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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具体的时刻,我自己也说不太清。”秦关微微笑道,“但我却知道契机,是因为我从你的身上,感受到了二十二年来从未有任何人给过我的爱重。我第一眼就迷上的人,虽我不知原因,可他却全心全意的只看我一个,只爱我一个,你说,我哪里还能逃得开?”
上邪有些怔忡。
“其实你全心全意待我这话,我也曾与你说过的。”见他半晌不答,秦关便有些自嘲笑道,“只是我猜,你那时全然未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她对此其实并没有什么难过的情绪,却不妨沉默半晌的上邪忽道:“并非我不放在心上,而是亦如我曾跟你说过的那般,我自认并非是那样的人。”
秦关看着他,只是笑。
他并非是那样的人,可他确实曾那样对待她,这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实。
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才会情不自禁对他更着迷吧。
“我原本是与你辩论,但突然之间竟说服我自己了。”她笑道,“夜朝确实也不是那样的人,可我也不能断定,任何人都不能断定,他是否会为之改变,是不是?毕竟——”
她笑着,心里头很是快乐:“朝歌可是那样有魅力的一个人,而她对于夜朝,本身也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啊。”
未来会发生什么,谁又能断定呢?
就像过去二十年都一直在自我否认的她,有一天也忽然从另一个人眼里发现自己魅力万千,而那个原本大约对感情分毫也不上心的人,却为着她改变了那样多。
只是——
秦关在快乐的间隙里有些费解想道,她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呢?
*
另一头。
谢遥:“我们自己出来是对的,好歹保全了我们最后一点自尊心。”
应风采:“就算我们守在那里,他们眼里也看不到我们。”
谢遥有些悲伤:“以前的秦小关不是这样的,她可在意身边人的感受了。我给她买一颗糖,她就会反送我一座糖果厂。我关心她一句,她就会关心我一年。她变了。”
应风采也有些惆怅:“以前的上邪……他一直都这样。”
原本还想着继续演的谢遥一个没憋住笑出声来:“这老男人看上去挺有情调的样子,是以真实的他其实很无趣?”
“情调——”跟在谢秦二人身后学了不少新词汇的应风采沉吟片刻,而后道,“我跟在他身边多年,他在秦关面前所展现的样子……也只有当他与秦关在一起时,我才见到过。”
谢遥闻言一怔,好一会儿笑一笑道:“如此看来,倒也不全是秦小关的自作多情。”
“当初你们走后不久,我便与他辞行,返回血牙。”应风采道,“当时他交代我,待倾天塔与灵琅城重整完毕,叫我知会他一声。之后我便发信给他,不久之后他回转,用秦关送他的那个名为‘相机’之后,拍摄了一张照片。那时我才知,他特意走那一趟,原就是为了拍摄那张照片。”
而原因,他们都很清楚。
因为重整之后的倾天塔与灵琅城里,都融入了秦关的心血,是以当初上邪曾应允她会为她拍摄那样一张照片,会留下她为之付出过的证明。
他就那样做了。
不是什么大事,但足以证明谢遥适才那句话并不全对。他说上邪对秦关的回应,使得“不全是秦关自作多情”,但此时他知道这句话可以改作:在这两人感情的发展上,或许步调和方向都有着一些问题,但秦关从未真的自作多情过。
他为自家搭档欣慰的同时,心中却也因应风采寥寥数语而牵挂起另一件事。
“你这些年来,便一直生活在血牙,与……走尸族人待在一起么?”他向应风采问道。
应风采闻言一怔,而后目中忽闪过一丝嘲弄,轻哂道:“你不喜欢我与他们在一起?”
“也不是。你若喜欢他们,视他们为家人,我又有什么好置喙的。就是——”谢遥挠头道,“埋骨之城里一丝阳光也看不见,当日我们从中穿过,对走尸族人并不了解,但也能看出他们并无太多言语。你长久待在那处,我怕你会感到寂寞。”
应风采怔怔看了他好一会儿。
在这世界上,除了她自己,这好似是她漫长人生中第一个关心她寂不寂寞的人。
也不知脑海里回荡的都是些什么,好半晌,她才摇头道:“我……时常外出游历,待在城中的时候并不算多。”顿了顿,她忽而又道,“我也不知为何,明明我脑海里想的都是四处游历,想着不能总待在血牙,但我内心之中,又仿佛对那里有一种很深的眷恋,以至于每当我走远,便又一次次想着要回去。”
谢遥试探道:“是因为……眷恋故乡?”
