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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她悠悠叹了口气：“若你、我是指你们人族，若当真只有这一个法子要保护人间，我也可以想想法子。”

　　夜闻道、秦关、谢遥几人闻言俱都惊讶看向她。

　　朝歌忽而一笑：“你们也莫要将我当成笨蛋啊。”目光从他们三人或担忧、或诧异的面上划过，她有些低落道，“我只是不想承认而已，但我知道即便我从小就讨厌我爹，可我到底是被他教养长大，必然受到他很多很多的影响。他爱这人间，也关怀人族，是以我口上说要杀夜、夜闻道，可当我知晓杀他、或是误杀真胤的后果可能要牵扯到人族与人间的和平，我便后悔与退缩了。他让我生养个孩子去对付我娘的传人，我当然不开心、不愿意了，可我见到你们为难，也知道魔族若复辟，又将要祸乱人间，我便、便觉得即便讨厌，可我还是应该去做这件事了。我……唉，我有的时候想想，我不像我爹养大的孩子，反倒像是他养大的小狗。”

　　几人听她前面那番话俱都听得心情沉重，万没料到她会说出最后这句来，秦关忍不住笑道：“你见过小狗长什么样么？就说自己像小狗。”

　　“我有在书籍之中、也有在幻境之中看到过呀。”朝歌歪着脑袋道，“小狗么，虽聪明，但它一切的聪明却总是围绕它主人转动的。也不知它有没有自己的想法，但不管有没有，它都像是上天注定一般，永远都听它主人的话，对它的主人忠诚。”

　　秦关闻言，便笑不出来了。

　　这姑娘贵为神龙，无端端却将自己比喻成小狗，乍听逗趣，然则小狗究竟有没有思想这无人能知，可她自己却必然是有思想的，她有着自己的思想，竭力想要挣脱朝天氏为她规划的那条道，却又偏偏挣脱不开，是以她是难过又难堪的。

　　“不会的。”

　　一片静默中，夜闻道忽然出声。

　　朝歌抬头看向他。

　　“你不必对龙神忠诚，也不必因为对他的忠诚而勉强自己对抗魔族。”夜闻道看着她眼睛，口中淡淡道，“这不是你的事情，是我的事情，是陛下的事情，是我们人族的事情，我们自己会想办法解决。”

　　朝歌目中有亮亮的神采一闪而过，顷刻却又转为犹疑：“可……”

　　“千年之前，我们人族最大的愿望也不过是平平安安当好‘仆人’，不必受虐，更不要被虐待至死。那时的我们，大约没人敢想如今日这般的局面。”夜闻道淡淡道，“是我们自己要反抗，是我们自己要当这个统治者，我们接下了维护人间的重担，那无论这事有多困难，也合该我们自己来想办法。姑娘想来也是受了龙神的影响，认定我们人族十分弱小，但这种认知是否准确，想来姑娘心中已有了新的答案。”

　　新的答案朝歌自是有的，只是——

　　她带些试探问道：“那、你也不再需要我为你制衡各族了？”

　　夜闻道长眉一挑：“当然需要。”

　　朝歌困惑地看着他：“你不是说……”

　　“你就是我的办法。”夜闻道再次打断她。

　　“那——”朝歌目中狡黠一闪而过，“在对付魔族这件事里，为何我又不能成为你的‘办法’了？”

　　夜闻道：“……”

　　秦关这次再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嗨呀嗨呀是她太看得起夜闻道了，此间之人，明明无论是谁都有那个实力糊弄夜闻道。

　　她在这头笑得欢乐，朝歌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夜闻道，狡黠里却又掺着几分微不可见的紧张。

　　夜闻道真的不是个喜欢撒谎的人。

　　是以哪怕心中有几分奇异的别扭，哪怕这话要说出口并不容易，他反复酝酿过后，却到底还是看着朝歌道：“我不想令你为难和伤心。” 最后的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