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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转头立刻来找秦关，实则也是想要跟她正式明确立场：他还留了最后一手，在取得秦关同意前他不可能私自向钟小涛暴露上邪的身份信息，而如若秦关不同意，那他们往后就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漫不经心，仅凭着双方的默契与心照不宣来行事。

　　如他所想，秦关永远也不可能同意。

　　数次深呼吸后，他终于下定决心开口：“之后我们要怎么做？”

　　“他俩可以是任何身份。”秦关几乎没有犹豫，“狼邪族人，无双城人，灵鸟族人……随便哪一族，他俩可以活个几百年，但他俩必须‘老’，也必须‘死’，在博士那里，他俩必须成为没有任何研究意义的人。”

　　谢遥微微色变：“你要我骗我父……”

　　“或者你更想让你父亲亲自来解密，你的女朋友为什么能够在没有心跳、没有呼吸的情况下却还具有思想与灵魂，她的血液里到底隐藏着什么惊世之谜？”秦关冷冷打断他的话。

　　谢遥咬牙。

　　他当然知道秦关说这个话很大一部分是危言耸听，可他……不敢冒险。

　　哪怕这种可能在未来变成现实的几率只有万分之一，他也不敢拿这万分之一去赌另外的那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那是他爱人的性命、尊严、一切，他赌不起。

　　他只能照秦关所说的这样去做，甚至或许他自己内心里其实早有了定论，只是他不愿意说，于是非要秦关来说出口，非要显得自己是被迫答应。

　　他忽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居然已经活成了最卑鄙的模样。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现在对于他最敬爱的养父和老师，对于他最要好的朋友，对于他承诺过的盟友，居然通通都有所欺瞒，他奋力在这几个人之间拉锯，妄想在其中拉出一条平衡线来维系他那颗自以为仍然正直的心。

　　正直个狗屁正直，他明明就是个利己主义的小人。

　　好半晌，他捂住脸有些狼狈笑了一声：“你今天……和以前很不一样。”

　　是不一样。

　　秦关点头。

　　以前的她，看上去冷淡冷酷，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挺大度挺无所谓的，甚至无所谓到有些没底线，譬如秦献和秦懿在关凌与她的安危之间选择了关凌，譬如钟小涛利用她救关凌的这一点去趁机实现他自己长久以来的愿望，这些她都知道，但她也都真的默认且接受了，好坏都不太放在心上。而今天的她却有着十足的攻击性，威胁自己的好朋友、欺骗自己的老师兼上司这种事她从前想都没想过，今天却顺手拈来且理所当然得很，连她自己都没料到她会这样果决。

　　“以前我没有需要守护的人，其他所有人的第一选择都不是我，我习惯了，也已经可以做到不去选择他们，唯一选择的一个，她已经没有了接受或者拒绝我的选择的自主意识。”她淡淡道，“现在已经不同了，我有了我爱他、他也爱我的人，他总是用他的方式守护和包容着我，所以我也要用我的方式去守护他，任何一点有可能因我而起的会对他造成的伤害，我都绝不会让他承受。”

　　谢遥苦苦一笑：“咱俩还真是难兄难妹。”

　　他对钟小涛敬爱的同时，却始终不敢对他报以百分之百的信任，原因从来都很简单，正因为他从来都清楚自己哪怕占着个儿子的名号，却也绝不会是钟小涛的第一选择。他面上看上去似乎比秦关风光，比从前的她将人生过得精彩了太多，说到底也不过因为他是个男人，比起坦然承认自己没人爱的秦关，他要好面子得多，如此而已。

　　两人聊天这半晌，早已行出旅站，此刻将车停在半山之上，往上看天际昏暗，朝下看却万千灯火，明亮、美丽又炫目，秦关忽道：“你说，为什么我们在那一边见过了那么多不可思议与神乎其技，什么移山填海、翱翔九天都不在话下，见过了真正的只存在传说里的神话故事，可无论是你还是我，好像都从没有为了那些太过震惊呢？”

　　谢遥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燃了一根电子烟，他其实从不抽烟，但时常会点一根凹造型：“因为朝歌就算飞得再快速度也快不过我们的飞船，那些魔族残忍凶悍，可不照样倒在我们的一支麻醉剂下？上邪和邵皞能够做到的一些事的确不可思议，但跟现在武器和机械能够造成的某些杀伤力比，那其实也不算特别夸张……我们生在这个时代，对太多东西从小接触，习以为常，以至于哪怕进入神话的世界，那神话竟然也变得‘亲和’起来。” 最后的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