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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邪摇了摇头:“这家伙在那时候是何等意气风发,大约每晚做梦都梦到把西唐国号改成风云,又怎么会想着要给自己留退路。”
“那是……”
“是我让东昀秘密修建的。”上邪坦白道,“他给西爵当‘密探’也好些年了,在西唐也积攒了一点势力,用来造反虽说不够看,修个地道倒还绰绰有余。”
这答案在秦关意料之外,细想一想,却又觉在情理之中:“你那么早就料到今日,你……”
“你是想问我,既然我那么早之前就开始为顾西爵谋定退路,那除开今天以外,还有没有使别的力气使他必须要走到这条退路中来?”上邪截断她话问道。
秦关默默点头。她生出这点疑心,与其说是质疑上邪品性,不如说见识过他上天下海的本事与无法无天的性情外,认定他根本不将这样足以令风云色变的大事当成个事。
“那倒没有。”并未对她这怀疑流露一星半点不满之色,上邪回答过后,忽而转移话题问道,“你怎么看待隋棠?”
秦关有些犹豫:“我真正接触她也就这半天,有些东西也说不准。”
“你不如先说说看,我替你查漏补缺。”
“她是一早料到我们、或者说料到有人会破坏今天这场婚礼吗?”
“是这样没错,还有吗?”
“她……其实她内心里知道顾西爵并不是真心想跟她结婚?”
“她不但很聪明,她还是个女人。”
“她知道顾西爵跟她结婚是想夺权吗?”
“她当然知道。昨晚顾西爵所言你也听到了,他打从最开始就没在隋棠面前掩饰过他的野心。”
“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已完全信任顾西爵。”
“她不但是个女人,她还是个帝王。她之所以从一无所有走到今天,首先就是因为她有野心。她很清楚野心是什么东西,是以她永远不会忽略身边任何人的野心,她也绝不可能完全信任除开她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哪怕是她的爱人。”
“那她为什么还要举行今天这场婚礼?是、是想要造成眼下这样的情况,不废一兵一卒就将顾西爵驱离政治的舞台么?”
秦关问完这句话,忽觉上邪一直握着她的那只手紧了紧。她在奔跑途中侧过头去,就见上邪正注视着她,眼神中几分无奈几分苦恼:“我们刚刚才做过对彼此耍流氓的事。”
秦关:“……”大哥!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换话题搞得人脸红心跳??
上邪却一点自觉没有:“都做那种事了,你当然是喜欢我。”
秦关一心一意往前跑,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你虽然喜欢我,但还不够爱我。”
秦关:“……”大哥……我们真的才认识一星期而已,现在说爱、咳,爱不爱……
上邪却一点不体谅她内心的纠结,笑叹道:“你如果全心爱上了我,就会知道隋棠这么做不是想搞死顾西爵,她是真心想要给自己的这段感情开个头而已。”
秦关若有所悟。
顾西爵不爱隋棠,隋棠知道。虽然知道,但只要她与顾西爵顺利结婚,今后他们还有一生的时间,她连天下都打下来了,还没自信拿下一个男人的心吗?
“可即便他们真的结婚了,顾西爵的野心……”
“那又是另外一码事了。”上邪打断她,淡淡笑道,“你又怎么知道对于她而言,拥有一个一生所爱与一生之敌,卧榻时时刻刻被他人窥视,这不是她最期盼的事?”
秦关想了想,竟然觉得他这说法也很有道理。毕竟对方是帝王,而她今天虽与这位帝王站在了同一个空间,甚至还抢了她老公,但她们之间的距离却依然有着大约一万座礼堂叠在一起那么远。
“那眼下……”
“既然男人已经没有了,那顺便将打江山的功劳不逊于自己的另一半江山之主彻底赶下台,收拢政权与军权,这不是理所当然?”
“……”
秦关又一次无言以对。好半晌,她喃喃道:“婚礼之上,顾西爵不是不犹豫,她为什么不争取,反而要一再的刺激顾西爵做出悔婚的决定?”
上邪忽地扑哧一笑:“顾西爵那狗东西,你真以为他是被我们几方给逼到做出决定?”
秦关有些迷茫看向他。
“真是傻丫头。”上邪奔跑中抬手揉了揉她头发,“隋棠将一切都为他准备好了,那样的诚意摆出来,但凡是个人会看不出自己将得到些什么?顾西爵不接,唯一的理由是他自己不想接而已。”
话说到这一步,秦关对过去一个小时里的风起云涌弯弯绕绕哪还有不明白的?深吸一口气,她道:“所以不管是隋棠还是顾西爵,他们都有意要将最大的麻烦留到最万众瞩目的时刻来引爆?”
“孺子可教。”上邪对她的赞赏就是再撸一把她的头发,“他们这样做的原因你也想到了?”
