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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未到过啊。”朝歌理直气壮道，“我未成年之前，我爹不许我随意扰乱人间，但日日待在海底，我亦觉十分无聊，偶尔感应不到他，我便趁机偷偷上天游荡一圈，‘上天’这可不算是前来人间。”

　　秦关闻言扑哧一声笑出来，夜闻道也随她一齐失笑，但笑过，他心下却又莫名感受到几分酸涩，柔声向她问道：“你、那你便整日里只与自己玩，吃食也只有‘天地灵气’、‘日月精华’？”

　　“那倒也不是。”面上忽然显出几分赧然，朝歌脸红红道，“我爹不许我吞吃海中生灵，但偶尔我委实感觉肚子里头空荡荡的，便也偷偷去吞些已死的海物，只是那些海物自没有秦关今日做出的这般好滋味。”

　　这下非但夜闻道，便连秦关也已笑不出来了。

　　堂堂龙女，论身份乃是世间的独一无二，可唯一的“玩伴”是一缕幽魂，那幽魂还是她的爹；唯一的吃食是死鱼死虾又或旁的死掉海鲜类，这些个死物，无论是这时代的贵族夜闻道，又或者生活在22世纪的秦关和谢遥，他们出生至今可从未尝过那滋味。偏这身份贵重的小姑娘，往日里偶尔吃上一次，恐怕还得在心里偷乐半天。

　　秦关忽然便觉得，当日她因朝歌刺杀真胤未遂之事厉声斥责她，夜闻道得知此事后也对朝歌冷眼相对，实则他们都只站在自己的立场来想这件事情，而从未站在朝歌的角度考虑过。而这姑娘面对他们的指责又是如何呢？她只是坦然认错，承认自己欠缺考虑，并接受了他们提出的一切合理以及不是特别合理的意见。

　　这姑娘或许才是他们几人中最豁达的。

　　夜闻道忽道：“明日里再转一转蜃楼城，而后我们便前往不老城。”

　　秦关闻言有些诧异：“你和上邪、阿采不是才从不老城过来？”

　　“但当时我们的身边却少了另外一个人。”

　　夜闻道说话间，目光自然瞧向朝歌。

　　朝歌迟疑指着自己鼻子：“……我？”

　　夜闻道颔了颔首，闻言道：“这趟再去，我恐怕会向魅魔族透露你的身份，也会借你的势像他们施加一些压力，你愿意么？”

　　朝歌眨了眨眼：“我若说不愿意么，难道你就不做？”

　　沉默好一会儿后，夜闻道再次颔首：“不做便不做吧。”

　　他这话说的有几分勉强，但也足够真诚，而这真诚已足够打动朝歌的心。

　　朝歌道：“借我什么身份呢？”

　　“魔尊之女的身份。”夜闻道看着她道，“魅魔族而今归顺我朝，但他们对于魔尊与魔族的畏惧早已刻进骨血里长达千年。我想要借你的身份，令到他们对于我朝更‘听话’一些，届时若这头当真有了异动，也好叫我们能在第一时间得知。”

　　朝歌迎着他目光，好一会儿才有些结巴道：“我、我知道了，其实、其实你也不必跟我说得这般清楚。”

　　夜闻道闻言，面上忽然显出两分苦恼之色，将脸转向一边道：“我也不知为何要与你说得这般清楚。”

　　要知他活了二十年，在今日之前可从不知自己是个这般容易心软之人。只相识了一天的女子，初初见面还恼她险些误杀真胤、起先还能将利用她的话说的那般理直气壮、想得也那般理直气壮的女子，到此刻，没有任何人逼迫他，他却在本心所向下一退再退至此。

　　……这真是见了鬼了。

　　然而放在他这位当事人眼里见了鬼的事，放在上邪、秦关、谢遥这几位旁观者眼里却是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甚至就连最不爱搭理人情的应风采也能一眼看出这两人间的暗潮涌动，她以往对这些男女情事自没什么兴趣，但今夜不知是否因与谢遥秦关久别重逢，他们几人又陪在自己身边之故，便连看着一对年轻男女情思彼此有意，她竟也能从中觉出几分乐趣。

　　她正这样想着，便听谢遥侧过身来俯在她耳际小声乐道：“看来这两人不止是一见钟情，这还一路直奔着灵魂伴侣去了。”

　　他这咬耳朵的动作委实太过自然，应风采不自觉便颔首认可，竟也忘了如从前那般躲避。

　　谢遥便心满意足偷笑起来。

　　另一头，秦关同样也在与上邪咬耳朵：“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即便是阿朝这样聪明剔透又一心为国为民的人，面对自己的心上人时，口上说得那样堂皇，现下也忍不住要为了人家一再的突破自己的做人界限呢。”

　　上邪先是颔首，再是摇头：“闻道做人的界限，确是为国为民，但也并非不择手段的为国为民。”

　　是以无论朝歌是不是他的心上人，他如此对她，都算不上是动摇原则。

　　听懂他对夜闻道的这一层赞赏之意，秦关抬头看他，忽地便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你呢？”

　　上邪有些莫名：“我什么？”

　　“有朝一日你若喜欢……喜欢上什么人，可会为了她突破你做人的界限？” 最后的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