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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儿我是真傻眼了。
在明晃晃的大灯泡子照耀下,我确信自己绝对不会看错。
那只大耗子半跃着身子,跳了将近一米高,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划出一道弧线,撞向了棺木。
可我没听到“砰砰”的撞击声响,没看到大耗子头破血流的血腥场面,却看到它——凭空消失了。
哪儿去了?
它这是——撞进了棺材里?
那我等会儿进到棺材里喂饭……
我的心突突一下,隐约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
我琢磨着,今儿个虽然是守灵的双日子,小媳妇儿的阴魂不会现身,可过程恐怕也不会那么顺利啊!
再接下来,还会出现什么幺蛾子呢?
我愣了足足十几秒钟,转过头,就看到杏儿在盯着棺木。
她的秀眉微微皱起,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发现我在看她,杏儿便指了指灵桌旁边的老座钟,又指了指我手腕上的电子表。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让我速战速决,可别误了时辰。
我一咬牙,心说不就冷不丁出现个大耗子么?那有啥可怕的?
等会儿进了棺材,要是真在里面发现了它,看我不抓你个正着?
我要用尼龙绳,五花大绑把你捆树上。
在你脑袋瓜子上套个塑料袋儿,让你变成袋鼠!嘴里塞根烟,让你变成鼹鼠!
让你特么吓唬我!
……
我心里这一通胡思乱想,倒是让心里恐惧不安的感觉减轻不少。
等去除掉最后一根“八锯子”,再在棺尾的盖子上用力推了推。
吱呀呀——
一阵响动过后,棺尾上方就错开一角来!
外面的光线,照不进棺材里,我只能隐约看到里面的尸体,套着深色的长裤。
从她脚脖子到小腿那半截,我还能勉强看到;再往上,因为有棺材盖儿遮挡光线,我就啥都瞅不清了。
不过,不管能不能瞅清里面的状况,我都得硬着头皮往里进。
师父说过,今晚是化解阴魂缠身的最佳时机;越是往后,小媳妇儿的怨念就越难化解。
我先往嘴里塞了一块破布,又取过事先准备好的湿毛巾,拧了拧,而后绕过嘴巴、在后脑勺上系了个死扣儿。
我这是怕等会儿在棺木里,遇到什么恐怖景象,再不受控制的喊出声儿来。
偷摸的钻进人家棺木,我或多或少、总是有些心虚。
我从旁边拿过铝饭盒和手电筒,狠狠砸了两下心窝口,这才垫着脚、跨过棺木沿儿。
等转过身再一收腿,整个人就到进了棺材里。
蹲下身时我才发现,里面的味道很大,有股子呛鼻的石灰味儿。
又好像有很多的灰尘在里面飘着,让我鼻子里发干发痒,几次想打喷嚏,都被我强忍了下来。
我没敢开手电筒!
现在还看不着啥玩意儿呢,就把我吓的王八二正的。
要是真亮的看到小媳妇儿的尸体,那我还不得把花裤衩子吓飞?
俯下身子,我手脚并用,开始慢慢向前爬。
我既在担心那大耗子,生怕它不知从哪儿窜达出来咬我,又在担心小媳妇儿的尸体。
我总觉得,她好像随时能翻身坐起来,而后张开满是獠牙的嘴,一口咬向我的脖子!
两米来远的路,我却像是爬了二里地。
脑袋里,无法控制的冒出那老多古怪想法,自己把自己折磨的、心力憔悴。
我向前伸出的手,已经碰到了棺木的另一侧。
我知道,在我眼皮子底下,就枕着小媳妇儿的脑袋。
只要撬开她的嘴,喂进去三勺稀粥,那我第一道流程就算完活。
要是撬不开她的嘴,或者三勺稀粥她没够吃,那我就完犊子了。
我的手,哆哆嗦嗦的开始往下摸,心想着,只要不到万不得已,我就尽量别用手电筒。
同时也在暗暗祈祷:老天爷保佑啊,让我顺顺当当的吧——大姐啊,我喂你两口饱饭,你消逼停的吃啊——
我正在心里念念叨叨,突然间我的手猛地一顿!
我摸到了凉哇哇的一个东西!
那玩意儿软软的、肉呼呼的,还在分岔儿!
一个岔儿、两个岔儿、三个岔儿……
一直查到第五个,我这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小媳妇儿的手掌!
我心说,这不科学啊!
一般死者躺在棺材里,都是两手平放在身子两侧,或者手掌上下交叠、平放在小腹上。
这小媳妇儿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把手抬上来了?
刚想到这儿,我就赶紧一甩手,把那冰凉的小巴掌,甩到一边儿去。
我心里这个恨,心说自个儿是被吓傻眯了咋滴?
都这时候了,我还抓着小媳妇儿的手,在那儿数她手指头?
脑瓜子有纹呐!
我连慌带怕的终于打了个喷嚏,而后哆哆嗦嗦、赶紧去摸她的脑袋。
连着摸索了几下,不知怎么,就是摸不到她的嘴。
我的汗,顺着我的脸蛋子,刷的一下就淌下来了。
手掌心里,摸着的这个圆了咕咚的玩意儿,确定是她脑袋无疑。
可嘴呢?
咋就摸不着呢?
难道是——她跳个楼,结果把嘴摔丢了?
我心一横,抽过手电筒,吧嗒一声就把开关打开了。
等看清了眼前的景象,我吓得猛然一拱身,脑袋重重顶在棺材盖儿上,却也不觉得有多疼!
身子软塌塌的依靠在身后的棺木上,手电筒都滚落在了旁边,我还没回过神儿来。
卧槽特大姥爷的——那场景,老特么吓人了!
若是单看她的右脸,那还是一副漂亮姑娘的长相,鹅蛋脸、右嘴角还有一颗美人痣。
可她的左半边儿——却完全塌陷了下来!
半张左脸上,看不到一块完整皮肤,青紫中带着淤黑,像是有谁拿着墨笔,在她左脸上重重勾画过。
她的左耳,完完整整镶嵌进了头骨里,耳朵上方的头骨有几处碎裂,渗出一些红的白的东西来。
左眼眶子空空洞洞,如同一个黢屌黑的无底洞,那是因为她的左眼珠子、根本没在眼眶子里,而是耷拉在她的脸蛋子上。
却又没有完全脱落!
靠着几根青红色的肉丝,藕断丝连的挂在眼眶上。
我的心跳,又像在打鼓了。
噗噗通——噗噗通——
我体内的血,一股脑的往脑门子上涌,太阳穴两侧的血管,被涨的升腾。
额头上的汗,顺着我的眼眉,流进了我的眼睛里,模糊着我的眼睛……
咚——咚——咚——
我还没从这震惊中恢复过来,就听到棺木上,骤然响起有节奏的敲击声。
那声音很轻……很有节奏……就如同有人弯曲着手指,用关节骨在轻敲棺木一样。
我的脑子轰一下,犹如要炸开。
要不是有毛巾捂着嘴,那一声“哎呀妈呀”,我就得脱口而出! 乡村守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