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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之后,陶行乐终于牵着她的骡子,终于从停驼村出来。
进了城,陶行乐没过一会儿的功夫,就让人发现了。
发现她的人正是吴六,吴六急急忙忙的跑到陶行乐的面前,说道:“陶姑娘,这几天你上哪去了,可让我们好找啊!”
“吴六?”彼时,陶行乐正在茶摊里喝茶,看见吴六急急忙忙的,连忙给吴六也倒了一碗,“给。”
吴六也没有推辞,他很干脆的接了过来,咕咚咕咚两口就解决了一大碗粗茶。
“这是怎么了,急急忙忙的,找我什么事吗?”陶行乐笑着又递给他一块烙饼,说道:“不着急,坐下慢慢说。”
“不了不了,饼我就不吃了,我已经吃过了。”吴六抹了一把嘴,没有接过陶行乐递给自己的烙饼,“陶姑娘,不是我在找你,而是东家在找你。”
“胡三叔?”应该是要不要加入胡家商队的事情,陶行乐想了想说道:“你来的正好,回去的时候顺便和三叔说一声,就说我暂时就不加入商队了。”
“不…不加入吗?”吴六一愣。
陶行乐点了点头说道:“嗯,先不加入了。”
吴六听到这话,一时间有些失神,就连拿着大茶壶给自己倒茶的手都顿了顿,他又给自己的嘴里倒了一碗茶,苦笑着说道:“那可真不巧了,我这次来就是来给东家当说客的。”
他看着陶行乐,眼里透着一抹希冀,说道:“陶姑娘,这一次我们要去的是西平村,西平村的叶家祖上好几代下来就是做珠宝生意的,咱们青洲几乎一大半的玉矿都是他们家负责开采的,叶家家大业大,要是有机会去叶家做事,那下半辈子可算是有着落了。”
“怎么想去叶家做事了,我看胡三叔挺倚重你的。”吴六是胡家商队里功夫最好的人,陶行乐笑了笑说道:“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
“我签的活契,下个月就到日子了。”吴六闻言苦笑的说道:“算算,我在东家手下做事转眼也有六年了吧,这些年承蒙东家错爱和照顾,我吴六也不是转脸就不认人的那种人,只是我已经快接近不惑了,已经不算小了,我功夫是不错,可还能跟着东家跑几年呢?”
陶行乐能感觉到吴六语气中透出的疲惫和彷徨,她的喉头动了动,但最终没有插话。
吴六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他说道:“像是我们这些走南闯北跑生活的,走到哪里,家就在哪里,哪里都像是家,可到底哪里又都不是家。”
吴六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么多年来,我也认识过很多跑商的人,他们有的是为了家里吃上一口饭才出来跑的,也有很多是像我这样的,孤身一人,无处依傍,只能随波逐流。”
“都说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说的就是我们这种人了。”吴六笑了笑,转而肩膀更是耷拉下来,说道:“现在想来,那些有家的,会把银子寄回家的人多半现在的日子都不错,而我们这些此处跑商,却始终四处流浪,没有根儿的人呢,老了老了,日子就苦了。”
陶行乐说道:“你还不到四十,其实你不算老的。”
“可是我觉得我已经跑不动了。”吴六看着陶行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陶姑娘你不加入商队也好,能背井离乡四处跑商的人都是什么人啊,不是有做着发财的梦啊,就是嘴里没有一口吃的人,要不然,谁能舍下家里的父母妻儿?”
“可是啊,这口吃的哪里有那么好扒进嘴里啊。”吴六说道:“别的不说,就说这猖獗的匪患,那些恶贼最喜欢抢的就是往来的商队了,说句不好听的,出去跑啊,真是什么时候死在外面都没有知道。”
“虽然我不觉得你说的全都对,但我尊重你的决定。”说到这里,陶行乐打趣道:“还有,你刚刚不是说你是来给胡三叔当说客的吗,怎么我觉得,被你这么一通说,我更不想加入商队了呢?”
吴六张了张口,其实他是真的觉得,陶行乐可以像是他一样,跟着商队去西平村,最后就在西平留下来。
但最终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就像是陶行乐说的那样,虽然他也觉得陶行乐白白错失了一个找到好去处的机会,不过他也尊重陶行乐的选择。
两人以茶代酒,相视而笑。
——
本来陶行乐这次从停驼村进城,是去找慕云容说棉花的事情的,可吃过茶之后,她却去见了胡老三。
陶行乐最终没有让吴六代劳,毕竟自己去更有诚意。
“陶陶,你来的正好,三叔正有事情想要和你商量呢。”胡老三兴冲冲的说道,“西平去不去,陶陶三叔跟你说,当时咱们在塔河镇里见过的那个容记玉器铺你还记得吗,咱们这一次去就是帮叶家送货给容记,哈哈哈哈陶陶三叔跟你说,这容记和叶家,无论咱们搭上任何一家,咱们以后都不怕没有生意跑了!”
“怎么样,你去不去?”胡老三的眼睛亮晶晶的,在他看来,陶行乐没有拒绝的道理。
站在胡老三身后的沈账房也笑道:“是啊,陶姑娘,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吧,你现在住的那房子是租的吧,东家说了,有银子大家一起赚,只要跑了这一趟,别说房子了,陶姑娘你就是往家里再请两个婢子都没有问题。”
“哈哈哈哈,没错,叶家这次手笔大着呢。”胡老三站了起来,笑道:“走,陶陶,跟三叔去拜过祖师爷,你以后就是咱们胡家商队的一员了。”
“抱歉,”陶行乐却看着胡老三说道:“陶陶要让三叔失望了。”
“怎么,你不打算加入我们吗?”胡老三皱了皱眉头,“难道你想要加入别的商队?别的商队哪里有咱们之间这么熟悉,毕竟咱们可是多次共患难的交情。”
“我暂时没有去跑商的想法。”陶行乐说道。
沈账房说道:“陶姑娘,你是担心危险吗,其实不用担心的,那条商路我们已经走了好几年了,闭着眼睛都知道路该怎么走。”
“不是这个原因,而是我有别的打算。”陶行乐说道。
“这……”只要陶行乐不是要加入别的商队,那陶行乐有什么打算其实他不感兴趣,胡老三说道:“那好吧,那等你什么时候想去了,就跟三叔说,胡家商队永远欢迎你。” 大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