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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子白在羽衣馆逛了大半圈，不时有道道殷切的目光投过，对此他当没看见似的，高昂阔步往二楼走去。
平日里头牌歌姬沁心姑娘此时应当在唱曲儿，然走到楼梯口时，刺耳的争吵声透过幔帐传来，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心。
抬眼望去，帐子后立着两个身影，一高一低。
“什么东西，老子说要给你赎身，你倒还不乐意，要不你去问问，这楼子里有谁不想出去，别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到你这里倒委屈得不行！呸！”
说话的人狠狠骂着。
对面身形窈窕的女子往后退了几步，躲开他的唾沫星子后不卑不亢扭过头，“少寨主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个压寨夫人我当不了，少寨主还是另找别的姑娘吧。”
嘴上隐忍着回应，心里早将人骂了千万遍：就这副德性还来逛楼子，给姑娘们赎身倒是糟践人家。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还瞧不上我这个黑风寨的少寨主了！”张子游气不打一处来，抬脚踢翻面前的凳子。
“哐啷”声随之响起。
乔雪沁不置可否。
两人干瞪眼之际，隔壁屋的姑娘听到动静后纷纷出来劝她。
这沁心姑娘人美声儿软，素日里性子温顺得很，这会子却不听劝，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当着众姑娘的面就甩脸子。
连带着声音都硬了几分，“谁也不要劝我。”
姑娘们立时闭嘴了，只见张子游气得脸色涨红，抡起桌上的茶壶就要砸人，眼疾手快的花娘冲上去好声好气红着，好歹保住了他手上那只金玉壶，与此同时，有人匆忙下楼叫羽衣馆的妈妈上来。
一直沉默的慕子白有些好笑，从里面那二人的话中听了个大概，这黑风寨少寨主张子游定是看上馆子里头牌歌姬，想把人娶回寨子里去当压寨夫人。
乔雪沁虽是楼里的人，但比其他同行更洁身自好，心性也比她们高，与其给张子游当夫人，她更愿意呆在这里好好唱曲儿，反正每日捧场的贵公子们大方得很，不愁吃不愁穿，何必离开给人当压寨夫人。
且不说那张子游人品如何，光那张脸就足够吓得她夜里睡不着觉。
就在这时，一道甜得发腻的话声响起。
“哎哟，原来是张少寨主啊，怎么样，对咱家沁心姑娘可还满意？”胳膊被身旁人撞了撞，羽衣馆的妈妈这才反应过来，看到张子游猪肝色的脸，声音顿时虚了，“不满意的话……妈妈给你换个姑娘如何？”
转身换了副责怪的面孔，对乔雪沁嘟囔：“你说你来这时间也不短了，还不知道什么人该好好伺候不能得罪？”
“……”
乔雪沁垂眸，十指陷入肉里。
“她！”张子游指了指她，对着老鸨一字一句丝毫不含糊的说，“我要了。”
老鸨犯难，“这……”
羽衣馆每日靠头牌招揽来的客人不少，乔雪沁摇钱树一般的地位，坚固得无人可撼动，若头牌被人赎身娶走了，楼子岂不是又少了一大笔不菲收入？
脸上三尺脂粉的妈妈猛地摇头。
见此，乔雪沁稍稍松了口气，刚落回的心随着接下来的一句话立马又提到了嗓子眼。
“不知少寨主，打算花多少银子给沁心姑娘赎身呐？”妈妈问。
张子游扬眉，一听有戏，伸出几根肥硕的手指比划了几下，“这个数不少了，如果你劝得她肯跟我走，本少寨主心情好了说不定还会多加点。”
众人望去不禁心叹，这少寨主还真是为了美人出手大方。
若是让他老爹知道，不知会遭多少骂。
“张子游你莫要太卑鄙！”乔雪沁冷斥。
花楼里哪个老鸨不是掉钱眼儿里的人，为了钱别说是把她卖了，就算对方是个将死之人，老鸨也不见得会心疼。
“娘们儿脾气还挺暴，老子喜欢！”
张子游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乔雪沁没料到他竟然上手，一下子慌了，看老鸨的眼神里都带了些害怕和委屈。
“哎呀少寨主，凡事好好说切莫冲动啊！咱们沁心可是这儿的头牌！”老鸨当然心疼，“摇钱树”的腕子都被人捏出了红印，她能不心急嘛。
故而此时，不顾对方是谁，老鸨还是挪了挪肥胖的身子凑到张子游跟前，套近乎的笑了笑，“这样吧，少寨主再出个价钱。”
“妈妈！”
乔雪沁脸色沉了下去，眼中寒意更甚。
张子游显得有些不耐烦，却还是搂过她对老鸨道：“再多给五十两。”
加上前头的二百两，共二百五十两，抵得寻常人家一辈子的口粮了。
老鸨若有所思的掰着手指头盘算，乔雪沁不愿陪客只是唱曲儿，每月在楼子里除了吃喝需要银子，胭脂水粉头花也是一比不小的开销，前前后后算下来，二百五倒也划算。
当即腆着脸对乔雪沁道：“好姑娘，你就心疼心疼妈妈吧，以后跟着少寨主少不了吃香的喝辣的，哪里还用抛头露面给人唱曲儿呀！”
这番言语代表了老鸨的态度。
乔雪沁心灰意冷的同时，恨得牙痒痒，从张子游那里挣脱了去。
“好说好说，还是妈妈爽快明事理，你啊，就跟着我回寨子里去，过个一年半保准你离不开老子！”张子游得意地笑。
半拖着人出屋子，正要下楼时，被一道身影给拦下了。
抬眼看是个细皮嫩肉的，顿时伸手拨开人，“滚开，别挡老子的路！”
说完愣了愣，面前的人纹丝不动，再推，依旧不动。
慕子白不费吹灰之力捏住了伸过来的“猪蹄子”，而后手腕用力一转，咯咯的筋动声忽然响起。
“男欢女爱之事当是两情相悦，少寨主何必强人所难？”慕子白悠然道，看着乔雪沁的目光却充满深意。
张子游刚吃了闷亏，反应过来后吃痛不已。
看说话的公子容貌不俗且气度不凡，乔雪沁三两步就跑到了他的身后，俨然一副求人护着的样子。
“我的事情轮不上你管，给我让开！”见状，张子游气闷道。
“不让。”
“你别怪我不客气了！”
慕子白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对我不客气。” 忘生楼之轮回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