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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又转身折回了木屋内……
只见张磊跪在地上,双手捂脸,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流出,拉成数道直线,落在地上。
听到我的脚步声,张磊放下手,撑着地,最中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痛苦的呻吟……
我看着他,不敢靠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只能将目光歪向一边。
过了一会儿,张磊终于抬起了头。
“吼!!!”他的面容扭曲,咬牙且切齿的瞪着我,就像是与我有极大的仇恨一般!
直到此时,我才猛然意识到,张磊已经拉开了床头上的榫卯解构!!!
虽然手铐的一头还在他的手腕上铐着……
但是,手铐的另一头,都已经松开了啊!!!
这意味着,张磊现在已经能够自由行动了!!!
我心头一凛,赶紧抽出匕首捏在手里,慢慢的向后退……
此时的张磊,就和一头野兽一般疯狂!!!
我不想要被他进攻……
最好的选择是,在他还没对我发起进攻前,我就先退出去,然后将木屋的门从外面给关上!!!
我是真后悔折回来看他了!!!
“杀!!!”
突然,张磊将嘴张到最大,对我这么喊了一声!
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加快了向后退的速度。
此时,我距离门口大约只有不到三米远……
我想要退出去,大概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可是……张磊与我的距离,也只有这么一点儿远啊!
重点是,在我加快速度向后退的同时,张磊也扑了起来!!!
他的速度比我更快!
只是一瞬间,他就扑到了我的身上!!!
我被他扑倒在地上了!!!
他压在我身上了!!!
糟了!!!
他的力气大的出奇!!!
我在第一时间就下意识得想要把他推开,可我都快将吃奶的力气就要使出来了,也推不动他!!!
更恼火的是,我在被他推倒时,后脑勺碰在了木制的门槛儿上……
我没晕,但剧烈的疼痛却让我直接冒出了眼泪花儿……
这时候流泪,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我的眼睛被泪水给糊住了,什么都看不清。
最糟糕的是,在被张磊推倒的一瞬间,我在紧张之下没抓稳匕首!
匕首掉了,掉在我们两个身边不远的地方。
眼见推不开张磊,我便伸直了手去捡匕首……
可是,就算我卯足了劲儿将手臂伸到最长,但指尖还是离那匕首有半指长的距离!就这点距离决定了,我摸不到它!
没有匕首,我对野兽一般疯狂的张磊,哪里还有什么反抗的能力?
张磊的双手,卡在我的脖子上。
我能感觉到他的手掌是用力绷紧了的……
但是……令我十分奇怪的是,他竟然没将我的脖子给卡死了?
“啊!啊!!啊!!!”
张磊的面容狰狞,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难道……难道他还没完全失去所有的理智?
难道他……其实并不想要杀了我?
可是,他又要压着我不放,他到底是想要干嘛?
“杀!!!杀啊!!!”
张磊大喊着,声如野兽,却又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焦急感?
如此僵持了好一会儿,我一直在伸手蹬腿的努力着想要摸到匕首……是的,我是又靠近了匕首一点点,只要再挪动不到半个指头的距离,我就能摸到匕首了!
可是……可是我是真的都快要精疲力竭了!!!
“杀!杀了……杀了我啊!!!”
此时,张磊终于喊出了还算完整的一句话!
他……他竟然是在求我……求我杀了他?
“啊!!!啊啊!!!杀……杀了我……不然……不然我就会……杀了你啊!!!”
张磊的手掌,正在收紧……
我的喉管已经感受到了明显的压力,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
这时候,我才终于明白了——因为残存的理智,张磊是真的不想要杀了我!
可是那点儿理智,却不足以让他战胜自己的疯狂!!!
理智与疯狂,正在他的意识中做着最后的斗争……
也便是他没有第一时间将我的脖子给彻底卡死的原因吧?
可是,现在,张磊的疯狂似乎已经占据了上风!!!
随着他的手掌卡得越来越紧,我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困难!
我的情况,岌岌可危!
不行!
我必须摸到匕首!!!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只能选择亲手把张磊给杀了!
不是因为他的“理智的一面”希望我把他杀了……
而是因为,我要是再不杀他,那我就得死在他的手里!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撑着脖子还没被完全卡死,我艰难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憋着气息,咬紧了牙关,使出最后的力气蹬腿挪动身体……
“啊!!!”
