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了电话,白园园坐在床上发呆,她想,也许失忆之前,她是有一个这样温和有气质的妈妈呢?可是又对刚才电话里的人完全没有熟悉感,也亲近不起来。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她不是自己的妈妈,可是白园园又没有记忆,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挂了电话,白园园握着手机开始发呆。爸爸只有她一个孩子,她还不愿意进公司非要混娱乐圈?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没有那种愿望啊。难道自己失忆了,就连愿望都变了?不会吧?又不是换了个人。
总觉得自己好像有很多秘密。不过不用着急,慢慢来,总有知道的。
白园园把刚刚的手机号存进她决定随身带着的手机里,输入姓名的时候,下意识存了园园妈三个字,然后又看着手机屏幕。
她随意地翻看着通讯工具里的联系人一样,全是名字,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信息。除非她愿意直截了当地告诉别人自己失忆了,被人嘲笑电视剧看多了,或者建议送她去医院。
很显然,白园园没有被人嘲笑的兴趣,也没有让人建议自己去医院的心情,于是只能挂着等人主动来找她了。
幸好,这台电脑里所有需要输入密码的东西,都点了记住密码和自动登录,点一下就自动登上去了,免了白园园的一切烦恼。
她打开搜索引擎,刚刚输入杜斐然三个字,回车还没按下去,忽然听到嘀嘀嘀的声音,一看右下角,有个头像闪啊闪的。
打开通讯工具,一直闪的居然是陌生人分组里一个人,名字叫“讨厌鬼”。
“哎?谁的网名会叫讨厌鬼?”白园园来了兴趣,点开的时候顺便看了下资料,居然是一个英文名字,而这个讨厌鬼……居然是她给的备注。
哎呀,好特殊的待遇……在陌生人里的讨厌鬼。
对话框里只是很简单的两个字加一个问号:【笨蛋?】
白园园对这两个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飞快地打字回复道:“讨厌鬼!”
那边几乎是立即就回复过来:你最近还好吗?我听到动静说你要倒霉了,有人准备搞你。
白园园心头重重一跳什么意思?难道她的失忆,跟这个有关系?
她赶紧打字追问:“你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谁要害我?打算怎么动手?”
那边也很快回复道:【你不是说不要我管你?只是想到你被人整的惨兮兮的像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一样,就心情愉悦。】
白园园:“你!不开玩笑,我最近真的出了大问题,不知道是谁在害我,你有消息的话就告诉我好吗?”
对方:似乎不行。
“……”
白园园不想搭理对方了。虽然对方是这些天挂着通讯工具唯一一个联系她的……可是她现在实在没什么心情跟他斗嘴。
杜斐然那家伙激励到她了!
之前几天虽然她一直在查她签约的影视公司各种资料,今晚还想查一下杜斐然看看……但其实她一直没有勇气输入白园园这三个字。
虽然知道自己是个刚刚签了合同打算进入娱乐圈的小明星,在这个信息时代,就算只是个不入流的真空小明星,只要上过几次娱乐新闻,甚至是上过校园新闻,也都是可以谷歌出来的。所以只要搜索的话,一定可以搜到一些消息。
可是白园园一直没有勇气去看自己失忆之前的自己的任何消息。
不知道为什么。
不过今晚,她忽然就对以前的自己有兴趣了,也有了想要探寻的。
白园园对着搜索引擎输入“白园园”三个字,敲下回车键。
然后听到滴滴声,她随意地瞥了一眼,对话框里讨厌鬼还发来消息:笨蛋?你居然敢不回我消息,我明天去找你。
白园园一怔,忍不住回到:“你知道我住哪儿?”
几乎可以感觉到对方的笑意似的一句反问:为什么不知道?你以为你瞒得住我?
白园园试探地又回了一句:“你怎么会知道的?我们很熟吗?”很熟她还会在陌生人分组里?
这一次,讨厌鬼那边过了几分钟,才回过来几个字:果然是笨蛋。
白园园:“……”完了,她是不是有受虐倾向,还是觉得这几个字看起来好亲切,只盯着那两个字看,就能想到一道嫩嫩的又有点酷的声音在脑海里说“笨蛋”。
算了,不理这个人了。管他是男是女是好是坏,反正他说明天会过来,到时候看到人就什么都知道了。隔着一整个网络,她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与眼神,实在很难猜测到底是什么态度啊。
白园园点开搜索结果,果然有不少关于自己的信息。
都是市的本地新闻。
大到“世家宴会,白家千金华丽出场”,“纯白品牌劲爆消息,唯一的继承人白园园并非白家亲生子女”,小到“专访:纯白股份有限公司继承人白园园小姐表示不愿经商,只想做明星。”
照片上的女孩儿的确跟她的面容一模一样。白园园看着照片,无法分辨出那到底是不是她自己。可是她心里却有一种很奇怪的直觉照片上那个人并不是她。
她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她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有一个很可爱的小宝贝,还有一个长得特别英俊的男人?
