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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没想到周玥彤竟会突然给我提起个人问题来，我些诧异，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于是便转移话题，捏着手中的万宝路，对她说：“没想到你喜欢抽这个烟，劲儿倒是挺大的。”
周玥彤轻轻叹了一声，问我道：“你是不是觉得，做我这种工作的人，应该是早就看透了生死的？”
“咳咳！”
我觉得有些尴尬，因为我其实什么都没想，可她却突然这么问了，我的感觉就有点怪怪的。
我回答她说：“应该是吧，一件事情看多了，也就习惯了吧！”
“噗哧！”周玥彤有些“不合时宜”的笑了一声，然后有点不好意思的对我说：“抱歉，我不该在这时候笑的。”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发笑，所以有些懵逼，只觉得，周玥彤和以前相比，似乎是有些不太一样了。
好吧，毕竟那么多年都没见过了，除去以前是同学关系之外，如今我可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她。
我甚至感觉现在的她好像……有点扭曲？
好吧，她应该不是真的扭曲了，只是我自己不太适应而已，毕竟，我心里对于周玥彤的印象，还停留在高中的时候呢！
见我没说话，周玥彤又开了口，她突然如是问我道：“你以前曾经喜欢过我，对吧？”
她这么一说，我的心都直接抽抽了一下。
她这问的，可是太突然了好吧！
难道她当年其实什么都看出来了？
“啊！咳咳！”
虽然我觉得有点尴尬，但如今谁都不是小孩子了，那些年的事情，直接承认了，也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所以我回答她说：“是的，当年，我还真喜欢过你呢！”
“我就知道，”周玥彤将烟头掐灭了，扔进垃圾桶，对我说：“作为一个女生，在那个阶段，连喜欢自己的人都没有，肯定是一件非常失败的事情吧！所以，我就谢谢你了！至少因为你，我还没那么失败。”
“啊……！”
我也将烟头扔了，对她说：“这个……那啥，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想起来，都是回忆而已。”
周玥彤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说：“这是我的电话，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老同学既然重逢了，以后就保持联系吧！当然，我可不希望你因为有需求才联系我！”
我知道，提起“需求”是她在给我开玩笑呢！
她是入殓师，有需求找她，那肯定是因为有人死了啊！
所以，她这个玩笑开的，可是真冷！
我接过名片，上面只有她的姓名和联系电话，别的什么都没有，连有关她的工作的说明都没有。
她对我解释道：“接受我的名片的人，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就好了，毋须多做说明。”
我讪讪的对她点了点头，将名片收进衣兜里。
这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拿出来一看，是珍珍打来的。
她和梁叔梁婶的感情，自然是比我要好得多深得多。
得知梁婶病故了，她心里难受得很，很想要回来看看，但却因为还在我老家照顾着我的老爸，所以她没办法回来。
她在电话里带着哭腔对我说：“呜呜呜，胖子，虽然早知道这一天迟早都会来，但是没想到竟会来得这么快！我心里真的好难过啊！”
我给周玥彤一个“抱歉”的眼神，然后走开几步，对着电话安慰起珍珍来。
说起来，因为和关子怡发生的那些儿事情，我对珍珍本来就有点内疚。
如今梁婶去了，她本来是应该过来看看的，却因为要照顾我的父亲不能回来。
她在电话里拜托我一定要好好的帮梁叔把梁婶的葬礼办好了，就算花多少钱都没关系。
她对我说：“梁叔梁婶一辈子都没小孩……从小到大，他们对我都非常好的……可我现在回不去，你就代我作为他们的后辈好么……委屈你了！”
讲真，在我心里，我可是真的没感觉到任何委屈啊！
相反，我还觉得，最应该感到委屈的人，应该是珍珍她才对呢！
就这么说了一会儿，我把珍珍给劝好了。
挂掉电话，我对周玥彤耸了耸肩，她嘴唇微张，似乎是想要问我什么，但此时，梁叔却推着轮椅从房间里出来了。
他对我说：“张固，好了，让你干妈……去了吧！”
然后他又对周玥彤点了点头，道：“谢谢你了，她从来就没有这么漂亮过！”
周玥彤很职业性的对梁叔鞠了一躬，也没回答他的话。