应风采摇了摇头:“不是。”想了想,又补充道,“不止是。”
“在可以离开血牙之前,我在那里实在已呆了太久太久了,以至于当终于能够走出去的那一刻,我甚至有种此生都不要再回头的痛快的感受。”她声音慢慢道,“但我也只是这样想想而已,我知道我总是会回来的,毕竟除了那里,世上哪还有我的家?但想回去的认知,却并不是那种、不是那种……仿佛被什么牵扯着让我一定要留在那里,仿佛有谁在跟我说我还能继续留在那里的时日并没有我以为的那样长。无论我再怎么回忆,也回忆不起这样的感受究竟从何而来,我很、很……”
“有的时候我总怀疑,我就像是分裂成了两个人一样,另一个我,不知隐藏在何处。”
谢遥有些心疼看着一脸迷茫的应风采。
他不是第一次听她说这样的话了。
她说,曾经她对上邪恨得那样真实,想杀他的心那样迫切,但不知从哪一天起,那样的迫切就无缘无故、完完整整的消失了,明明所有的记忆都还根植心底,但她就是再也激不起那样的情绪。
她甚至也很淡然跟他说过,明明她视上邪为主,心中并无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可每当见到上邪与秦关亲密待在一处,她却时时会为之生出嫉妒。却连她自己,也并不知自己在嫉妒些什么。
她也好,谢遥也好,其实心里都清楚在她的身上必定发生过什么事,有什么东西或许扰乱过她的记忆,然而他们都一点头绪也没有。
……不,也不能说毫无头绪。
谢遥知道,那头绪的名字叫做“上邪”。
他可能是和秦关一起混久了,不知不觉的,竟也渐渐将上邪视作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他相信上邪对应风采未存任何坏心,但他也确信他必然知晓一些应风采极力想要追寻的事。
他其实曾在冲动下想去跟上邪问个明白,却被应风采给拦下了。
应风采只道:“这么多年了,他若想让我知,我早已该知晓;他若不想让我知,大约我到死也不会知。”她说到此,忽有些自嘲笑一声道,“虽说,我也不知自己会不会死。”
这句话很深的留在了谢遥心里。
此刻他自然而然便又想了起来。
他忽然就抑制不住冲动,张口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应风采抬头看他,好一会儿,她道:“你当真想知道?”
谢遥话问出口的瞬间,那冲动便又迅速散去,脸上只余苦笑:“我也不知道。”顿了顿,他脸上那点苦笑又渐渐化作迷茫,“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想不想知道。”
“我有点害怕。”
“因为在我的心里,想象中你最好的身份,便是能够与我一起度过往后的人。”
而什么情况下他们能够“一起度过往后”呢?
最基本的,第一,他们要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第二,他们需要有差距不是那么大的寿数。
目前看来,这两者他们都不具备,而他心里也清楚,若要应风采当真说出答案,那答案也不过是给这沉重盖一个章而已。
他目前,还没有完全准备好。
这一次两人俱都沉默了许久。许久以后,谢遥忽地轻笑一声:“没事的,你别太担心。”
应风采抬头,有些不解望他。
“‘两个你’的事啊。”仿佛适才那沉重从未存在过,谢遥轻轻松松笑道,“你也说了,现在上邪对秦小关一天比一天更着迷,等他被秦小关迷到找不着北时,咱们就让秦小关趁机施展美人计。男人嘛,再强大的男人面对自己心上人能够什么抵抗力?到时候要知道他隐瞒了你什么事,都是小菜一碟啦。”
应风采不知这是不是小菜一碟,在她看来多半不是。
但她情绪却也实实在在被谢遥带走了。
她与他四目相对,点了点头,便也跟着笑出声来。 最后的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