幻觉吗?还是说她就要恢复记忆了?
==
全是暗色调的空旷房间里,一个男人嬉皮笑脸地问道:“说了?”
另一个坐在角落里的暗影冷淡地道:“我打电话的时候你也在。”言下之意,你自己全都听到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看上去就很不正经的男人大声“哈”了一下,笑嘻嘻地说:“我不是不确定所以问问嘛。你听我的准没错!”
“你保证过了,若到了时限却没有效果,我不会对你客气的。”男人冷淡的声音里没有了疏离,却依然叫人不想接近。因为他总是木着脸,说话声音里也透着一股子“我不介意你死远点”的意思。
看起来没个正行的男人,薛齐闻言,苦哈哈地咧嘴笑了笑,“哎我说老杜,咱们可是多年的好朋友了啊,你要不要天天对着我也是这样一张死人脸啊?”
他口中的老杜,当然就是杜斐然。
只见他语气更加冷淡地道:“不想看你可以走。”
“哎你这个过河拆桥翻脸无情的人。想让我走,你就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让人家爱上你啊?满足了我的好奇心,我立马就走。”薛齐嘻嘻哈哈地问道。他实在是好奇的不行啊!
这家伙一向拼命工作,除了家里人谁也不在乎。就连他薛齐,这个跟他一起长大,青梅竹马说的就是他们这种的啊!这位冷面先生也从来没有一丝好脸色。
太过分了,想想简直一把辛酸泪。
整天这样木着脸,只有在面对父母的时候才有表情,真的不怕有一天面瘫,到时候想对想追的女人做表情都做不出来吗?!
然而。
薛齐以为杜斐然就要这样冷冷清清一辈子,一直到棺材里去了。忽然有一天,这个冰山一样的人,居然来问他怎么让一个女人爱上自己。
他怎么可能不好奇。
那家伙嘴巴很严,怎么问也不肯说,只问了他方法就挂电话了。于是薛齐只好自己找过来,亲自面对面追问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想让一个女人爱上他……反过来想,他爱上了谁?不对不对,这家伙这么冷淡,他都怀疑他这辈子除了最爱的老爸就不会再爱别人了呢。更正一下,应该说,这家伙对哪个女人动心了?
“……”毫不意外地,杜斐然沉默以对。
可是他越是不说,薛齐就越是好奇,目不转睛地盯着杜斐然继续追问:“喂,好歹透露一下嘛!我们好到穿一条裤子的铁哥们儿啊,你问我什么我不都告诉你了?帮你害别人,还是个女人,我现在想想还觉得良心隐隐作痛呢。”他一脸夸张的表情。
杜斐然终于开了尊口,却是简单的两个字,“保密。”
薛齐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你这说了不跟没说一样?那你告诉我,你对哪个女人动心了?所以才想到要来问我怎么让人家爱上你?”
这一次杜斐然倒是没有再说保密什么的,而是沉默了一阵子之后,淡淡地回答:“没有。”
“没有什么?”薛齐惊讶地说道,然后他恍然大悟,“你说你没有对哪个女人动心?那你这是想做什么。以你杜大少的身家长相,站在那里哪里的女人还不趋之若鹜?用得着你费什么心思?还主动打电话来问我……你不要骗我,你肯定是喜欢上了哪个女人对不对?你不告诉别人就算了,咱们是好哥们儿,你不说实话可就不够意思了啊?”
杜斐然难得地沉下脸,不悦地说:“我说了,没有女人,你别瞎猜。”
“可是我问你到底是怎么样你又不肯说!那分明就是你爱上……”话说一半看杜斐然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薛齐连忙给自己嘴巴上做了一个拉住拉链的动作,一脸无奈地叹着气,“好好好不说了!没有女人没有女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吧……”转过头又去用杜斐然听得到的声音嘀咕,“死不肯承认又怎样?总有让我看到那个女人的那一天的。怕你啊?非说没对女人动心又问我怎么让一个女人爱上自己,难道是想报复哪个女人不成……嘿那这方法可够聪明也够损的……”
“你没事就回去,我要休息了。”杜斐然的脸色恢复正常面无表情,声音也恢复正常,冷冷淡淡的。
“走就走,以后再也不来了……唉!”薛齐一脸被抛弃的哀怨,“有你这样的损友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我!利用完了就一脚踹开,还动不动就给我脸色看……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也没这么快的吧?!”一边说一边打开房门动作利落地闪身而出,站在门口再次回头哀怨地看了一眼,才转身离开了。
房间里的杜斐然站起身,抚摸着真皮的座椅,低低沉沉地说了一个字:“爱?”
随即声音消失,房间恢复一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