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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甲几句要扣进肉里,她重重喘一口气:“那风云号呢?为什么要等我……我是说,你这些年恐怕已然将制造风云号的材料都收集齐全,你完全可以自己去找这些东西,自己告诉东昀西陵他们,为什么偏偏要通过我的口?你是想让我做这件事的吧?让我告诉东昀他若想帮你实现心愿,那他需要做的是什么、需要找的又是哪些东西。”
“对,我想要你这样做。”他道,“你忘了么?我很早就承诺过,你的心愿我必然要替你实现啊。你须得要得到这些‘钥匙’的碎片,你须得要集齐它们回去救关凌,那我就替你做成这件事。你现在想必也猜到了,做成这件事对我而言并不困难,甚至称得上轻而易举。”
“除此之外呢?”秦关追问道,“我身体里的‘钥匙’碎片究竟是什么你从来都心知肚明是不是?它们到底是不是……破碎的龙神神格?若是,又为何我早在青史至它破灭以前就拥有它们的一部分?若是……我该如何做才能帮到你?”
她是这样的聪慧,又是这样的赤诚。
她得知了一些很惊人的秘密,第一反应最关心的不是她能不能得到她一直以来都努力去获取的救母之物,她最关心的是这个世界的本身,最关心他,也最关心……她能否找到一个理由去原谅他之前种种的欺骗与背叛。
她为什么要这么好呢?他其实根本……他其实从未想过要她原谅他,因为只有他自己心底最清楚,他欺瞒她的、对不起她的事委实还有太多太多,那欺瞒深重到远超她的想象,他其实在与她分离的这些年里不知几千几万次的想过,有朝一日等她获知了真相,或许……她真的一生一世都不会原谅他吧。
但其实她原不原谅对他而言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知道她会因此而受很大很大的伤,这令他心如刀绞,却又无法可想,这令他甚至恨那个几年后将“第一次”与她相遇的自己,恨他为何要去勾引她,为何要让她陷入对他无法自拔的爱恋里再也出不来,为何……又要让这样的她去吸引着到此刻为止的这个他,无法不对她心动,越心动就越自私,越自私就伤她越深。
这一切的错了,但他能够拨乱反正吗?能够在几年后遇到她的时候离她远远的,让这一切都不要发生吗?
他不知道。
但至少他知道,眼下哪怕是这种令她不要再想方设法原谅他的念头也都是自私的,是以他——
“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阻止那个未来的发生。”他道,“杀青史,保龙神神格,一切都是为此。但我做这件事失败,却全然与你无关。你没有错,从头到尾欺瞒和利用、甚至想要让你成为刽子手的人是我,你的心、你的信念才是对的,我哪怕是为了做一件‘更大的事’,我也知道自己才是做错的那一个,是动摇的那一个。若我从头到尾不曾都要,宣冰就不会有机会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而我若从头到尾不曾动摇,你与谢遥谁又能真的凭意愿就拒绝得了我?是以这件事你听过就忘了吧,你想要继续怪我便怪我,若想要原谅我那我自然很感恩、很开怀,但无论你选择哪一种,都不须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在其中。”
秦关双眼通红。
她是很内疚——在知晓自己出于正义做成的那件事造成了什么后果的那瞬间,她理智上知道自己没有错,哪怕重来一次她依然只能那样去做,但感情上她却无法不为之内疚以及……惶恐。
在她的概念里,她的心上人是不死不灭的,但她不死不灭的心上人,若有朝一日必须面临世界毁灭的结局呢?
她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心中猜测到这样一种可能性的时候,明明这只是种推论而已,她心里却似乎已然有了种笃定。只因她从没有忘却,这个世界、她在这世界里已然经历的数百上千年的时光与历史,在很久很久的22世纪里是未能留下一丝痕迹的。为什么呢?若只是王朝王国的更迭与时代的更新,那总该留下一点什么东西来吧,而毫无痕迹唯一的可能……大约就是这片世界在他们未来得及留下与转移任何人、任何东西的情形下便经历了突然的消亡,而这消亡带走了这里的一切,包括人,包括物,包括历史痕迹,包括……这世界里的一切。
这样的联想令她极其惶恐。她关心这个世界,关心这里的很多很多人,但她不能否认自己极度的自私,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刻,她最关心的始终还是她所爱之人的存亡。
但她这正努力为了全世界对抗着未来悲惨命运的心上人却跟她说,她不需要愧疚,不需要惶恐,因为她没有做错任何事。
抹了一把眼睛,她低声问:“那风云号呢?风云号……真的能够造成么?若真的建成了风云号,那是不是就能够应对那场危难了?”不等他回答,她抬起头,双目中尽是亮闪闪的光,“上一次钟博士曾经推断,我脑海里的‘钥匙’,最有可能是由九片碎片构成,你知道他这推断是对是错,是么?”
上邪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
他这点头,点的不止是他知道,亦是直接表明了钟小涛的推论确实没错。
“那我起码还能来到这世界两次。”秦关抓住他的手,目光切切看他,“除开第一次,我每次来这里都是顺着时间线往后走,这便表明下一次我来,必定就是在这以后了。那这次,再加上后面这两次,我们一起尽最大的努力一起去造成风云号,好么?”
上邪抓着她的手,不知该如何言语。
此时的秦关似乎也并不需他言语:“既然这一次能够送我走的人是你,那你先不要着急,你拖着不要让东昀‘实现心愿’,让我尽可能多留一阵,我们一起努力。你知道的,我很有用的,我、我学了很多很多的东西,高科技的东西,现代化的……我以前帮了青鸾族长很多,连青鸾都很欣赏我,你忘了吗?你让我留下,我一定能够帮到你!” 最后的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