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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听人问过:一个男人,一辈子能让多少个女人停止哭泣!
今天我也想问我自己:一个男人一辈子,能让多少个女人不再绝望?
我的那一声叫喊,还回荡在屋子里。可让娇娇姐停止哭泣的,停止绝望的却不是我的声音。
“木哥,你回来咯啊!我还以为你,还以为你遭了,嘿嘿。”
“老汉(爹),妈,姐,你们都在干啥子名堂哟,怎么都睡到地下啊?是不是天太热哟。”
吴二娃像一根弹簧,一蹦就下了床。看看我,又看到他爹妈、娇娇姐。
这时候除了我,其他人都愣住了,傻眼了。
“二娃子!”
二妈愣了一下,哇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就给二娃子抱着哭,娇娇姐也抱着二娃子,抱着她娘,三人抱成一团,哭得稀里哗啦,喜极而泣!
二爹是个男人,他没抱到二娃子哭。哆哆嗦嗦的点了支烟,浑身无力的靠着墙边,一个人抽着烟,流着泪!
我看着他们,忽然觉得心头一紧,仿佛给甚么深深刺痛。
此时此刻,我是该找狗孙子算账了。狗孙子这时候也愣了,不知所谓,不知所措的坐在地上。他仿佛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怎么二娃子突然就醒过来了,我当然要好心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狗孙子,是不是不晓得发生了啥子事情?你心里一定在想:我明明把水鬼锁在他身上,怎么我没放鬼,他也能醒!”
“用小鬼控制人魂魄这点雕虫小技,骗钱骗色这种下三滥勾当,你也做得出来!连印都没盖的三等走阴货色,也敢出来害人!”
我怒不可遏,眼珠子都要喷出火来,恶狠狠的盯着他,在鬼君的威仪面前,狗孙子这般的三等走阴人会被压得连蝼蚁还卑微。
狗孙子给我一喝问,整个人一下子就发了软,瘫坐在地上,眼睛里满是恐惧,战战兢兢问道:“你怎么知道?”
“难不成,你也是走阴的!”
我冷冷淡淡的看着他,嘴角挂着最不屑一顾的笑。
“本君走阴?好好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看见本大人身上的官印没有!当了一辈子狗,连自家主人是哪个也忘了!”
“是不是!”
我这时候和狗孙子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用朱画教我的摄魂术,我每说一句,狗孙子的魂魄就会受到一次强烈的冲击,那感觉就像有人用烧红的铁棒子把他的魂魄敲出来一样。
“你!你!怎么会!怎么会!”
狗孙子的脸一下就变得煞白,惊恐万状的看着我,蜷缩着身体就往墙角靠。他退一步,我就迫进一步,以一种盛气凌人的威仪死死的盯着他,就像是百兽之王盯着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我的脸没有怒气,但我身上散发出的鬼君王气就已经摄得他毛骨悚然,动弹不得。
“我?我怎么了?你倒是说说。本君听你说!”
所谓鬼王临世,脚下便是地狱,我轻轻一跺脚,地府阴曹的亡灵煞气就破地而出,这时候我身上的官印就完全显露出来,狗孙子满脸紫青色,已吓得胆裂魂飞,真像一条孙子狗一样蜷缩着,瑟瑟发抖,头顶冒汗,我就闻到一股恶臭,地上就淌出黄水。原来狗孙子被我吓破了胆,憋不住屎尿就出来了,拉了一裤裆。
说实话,依着我的性子,非给他打入阿鼻地狱不可。但我现在是阴曹提刑官,不能辱没了先辈的名声,提刑司有自己的规制。狗孙子虽有罪,但罪不至死。
我收没了他的锁鬼镣铐,给他在走阴人名册上除名!减了他十年寿元,记录在案,死后将判他在拔舌地狱受刑二十年。
狗孙子被我收了神通,也只有三年的阳寿,我不想再在这种人身上费口舌,把二爹给他的两万块收了回来,就让狗孙子滚蛋。
这狗孙子刚才还像一条死狗,吓得屁滚尿流,我让他滚蛋的时候却比狗跑的还快。
也不知道狗孙子是不是作孽太多,没两天就听说他回家时候在路上被大货车撞死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且说眼前。
二娃醒过来,二妈和娇娇姐就抱着他一直哭。
看着别人一家人团聚,我自觉的下了楼,蹲在凉棚底下。刚蹲下不多久,村里做红白事的墩子工王大肚皮就和几个徒弟担着蒸笼碗筷来了,一见到我满脸堆欢的哈哈打招呼。
“小木舅,你也来帮忙啊!”
