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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并不知他心事,只单纯想他这主意倒是不错,毕竟而今那位大名鼎鼎的钟博士在另一个世界里,他们再如何揣测他目的也是枉然,若叫他来了这里,凭上邪的本领,难道还怕他能蹦上天去?
如此一想,她便又高兴起来,暗暗息了回头要教训谢遥一通的心事,转念却又想到——
“可我们适才所说他不是通通都已听入耳了?”她有些呆滞地脱口道。
上邪嘲弄看她:“你这才想起来?”
朝歌欲哭无泪。
她蛮以为自己这些年成长许多,哪知刚刚对朋友生出点不那么坦然的心思,转眼就发现自己委实不是搞“权谋”的料,明明一个一开始就心知肚明的事实就摆在眼前,她都还能全然将其忘到九霄云外!
上邪笑了一阵,而后摆手道:“无事。”
既有他操心,朝歌干脆也不再琢磨此事,唯独还放不下另一件事:“小关她识海中的……”
“不是你以为的任何东西。”上邪道。
对于这答案,朝歌也不知该放心还是更加担心:“适才我那样做,她必会生出疑虑,你……”
“我以前就答应过她一件事。”上邪淡声打断她。
“什么?”
“我答应她,”上邪一字字道,“她之所以来此最大的心愿与最重要的目的,我一定会帮她实现。”
秦关的心愿,所有与她交好的人都知道。
比起弄清楚自己脑海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她最看重的永远都会是那个东西能不能带给她好的结果。
朝歌不知该不该骂上邪卑鄙,但在此事上,她知自己确已没有了置喙的余地,又踌躇片刻后,终究十分干脆地转身离去。
上邪未动。
好一会儿,谢遥自朝歌适才离去的方向走出来。
他们两人其实甚少单独在一起聊天,而这几回他们次次凑在一起,似乎都是为了同一件事。
谢遥既想找上邪,上邪也有心让他知晓那些他想令他知道的。
此刻谢遥最关心的则是——
“你说秦关身携之物并非是朝歌所以为的任何东西,这是何意?”
他问道。
朝歌以为秦关脑海里装的是什么?
在她的神识与其想触碰的那瞬间,她以为那是朝天氏的神格。
但那并不可能,只因朝天氏的神格至今仍在某处静静等候着它新的主人,这世上绝不可能同时出现两个龙神神格。
谢遥又以为秦关脑海里装的是什么?
谢遥也以为秦关脑海里所“收集”的是龙神神格,最不济,那也是龙神神格的碎片,这是钟小涛打从一开始就明明白白告诉他的,也因此,在上一回与上邪谈话之前他从未揣度过钟小涛的用心。或者也不能说不揣度,而是对彼时的他而言,既能帮到秦关又能替钟小涛达成目的的事,他很愿意那样去做。至于钟小涛的目的是不是完完全全对他展露,老实说,他在意,却也并不非常的在意。他从小到大全心全意崇拜着钟小涛,不只因为钟小涛抚养他长大,发掘他才能,授予他知识与力量,更因为钟小涛本身当真是个了不起的天才,是个足以让任何人对他心生向往的人物。在这两重因素面前,谢遥甚至连道德感也能为之让步。钟小涛如果当真是想拿“神迹”去辅助时空研究,他觉得他很了不起;而哪怕他是想拿“神迹”去做别的,谢遥也会觉得这是一个能力与野心匹配的人理所当然会去做的。
直到他跟这世界的联系越来越深,朋友越来越多,而他对应风采的感情也每时每刻都更加依恋,他这才模模糊糊生出他所寻找的东西、钟小涛如果目的达成会不会伤害到他所珍惜的这些人的念头,带着这样的念头有了他与上邪的那次对话,也有了之后他对钟小涛的一些隐瞒。可即便如此,他也只是想着要自己先搞清楚这其中的种种事端,而非想要欺瞒更遑论是背叛钟小涛。
他仔细回想上一回与上邪的谈话,确定上邪彼时几乎是明示他所寻找的东西不必被朝歌的出现给带偏,那东西正正就是秦关脑海中之物。而偏偏在适才他与朝歌那场并非避着他的谈话中,他却说秦关脑海里的根本不是朝歌所以为的任何东西,这无疑是推翻了谢遥在此之前一切的认知,也证明上一回上邪就是在明明白白的哄骗他。可他明明骗了他,却又这么快就拆穿他自己,那他的欺骗有何意义?他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为假?
一时谢遥既愤怒于上邪的不尽不实,又惶恐于钟小涛和秦关是不是真的到头来都只会捞来一场空。 最后的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