我终于摸到了匕首!
准确的说,我是捏住了匕首的刀锋!
刀锋非常锋利……
我的手掌直接就被割破了……
疼!很疼!
鲜血从伤口中汩汩流出,顺着刀锋流出了我的掌心……
我感觉匕首上滑腻腻的,似乎是抓不太稳。
但是,我没时间再调整了——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张磊的手掌又紧了几分……
我完全无法呼吸,眼球突出,头晕目眩,就连四肢也开始觉得乏力……
这时候,我盯着张磊狰狞的面孔下的喉管,挥起了匕首!
“唰!”
锋利的刀锋扎进了张磊的脖子。
他的鲜血立即从伤口中涌出,与我手掌上的血融在一起!
张磊脸上的肌肉顿时就松弛了下来。
随即,他的目光,也变得柔和了……
“兄……弟……谢……!”
这是张磊对我说的最后三个字。
说完以后,他就松开了卡在我的脖子上的手,然后缓缓的歪倒在地。
张磊还没死,但死去也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倒地以后,他的目光,刚好望向门外灰蒙蒙的天空……
这时候,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暴戾的表情……
与之相反,他的嘴角上甚至还挂起了一丝微笑……
这微笑,竟似是解脱……
“咳咳!咳咳!咳咳!”
我用一只手捂着脖子,用另一只手撑住身体,翻身趴在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的张磊的身边,贪婪的呼吸,剧烈的咳嗽……
我太难受了,我是真的没有闲心去管张磊的情况。
“白……梦……琪……!”
匕首刺破了张磊脖子上的大血管。
大量的血液从伤口喷出,与地面上的灰尘混在一起,变成了红色的稀泥。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张磊呢喃着最后一次念出了白梦琪的名字……
然后,他就死了。
无论真正的白梦琪此刻是否还活着,他都死了。
我不想沾到太多血,所以便挪动了一下身体,与张磊拉开了一点距离。
接下来,我休息了整整一个小时,才终于恢复了体力。
到这个时候,张磊的尸体都已经又冰又凉的硬了。
天色蒙蒙的开始发黑。
木屋里更暗。
我已经看不清张磊的脸。
他的尸体并不可怕,活着失去理智的他,远比一具完全不能动弹,什么都不会做的尸体可怕得多。
所以……我还是应该挖个坑把张磊给埋了吧?
我和他毕竟也能算是相识一场。
就这么把他的尸体给晾在这里腐烂,我是真过意不去。
木床下,有一张草席。
我将草席抽出来,裹在张磊的身上,遮住了他已经变成青白色的脸——他这脸色……还真是有点怵人的慌!
不知不觉的,我的心,已经大到杀了人还能直面尸体,几乎面不改色的程度了……
在用草席包好了张磊的尸体之后,我就将他拖出了木屋,一直拖到木屋后面。
这个位置的土地松软,正适合我这样体力不怎么好的人挖坑。
木柴堆边,有一把铁锹,锹面锈得就只剩下一半了,但勉强还可以使用。
我拿着铁锹,在距离粪坑比较远的位置,找了一块土质最松软的地,刨了一个大约有半米深的坑出来。
照理说,我应该把这个坑再刨得更深一点。
可是,我的体力实在是有限……
因此,我就只能对不起张磊了……
希望他在九泉之下,别太在意这些细节吧?
刨好坑以后,我就将张磊的尸体拖进了坑里,然后盖上了土,最后,我还堆了个小土包,然后在土包上压了一块石头。
这样一来,这土包就真有了一点坟茔的模样。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我就已经累得不行了。
体力太差,什么都不能做了,我只能回到木屋里,将床推正了躺在上面休息。
还好,床上还有一床脏兮兮的被子。
我就像是一个流浪汉一样,毫不介意的将那床被子裹在身上,然后闭眼闭眼睡觉。
是夜,外面又下起了雨,还刮起了大风,木屋内冷得出奇……
我又冷又饿,根本睡不着。
而且狂风呼啸的声音,总是让我忍不住的想起张磊的尸体就在屋后埋着——他的坟茔与我的直线距离,实际上还没超过二十米……
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开始,面对他的尸体,我都没有害怕。
但到这个时候,我的心却慌起来了…… 都市小厨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