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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遥自恍惚中清醒。
是了,他和秦关已平安回到旅站,并且检查完身体、各种设备、提交这一次的旅行资料后两人就分开,秦关自然是第一时间赶去医院看望关凌,而他——
他也又一次的,在第一时间坐到了钟小涛对面。
刚才钟小涛问他什么来着?哦,问他这一回里对神格的调查有没有新的进展。
这是他每一回都会问他的问题,而在今天以前,除了与上邪和应风采有关的一些话,他对钟小涛也一向无所隐瞒。但这一回——
一瞬间,他脑海里闪现许许多多的画面。
他想起上邪不知到底是玩笑还是认真的那一句:想要取代朝天成为神的传人的,难道不是谢遥,而是他的那位父亲大人。
他想起他、应风采还有对秦关来说最最重要的上邪,他们都在一定程度上辜负了她的信任,而这辜负的起源正是“神格”。
他想起上邪说,要更有耐心一点。
他当然不会因为上邪的寥寥数语就去怀疑教养自己十几年的钟小涛,但是——
他想,所有人都应该更加的耐心一点。
“没什么。”他微微一笑,十分安然跟钟小涛道,“事情差不多就是我日志里写的那样子,这一回我们遇到了龙神朝天氏的女儿,起初我也很惊喜,但后来发现她并没有继承龙神之位,也并不具备‘神的资格’……”
他所说的这些,会跟秦关日志中记载的有所出入吗?他确信不会。
秦关的日志,在两人头一次回来、彼此通过气之后,他便已知道她之后会怎么写了,甚至对这一点自信到都不必再次去追问她。
秦关这丫头,她是很敬重和信任钟小涛没错,可她更看重的却是“我的”:我的恋人与我的朋友。一切被她划入了她私人感情领域的人与事,她都绝不会写入日志里。譬如说,她的日志里会出现夜闻道与朝歌,但却不会出现这两人的感情纠葛,也不会出现那些对于朝歌是耻于向人提及——如她身为朝天氏女儿却无法拥有神格、甚还要生个传人去继承神格的这件事。
于是在秦关的日志范围外,他往往还有着很大的发挥空间,这一回他却暂时不想要发挥了,想如上邪所说的耐心一点,等他了解更多、能够更长远客观看待整件事时,到那时他不会辜负钟小涛的期望,也不会让身边重要的人受伤害。
他一双桃花眼微微挑起,其中蕴含懒洋洋的笑意,跟他一贯的模样没有任何差别。
就算是钟小涛,也并不觉得眼前的年轻人露出这样的表情时会对他撒谎。况且——
他想,也没有必要。
*
秦关在医院遇到了秦懿。
这偶遇当然不至于让如今的她心生波澜,反倒秦懿一脸又惊又喜:“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关嘴角不动声色瞧出一点嘲讽的弧度:瞧瞧她这位父亲,没回遇到她都是这副惊喜模样,就好似真的时刻把她放在心上、分分秒秒都在牵挂着她似的。然而真正牵挂她的人,又怎么会回回都要在医院偶遇她以后才知道她回来呢?
她甚至还有些许玩味的想,换了1.0版本的她,恐怕得为了他这似是而非的关怀黯然神伤,而换成以前那个原装出厂的她,说不定就真的要为他这点“惊喜”受宠若惊了。
秦关被自己的脑补麻了一下。
“刚回来。”收起那点有的没的情绪,她平静回答。
秦懿脸上犹豫和期待一闪而过:“有没有……嗯,没什么,没事。”
“还没有呢。”尽管他只堪堪吐露几个字就已收回原话,秦关仍是礼貌良好笑容周全答道,“还是跟上两次一样,我没有得到特别有用的信息,暂时还救不了她,只能再继续往下走了。”
秦懿的心却是有所偏向,但不代表轻的那一头就完全没有分量。他确实想要问秦关有没有找到救关凌的方法,除了想要早日看到关凌清醒外,也因为他不想要秦关继续去冒险。她的每一回旅行无不是拿着生命在冒险,他每每为之心惊胆战,害怕的太多,反倒不敢太过去关注她的消息,生怕有一天会从钟博士口中听到那句“回不来”。他当然也看到她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淡淡嘲讽了,但他这些复杂的心情,又该怎么跟她解释呢?
况且……
他其实也越来越频繁的感觉到,那个以往总是在等他、等关凌、等待着任何人去关注她的那个小小女孩儿,她已越来越不在意不需要他的关注与解释了。
他黯然之中,与秦关一同进入关凌的病房。
*
“如果——”
默默陪伴关凌一会儿,秦关忽然抬头看他:“如果有一天,我们可以救她了,但救她的方法是回到过去,告诉她在那一天不要走那一条路,不要去遇到那个人,不要经历那场可怕的事故……你希望我回到过去的哪一天?” 最后的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