“隋棠是要么要人,要么要权,二者只择其一,这当中不需要任何缓冲。顾西爵……”再深呼吸一次,秦关道,“顾西爵要么在今天拥有不顾一切也要夺权的决心,与隋棠结成夫妻,要么,他就必须要有抛弃一切的觉悟,哪怕他原本没有,在现实逼迫下也必须得有这觉悟:他选择不结婚的同时,他也就选择放弃了多年来经营的一切,从今往后,他再没有与隋棠抗衡的力量,再没有复国的希望了——这是顾西爵自己给自己设定的唯二路途。”
上邪微笑瞥她:“逼迫顾西爵的现实又是什么?”
“是西唐帝国刚刚稳固的政权,是天下苍生,是大陆和平。”秦关低声道,“你说得对,顾西爵虽然有野心,但他不是个残忍的人。”
他这辈子对待的最残忍的对象,大约就是他自己。
他先将自己放到了大业可成的最近最高的位置去,再让自己不留丁点余地的从崖顶决然跌落,直接摔个粉身碎骨。
他与隋棠事先是绝不可能就这种事讨论章程更遑论达成一致的,但偏偏他们却又在这件至关重要的大事上生出绝伦的默契,从而得到一个殊途同归的结局:一方有愧于伦理与情感,从而拿半壁江山为偿;一方失去了爱情与婚姻,却得以握拢完整的王权。
正常人会这样子来为人生做决定吗?不会。
正常人敢这样子来为人生做决定吗?不敢。
因此在乱世之中称王的,才是隋棠与顾西爵。
“那几个将军……”
“以隋棠的胸襟以及他们的功劳,隋棠不至于赶尽杀绝,况且也没那个必要。”上邪道,“只是怎么在临时改换阵营后不但能保全性命、还能保全利益,这就需要机缘了。”
而又有什么机缘能比得过今天呢?
顾西爵真是将一切都算好了,只苦了那些一心效忠他、甚至得他一声命令立刻就能对女王拔刀的将军们,虽说依着顾西爵心愿行事了,可只怕到这会儿内心都还是懵逼的。
隋棠也算得很好,顾西爵将“割地赔款”的诚意抛给了她,她也就安然收下。至于那些人是否真心为她所用,她之后对他们是用是贬是杀,用又该如何用,贬又该如何贬,说到底,今日之后这就是他们君臣的事了,端看两方的诚意与本事。
顾西爵这么做,也不知该说对他的那班亲信不负责任,又或者说他对隋棠真就有着这样牢固的信任。而即便他们之间真有着这种信任,却到底也还是走到了不死不休的结局。
“所以你的意思是,”秦关问道,“顾西爵之所以任由这些事情发生,是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并不是真的想复国当皇帝?”
“应该说,现在他内心最想做的大约已不再是复国当皇帝。”上邪纠正道,“人在不同的时期,心性总也要跟着有所变化,这不是理所当然?”
这确实是理所当然。
换了在关凌出事之前,秦关大约理解不了这种理所当然,甚至她那时是理所当然的认定她会恨关凌一生一世,她的心不会再像幼年那样被求而不得的亲情牵动着拉扯着全不由己。但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心境却已几经转变——看到病床中焦尸一样的关凌的时候,她以为从此寻找自由穿越时空的办法、拯救关凌就是她人生唯一的目标,可当她见到上邪,又跟在上邪身后做了跟女王抢男人这种事以后,她发现原来谈恋爱、快乐的活着是如此动人心魄的事情,以至于她一旦遇上了,竟再也不想要回到从前的生活和心情之中了。
她难道不想救关凌了吗?
不是的,只是时移世易,她现在除开救关凌以外,还想跟上邪谈恋爱、想交顾西陵、顾西爵、沈东昀这些凭空冒出来的朋友了。
她甚至都不敢一口咬定在不久的将来,她会不会因为一些未知的事,甚至不再将救关凌当成最重要的事。她现下当然觉得不可能,可以后的事谁又说得清呢?
就像一国之君固然是无数人心中想也不敢想的至高无上,可生来就就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拥有这身份的顾西爵,这头衔对于他与其说是一种追求,不如说是一份责任与一点执念。而今许多年过去了,这点执念若说已不在他心中占据最紧要的位置,这也并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唯一需诟病的,大约是他这执念无论是生起还是泯灭,付出的代价、尤其需要他人来承担的代价都太大了些。
秦关心里如此想着,口中问道:“那么你从两年前就开始修这地道,打定主意要在顾西爵身后推这一把手的心性又是什么?两年过去,你这心性发生变化了吗?”
她这话问的当然是上邪。
她实则在一天以前已经问过了上邪。
上邪说,他在抢婚这件事中只担当一个旁观者的立场,以及将顾西爵拐回船上是为了实现他自己一个小小的愿望。
秦关当时没来得及问他这小小的心愿是什么,这时仔细琢磨之后却发现,这人从两年前就开始为这件事做铺垫,其中的原因怎么想也不该止于一个“小小”的心愿。
“我真的没什么特殊的理由,”上邪却十分无辜眨眼笑道,“我就是想他跟我一起环游大陆,搜集一些材料,然后建造一艘船而已。”
这是什么奇怪的理由?
秦关问:“什么船?”
“风云号。”
秦关静了静,而后黑了脸:“你玩儿我呢?” 最后的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