对,王大肚皮今年四十多岁,但算辈分我确实比他高,他还是我小侄儿。
我笑道:“那是当然!这么热的天,你肚皮上流的是汗还是油哟。”
王大肚皮拍拍肚皮,冬瓜一样嘭嘭响:“哈哈,小舅又笑人!”
“怎么的,今晚给小舅露一手!想吃啥给我说,保准吃得你心头舒服!”
我笑道:“我今晚吃啥不知道,只怕你要吃闭门羹咯!”
“怎么的?”
王大肚皮脸就耷拉下来。
我拍拍大腿:“还能怎么的,吴家闺女不嫁咯!那个狗孙子跑咯!”
“当真?不是说二娃子中了邪,没那龟儿子治不好,要命咯!”
“没得的事儿,二娃子已经醒过来咯,甚么中邪不中邪的,晒晒太阳就好了,背后头那点疤,找赤脚抓几副去腐生肌的药吃了就好咯。”
“嘿!那也好!”
“妙极!女娃子那么俊俏个人,要真跟了那么个糟老头子,说谁谁糟心!我大肚皮办了几十年酒席,还真没见过这样把闺女往火坑推的,女娃娃也是娃,怎么就……嘿,闲话,闲话!既然如此,咱也不讨口水喝,这就走咯!”
“嗯,要得!”
“嘿!王大肚皮慢走!”
二爹从楼上窗口喊了声,咚咚咚的跑下来。
“大肚皮,你跑啥子啊!”
“嘿,你闺女又不嫁咯,我还来搞啥子?大中午的,回去开空调,搂婆娘睡瞌睡!安逸得很!”
二爹笑了笑,拍着我肩膀道:“嘿,闺女不嫁嘛,还有别的事嘛。你看看,咱们村儿这么多年,都是没得啥子文化,好不容易出了个大学生,咱们办桌子酒,还是要庆祝一下啥,正好木娃子后天就要走咯。”
“愣是要得!”
这天下午,二爹家杀了一头大肥猪,村里的老老少少都来帮忙,八点多钟在二爹家院子里摆开了十八桌坝坝席,我成了宴席的主角。开始倒有几个嘴多的问了狗孙子的事儿,后来也就全给他忘了,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忘了这件不愉快的事儿。
宴席上,各位叔叔伯伯我是要去敬酒的,那些同辈小辈的又来敬我,七八瓶啤酒下肚我脑壳就晕咯,推不脱又喝了半斤白的,我肚子火烧一样热,没忍住就跑到厕所去吐。
刚一吐完,觉得整个世界都索然无味了。出来先歇一歇,坐到洋槐树下发呆,自打我从阴曹地府回来,晚上天一黑看东西就清楚得和白天一样,甚至比白天看得更清楚。
“二娃,鬼鬼祟祟的搞啥子!”
“嘿嘿!木哥,你咋个看到我的。”
吴二娃就磨磨叽叽的走过来了,看他的样子,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二娃,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二娃过来,坐在我边上,满脸是非相:“你说!”
我顿了顿:“对不起,二娃!真的,这回木哥对不住你!不止对不住你,更对不住娇娇姐,对不住二爹和二妈。”
二娃笑得很坦然:“嗨!屁大点儿事儿!你还跟我说这些干啥!又不是你对不住,是那狗日的龟孙子起黑心!”
二娃看了看四周,欺过头来小声说道:“不过,木哥,我当时虽然黑那狗日的整咯,但是还是有知觉的哟!”
“嘿嘿,你跟压在我肚皮上那个水鬼说的话我全都听到咯!诶诶欸!别这样看着我啥,放心,我肯定不得出去乱说!”
我拍了拍二娃子的脑壳,笑骂道:“你要敢出去乱说,我就打爆你的脑壳!”
“嘿嘿,爱屋及乌,你不得!”