鞠躬过后，她对我点了点头，提着工作箱就走了。
很快，便有殡葬服务公司的人过来，当着我和梁叔的面，将梁婶的遗体入殓装入仿柏木的棺材里。
遗体最终是要火花的，所以棺材并不是那么讲究，只要样式看起来还行就好了。
入殓过后，他们将棺材直接装进灵车，开去火葬场。
殡葬服务公司有专门带家属的商务车，我将梁叔到商务车的中间的座位上，陪他一起，跟着灵车去往火葬场。
没见周玥彤来陪同，她的工作已经完成了，没必要再跟着我们。
梁叔的意思，不用为梁婶停灵守灵，直接了当的快事快办了就好。
另一层他没说的意思，其实是……他们没有儿女，也没有什么走动得特别多的亲友，守灵，何用？
他对我说：“人都已经没了，还留着她的躯壳守着，又有何用呢？还是尽早让她入土为安吧！”
毕竟这是李硕拖关系交代下来的事情，所以殡葬服务公司直接给了我们“特别安排”，优先火花梁婶的遗体。
这时候，我才知道，这座城市里，每天都因为各种原因，死去很多人，而火葬场的“处理”能力其实是很有限的，以至于不少往生者的遗体，还得排着队等待火化！想要优先，就得家属有“关系”有“特权”了！
知道了这些事情，我心里不禁就很是感慨……
这世道，可真是生也关系死也关系啊！
没关系的人，就算是死，也很难给死得痛快了……
在梁婶被推进火化炉以后，梁叔就对我说想要休息一会儿，让我等梁婶的骨灰出来以后再叫他，然后他就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睡着了。
只是忽然间的，我发现梁叔真的是完全老了。
老到连悲伤的情感都没有了……
火化的时间并不长，前前后后，其实也就不过不到半个小时而已。
待“梁婶”再“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一捧装在骨灰盒内的骨灰了。
我叫醒靠在轮椅上眯着眼的梁叔，对他说：“干爹，好了！”
“唔！”
梁叔幽幽的睁开双眼，示意让我将骨灰盒交给他。
骨灰盒是汉白玉制的，很沉，但梁叔却坚持自己抱着。
火葬场的后面，便是城市的公墓区。
我推着轮椅，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直接走进公墓区，那里，殡葬服务公司的人，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处墓穴。
墓穴的周围，画圈、挽联、香烛什么的，一样不少。
至于墓碑，是用黑色的大理石机雕出来的石片，镶嵌在统一样式的水泥碑牌上。
不得不承认，因为有“关系”，所以一切事宜安排的效率都很高。
但是这样的“关系”，这样的“效率”，却总让我心里觉得不是滋味儿了。
再强的人，百年之后，也不过是一堆尘土而已！
这“葬礼”，办得很迅速，也很简单，简单到在这偌大的城市里，完全掀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结束以后，我将梁叔送回家，有给珍珍去了个电话，通报了情况。
挂掉电话以后，因为担心梁叔会想不开，所以我一声不吭的留在他的家里守着。
梁叔很快就看出我心里的打算了，他对我挥挥手，道：“张固，你回去吧，我没事，放心，我不会有什么想不开的，我就是想一个人静静……明天，我们再在一起准备美食大会的事儿，一切照旧！”
此时，时间已经很晚了。
我们从中午到现在，一直都没吃饭。
感觉有些饿了，我便对梁叔说：“干爹，要不然，我弄点东西给你吃吧？”
梁叔愣了愣，对我说：“你去厨房，看看电饭煲里，是不是还有剩下的米饭呢？”
厨房的电饭煲里果然还有小小一锅做好的米饭，不是剩下的，而是做好了以后，根本就没动过。
这米饭，都是梁叔之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做好的了。
但因为天气已经很冷了，而且电饭锅的密封很好，所以竟还没坏。
梁叔让我烧了点开水，将米饭泡出两碗，一碗摆在梁婶的遗像前，一碗则放在他自己面前。
他呢喃着对我说：“张固，我就不留你吃饭了，你自己走吧！让我自己陪着你干妈说说话。”
我叹了口气，对他说了声“保重”，便离开了他的家。
走出梁叔家以后，我才猛然意识到，这都已经是深冬了。
尽管是南方，天气也已经很冷。
连呼吸都已经带起了丝丝的水汽。
我突然感到……特别的……饿！
这时候，我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竟是周玥彤打来的，她说：“你那边的事情，忙完了吧？我有点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都市小厨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