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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光重看向夜宴,问他:“上回你见过你娘亲了,你喜欢她么?”
半晌,夜宴缓缓颔首。
他不是个喜欢将自己的私情、私心曝露于人前的人,但他同样也并不喜欢撒谎。即便朝歌从未陪在他身边,即便他与朝歌迄今才不过见过一面,那一面还是在梦中相见,但——
他当然,喜欢朝歌。
这份喜欢甚至是以他的意志也无法阻挡、无法断绝的。
秦关对他道:“你既喜欢你的娘亲,就向汝序的遗体行一个礼吧。”
当年朝歌骤然得知夜叉族那段往事,她一步步走进红海时,是当真怀着万分的内疚以及想要代替朝天氏向他们赎罪的心。邵皞与夜叉族人并未接受她的这份心,是以她的愧疚之上又增添了更多的敬佩与感激。秦关想,今日若朝歌在此,她必是要向汝序行礼道别的,她既不在,就由夜宴来代劳好了,只不知夜宴会不会听从她这番建议。
夜宴听了。
他在与秦关对视片刻,在看到她目中的哀思与请求后,往前行了数步,而后慎重朝那具依然被大雪掩盖得不着踪迹的尸身行了一礼。
秦关既欣慰,又开心,而后朝邵皞问道:“你们是不是又要走了?”
“该走了。”邵皞颔首,“这里是汝序中意的埋骨处,而今送走了他,我们也该走了。”
秦关默然不语。
这些年邵皞与夜叉族人一直都在路途当中,而他们也在这途中接连送走好几位族人。秦关却迄今才知,原来他们这一路也不知是走走看看、放开曾经那封闭数千年的胸怀而已,他们还在自己为自己挑选着埋骨之地,汝序和在他前面逝去的那几位族人想必都如愿找到了他们的归处,而剩下这些人的旅途,他们还将要继续寻找自己的归处。
这让对他们心存不舍的秦关再说不出任何挽留的话语,好半晌,她只嗫喏道:“小陵……”
邵皞看向卫陵,以及卫陵手中那杆血色长枪。
卫陵也正看向他。
早在夜宴向汝序的尸身行礼之前,在他的尸身彻底被大雪掩盖之前,他已跪地朝他咚咚磕了几个响头。
毕竟他和夜叉族人的关系是不一样的。
他是邵皞唯一的徒弟,也是夜叉族建族几千年来唯一的徒弟,唯一的传人。
因过往经历,夜叉族人各个都十分寡言,但他们对卫陵无疑是好的,在最初卫陵夜夜被邵皞折磨、拼死也难完成他每晚制定的任务时,夜叉族人便会暗自出手帮他,彼时他心头惴惴,并不敢接受他们帮助,便是汝序曾对他说过一句:若无邵皞默许,他们又岂敢来做这一件事。
由此,他收到夜叉族人许多的帮助和指点。
今日他能够取得手中这一杆长枪,与其说是他自己这两年来勤学苦练的结果,不如说是今日在场所有人拼尽全力对他的成全。
汝序的死,他说不上有多伤心,只因他很早就知道了。唯独心里空落落的,那失落是无论他磕多少个头也难以填补,而在这失落里他又听闻邵皞说他们即将离开的消息。
这是卫陵生平头一次经历生离与死别,这离别还是发生了同一天,卫陵分辨不出自己心中是何感受,也不知自己应当给出什么反应。
邵皞朝他伸出手。
他没有迟疑就掷出了手中长枪。
邵皞接枪一瞬,那杆枪在他手中爆发出绚烂血光,却又转瞬即逝。
“你应从应风采身上知晓了,此刻这杆枪已认你为主。”随意挥舞数下手中长枪,邵皞口中道,“你的本事有多大,便能发挥这杆枪多大的威力。当你强到如我、如上邪这般,这杆枪便能在你手中发挥不逊神魔的威力。而即便你眼下没那么强,但——”
将长枪掷回给卫陵,一向吝啬表情的邵皞竟十分难得冲他豪迈一笑:“你已不再需要我了,往后的路,你自己去走罢。”不等卫陵反应,他又看向上邪道,“答应你的事,我已做到,却也得谢你送我一个这般好的徒弟。”
上邪轻笑一声,对他这谢意毫不推拒:“今日助我封山之举,我便权当谢礼收下了。”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无耻。”邵皞冷哼。
上邪没什么诚意朝他拱了拱手:“过奖。”
邵皞自知与他斗嘴自己是万万不及,便懒得再理会他,只对卫陵道:“当日这人说服我来此等你,其中提及种种理由,中有一种,却至今尚未实现,也须得要等到今日才能实现。”
饶是卫陵这般的小呆头鹅,也十分轻易听懂他话中含义,不由紧了紧手中长枪。
果然,下刻他便听自己这位战斗力惊人、一身战意也同样惊人的师父毫不客气向他吩咐道:“你既已持枪,现下便与我打一场吧。”
卫陵感觉自己很难拒绝,而他也……并不想拒绝。
他将手中长枪举过了头顶。
邵皞淡淡道:“报上名来。”
他手中的长枪,应当要拥有姓名。
他手中的长枪,来日注定要在这世界拥有一个最为响亮的姓名。
这刻卫陵也不知为何,竟生平头一回没有要请夜宴帮他拟一个名号的意愿,而是看着手中那映衬着雪光的一抹血色脱口道:“碧血枪。”
“碧血枪,好名字。”邵皞颔首,而后有些戏谑看一眼上邪,“你这起名的水准倒真与你师父一脉相承。”
卫陵也是脱口说出这名字后才想起,埋骨之城里那颗供所有走尸族人存活的树的名字正好叫做碧血树,而上面结出的果实则名碧血果。
这还真是有点一脉相承的意思呢……
卫陵讪讪。
邵皞心里不在这名号上头,只嘲弄一句便立时收声,以指代笔在两人身周划出一道并不存在的圆弧:“如此,便叫我来领教碧血枪的威力。”
他与神交过手,与魔交过手,却唯独未与这二人身体所化的武器交过手,而手持这武器的人还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
自然,他头一次见到应风采时已知她同样身怀神器,但他却片刻也未将应风采当成他的对手过,只因这小姑娘虽也有两下子,可距离他的境界委实相差太远了,远到他都懒得去探究她身上所携的究竟是何物。而两年前,当他第一天担任卫陵的师父,当这萝卜丁一样的小孩儿从他手里走过了第一晚,他便知自己这个徒弟收得再划算没有了。
和学有所成、手持神器的徒弟打上一场,这景象令邵皞每每一想象便浑身热血直往上涌,而他按捺下所有的战意苦等两年,这才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他适才划下的圆弧并非当真只是虚无,而是一方小世界。只因他很清楚,以他此刻这一身的战意以及他徒弟拿到碧血枪后的实力,他俩一番打斗下来只怕这座被他们苦苦保存的雪霰山将要被打个稀巴烂。
小世界内,那对至强的师徒俱都人狠话不多,已然干脆利落交上了手。
小世界外,秦关一行人等专心致志看着那二人,适才汝序死亡的悲伤不知不觉间就被冲淡了些许。
秦关问上邪:“你说他俩谁会赢?”
上邪含笑挑眉:“你忘了邵皞是连我也能打伤之人?”
意为:他家小徒弟跟能够打伤他的战斗疯子哪有任何可比性。 最后的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