“爱屋及乌?啥子?”
吴二娃就盯着我,眼珠子滴溜溜转,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我不是说了嘛,那鬼压我的时候我能听见的。嘿嘿,你和我姐说的那些悄悄话,我可听得一清二楚哟!”
“狗日的,老子拿你当兄弟,你却想当我姐夫!”
我给二娃一说,老脸一下就火辣辣的红了。
“你鬼扯啥子哟,我,我那时候看娇娇姐难过得很,说几句话调节气氛的。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哟!”
“嘿嘿,你激动个啥子啊,莫狡辩!怎么的,你还嫌我姐配不上你吗?”
“没,没。”
“我给你说,你小子有福气咯!我姐刚才让我给你带句话。嘿我这辈子都没见我姐那么扭扭捏捏的样子,低着脑壳,脸都红透咯!”
“她,她说的啥?”
听二娃子一说,我就忍不住想起娇娇姐那羞怯怯,娇滴滴的样子,下意识的就问了出来。
“嘿,还说你们两个没得事!”
“听好咯,我姐说:你给她说的那件事,她想清楚咯,她应你!等你读完大学,你要是不变心,她就给你咯!”
“听见没!听清楚咯啊!”
我叹了口气,孽缘!孽缘呐!
怪不得我刚才敬娇娇姐酒的时候,她满脸红云,原来是这样。这时候我也不清楚我心头究竟是欢喜还是甚么的。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那只几乎被我遗忘了的水鬼也被送到地府,虽然他也是命苦,但做错了事就要惩罚,免不得在十八层地狱里呆两年。
临走前我又在老爷子坟前呆了半天,和他说话,陪他喝酒,他以前最喜欢喝酒的,听黑鬼说老爷子死后就直接进了地府转生,我再跟他说话,老爷子也是听不到的了。
这一天,我一个人收拾好行李,孤独的走进火车站,踏上远行的车,浑浑噩噩的在车上呆了两天,刚出火车站,就看到学校来接站的学生高高的举着牌子:锦州农业科技大学!
不得不说,来接站的同学们还是很热情的,尤其是男学长对小学妹,那叫一个温柔体贴。
来到大学的校门口,往里一看,一派好景象,教学楼和学生公寓、体育中心等硬件设施暂且不说,学校的绿化是真挺好,连片的各种乔杉、灌木,很多见也没见过,听说学校有一座后山,那才是山高林深,还有野鹿。
走进学校一看,处处洋溢着青春秀丽的面貌,如果说高中是一台毁容机,那么大学无疑就是一台整容机。
来到学校,当然是要熟悉一下环境得。最开始的环境当然是寝室宿舍,我分到的是一间四人宿舍,上床下桌,独立卫浴,还有个小阳台,环境是很不错。
我是寝室最后一个来的,前三个室友已经早来一天,寝室四个人,三个锦州本地的。那个正吃泡面的胖子,名叫赵云!正摆弄哑铃,留着大光头的肌肉男,名叫张龙。长得斯斯文文,戴眼镜的,名叫马翰。
一进此中门,此生是兄弟!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学男生宿舍的友谊!
四人已齐,各自简单介绍自己。那浑身横厮肉的大胖子家里是开中药铺的,祖上三代都是中医。那肌肉满身的确实书香门第,自爷爷辈开始就是老师,太爷爷还是个秀才。而那斯斯文文的马翰,老爹、老娘竟然都是是健身教练,这才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们仿佛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见面便有说不完的话,刚进大学,觉得甚么都是新奇的。
我们四个人中,三个是单身多年的老狗,只有张龙初中时候走过一段孽缘。其实我没说,我初中时候也有一段凄美动人的故事。
四个老光棍儿,怀揣着脱单的梦想,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题,聊不完的是这两天见到的漂亮学姐。
看起来最老实斯文的马翰,对这方面的研究竟然是最深的!殊不知他一直到自己被这学校录取,就连加了十十八个学校的各种群,得到的资料当然也是最全的。
马翰听着我们几个聊的风生水起,推了推妖精,十分轻蔑的冷笑一声:“甚么学姐都是浮云!你们可知道咱们同届来了一位翻云覆雨的大人物!”
“而且是个妹子哟!” 阴司提刑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