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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一听这声音就打怵。
手一抖,差点儿没从拖拉机上翻下来。
白小跳相当懂事儿,都不用我催促,他猛踩油门,顷刻间将李倩倩甩在身后。
“哎呀卧槽——咋总能碰到这小娘们呢?莫非,她就住在龙王庙子?”
开出一段安全距离后,白小跳重新降下速度,朝我问道。
我摇了摇头,心里也在琢磨着这事儿。
我觉得,我好像学的不是宁心静神术,而是大召唤术。
只要一提“捏咕李倩倩”,她就现身,可准成了。
往后我得少往龙王庙子这儿跑,说不准这里真是她的“大本营”呢。
按照规矩,回到西山腰后,我如实向师父禀明情况。
师父脸上露出惊诧表情,似乎没想到,榆木桥子里还藏着这么一号狠人。
他让我收收心,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等他摸清耿财的底细再说。
我点点头,心说也只能如此了。
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
遇到耿财这样的狠人,我还能咋滴?
第二天下午,我要再度出发,去县城给那小娘们堕鬼胎。
我这鬼奴,纯属没事儿找抽型,净给我增添这些啰烂。
要是能触碰到它,我非得把它中腿卸下来不可,让它往后尿尿、都蹲着来。
“得水儿,今儿个为师就不陪你了,让道爷跟着你去吧!”
我都准备妥当,将要出门了,师父当啷来了这么一句,顿时给我雷够呛。
我咔了咔眼睛,说道:“师父,堕鬼胎可不是小事儿啊!道爷他——能行?”
在我看来,道爷就擅长四件事儿:招摇撞骗、磨牙放屁、悔棋掏裆以及戏精附体。
要是忽悠人,那道爷绝对是个中好手,都能把人忽悠的找不到北。
可让他真要真枪的处理鬼婴,他能行?
对此,我是一百个不信任!
“瞅你那小老样儿,还不信任本道爷?实话告诉你,以我的道行,收拾一个鬼婴,那是绰绰有余。”
“就算鬼婴他妈来了,我都照样给她削(xiāo)飞!”
便在此时,道爷从西厢房里走了出来,谜一样自信的说道。
我翻了翻眼根子,心说鬼婴它妈是活人,还用的着你来收拾?
净说那不沾边儿的话。
没办法,既然师父主意已定,我只能让道爷陪我走一遭了。
“道爷,你今儿个是容光焕发啊,从哪儿弄来这一套行头?”
路上,我仔细打量着道爷问道。
以前,他可是破衣娄嗖的,此时这身打扮,明显就是鸟枪换炮。
他身穿一身干净的灰色长衫,左手甩着根白尾拂尘,右手拄着个道幡,上面写着“太乙救苦”四个大字。
就连他的发型都变了。
原本乱蓬蓬的长头发,被梳了起来,在头顶上挽起一个发髻。
发髻中间,还插着一根圆了咕咚的小棍儿。
道爷从怀里掏了掏,又整出一顶道士帽戴在脑袋上,说是叫什么“紫阳巾”。
这么一瞅,他可像那么回事儿了。
道爷翻楞几下肉嘟嘟的眼珠子,说道:“臭小子,什么叫像那么回事儿?你当本道爷是吃素的嘛?”
我说:咱都住在一个屋檐下了,你就别跟我忽忽悠悠的了。
你要是再胡乱吹嘘,我就不搭理你啦!我回头找二师哥帮忙去!
兴许是我这小威胁起了作用,道爷嘿嘿讪笑两声,这才跟我解释起来。
衣服是我师父的,白尾拂尘是杏儿用来驱赶蚊蝇的,都被道爷暂借过来。
发髻上的那小圆木棍,是从我床铺上找到的铅笔,被他一折两半、插在了脑袋上。
那道幡,是西山腰茅楼外的门帘子,被他剪开一块,又请师父在上面用朱砂笔题了字。
“得水儿,人靠衣裳马靠鞍,我既然常住在西山腰,总不能给你们守灵门丢脸不是?”
“怎么样,怎么样?你有没有觉得我,特像个世外高人?”道爷脸皮巨厚的问道。
说真话,在听完道爷的解释后,我都不想搭理他了。
你这么懂得废物利用,你二姨夫知道么?
尤其那道幡,我说瞅着咋那么眼熟呢。
你从茅楼门帘子上剪了一块儿下来,那往后蹲厕所,不得露屁股?
“道爷,你不就是想维护形象么?早跟我说啊?都不用那么麻烦的。”
“我去找个空罐健力宝(易拉罐),在两边儿掏个小窟窿,用鞋带一穿,系在你下巴颏儿上。”
“你何止是世外高人啊,没准儿都有人把你认成刘备呢!”我说道。
让我这么一刺激,道爷瘪了瘪嘴,好半天没说出来话,明显被我噎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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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能坐上拖拉机,进县城就相当的耗费时间。
我俩在半路上,终于等到一辆马车,两个来小时后,才进到城里。
在路过龙王庙子时,我冷不丁想起了李倩倩,鬼使神差的伸手迎着风,捏咕了两下。
马车明显就不如拖拉机了,风力相当的小。
我估摸着,那应该跟捏咕王淑艳,是一个感觉。
鬼压床小娘们的住所,早就被白小跳打探出来,位于县城西南的一处小平房。
筒子楼和火炕楼,可不是谁都能住得起的。
一般的城里人儿,跟俺们农村人没啥区别,也都住小平房的。
道爷拿出万象罗盘,在屋前屋后走了两圈,随后让我扶着他胳膊,径直走进屋里。
“不知——可否让贫道讨口水喝?”
道爷又让戏精附体了,直接扒瞎(撒谎)说,他是个道士。
这家男主人也就是实诚人,哪儿能看出道爷的破绽?
他把我俩让进屋里后,舀了好大一瓢凉水,端到了道爷跟前儿。
“这位高人,能不能麻烦你,帮着小儿起个名字?我媳妇儿眼瞅着快要生了,这名字还没想出来啊!”
那家男主人恭恭敬敬的站在道爷门前,等见他喝过水后,这才问道。
说话时,男主人两只粗糙的巴掌不停地搓着,像是有些小紧张,明显真把道爷当成高人了。
“起个名字而已,那都不算事儿!”
“不过在起名之前,我得先唠叨两句,也算把这借水喝的恩情,给偿还了。”
“小伙子,我来问你:近期你可时常腰疼?你媳妇儿可时常半夜冻醒?你家院子里的狗,夜里可时常无故乱吠?”
道爷问出的这三句话,就如同斗地主时,接连发出的三幅炸,瞬间就把男主人给炸懵圈了。 乡村守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