什么作为孩子亲生父亲的辩机就能那般轻松地说打掉孩子的话?
这个高阳公主,似乎是爱错了人啊…… 七月鬼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