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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凤依云和慕子白沐浴完晨光回来的时候，蔺羽已经走了，凤依云眉头微皱却是并未多说什么，而是原则和慕子白一起踏上了去往姜国的行程。
浓郁的墨色笼罩在整个姜国的上空，夜晚降临后夜市摊位逐个摆出来了，小贩们的叫卖声交织一处，物美价廉的货品琳琅满目，惹得人连连花了眼。
彼时凤依云正央着慕子白陪她一同前往夜市瞧热闹。
难得见凤依云有这般的好兴致，慕子白自然是舍不得拒绝她对自己的请求的。
“好。”他答应了她。
世事无常，能这么看着她的时候慕子白不知道还会有多久。
但起码有一朝算一朝吧。
看着她拽着自己袖摆的双手，慕子白的那双幽深眼眸不经意间就流露出了温柔的神色，即使是在这夜幕笼罩下的一片天地，也照样能让人感受到其中的奕奕神采。
然而这些是低着头正在思量着什么事情的凤依云所没有看到的，也是她所不能感受到的。
习惯性地向身后凭空一拉牵到凤依云的手后，慕子白的眼睛微微眯起，眼尾划出一道喜悦的弧度，他脸上带着些微难以让人察觉的笑意。
被慕子白这突然的一牵，凤依云却并不如他那样的欢喜，与他不同的是凤依云几乎条件反射性地把手往回一挣，只是她没能得逞。
因为就在凤依云将手缩回去的那一刻，慕子白像是心里有所感应一般，连睫毛都不眨一下的牢牢将凤依云的手禁锢在自己的掌心里。
同时在凤依云抬头要发作自己的不快时，他薄唇一掀反手将凤依云拉到了自己的身前。
于是一张巨大的俊颜就那样映到凤依云抬起的眼眸中。
“依云，你怎么了？”慕子白的眼神明明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连他的声音也是如同寻常的低沉，可是凤依云就是莫名其妙地从那里面瞧出了许多复杂来。
这让她的心里一时之间难以找到一个应对的法子。
“我……”她有心想要对慕子白说些什么的，可最终却也只是虚张着嘴张了几张，半天也没能发出半点声音吐出一个囫囵字儿来。
她或许只是因为和慕子白地突然对视，被这突然生出来的变故给惊住了，或者是心里打了什么思量，这一眼看得她心里发虚，也可能……
看见凤依云的突然结舌，慕子白心不在焉的拂手撩起她的一缕发丝把玩起来，低沉的声音响起在凤依云的耳畔，这声音却是怎么也叫人难以琢磨透里面的心思，“依云可是有些不舒服？”
“我没有！”凤依云闻声几乎是下意识地大喊了出来。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反应也太过强烈，凤依云失措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良久，两人始终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直到凤依云等得实在是心里发空时，她终究还是缓和了自己僵硬的脸庞露出一丝牵强的笑意来，“听说今晚正是个姜国的什么节日，这日子的来历据说挺吉祥的，夜市上可热闹了，晚一点儿还能有免费的烟火盛宴看，你我今日就好好逛上一逛，岂不乐哉？”
说完以后，她似是觉得不够，又抬头缀上一句，“可以吗？”
那双灵动的眼睛里闪烁着让人难以拒绝的光泽，真是好生的叫人如痴如醉。
慕子白想，这样的凤依云，他确实拒绝不了。
以前难以拒绝，现在不能拒绝，以后更无法拒绝。
也只是他闻声愣了一下的功夫，喉咙有些艰难的下咽着，嘴角的笑意却未见丝毫的消减。
她，想干什么呢？又在谋划什么呢？
那双修长白皙骨络分明的手无意识地抚向凤依云的脸颊，慕子白的眼睛里流露出对过去的怀念。
他们之间，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呢？
微微闭了闭眼，整理好心情后，慕子白浅浅的笑了：“自然可以，依云说什么我都不会拒绝。”
凤依云他这一笑给笑得看愣住了，待回过神儿来她却觉得脸色直直地通红。
慕子白不知怎的竟觉得她这表情此时看上去有些让他窝心，于是悄无声息地放开了凤依云的手，跨步走出了一段距离后，转身同凤依云说道：“走吧，我们这就前去。”
虽然被突然放开了手，凤依云的心中冉起了一些失落，加之她心生疑惑便抬头观察慕子白的神色，见他脸上并无异样，这才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慕子白自然不会放过她这些小动作，他嘴角的弧度如同那高悬九天的玄月一样冰凉，他深吸了一口空气，那空气也冰凉极了，可这些却丝毫不足以抵得过他心间的那片霜寒。
进了夜市以后，的确如同凤依云所说，四处可见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姜国的夜市摊上那些小商户也吆喝得起劲儿。
凤依云看见这些以后似乎心情很好，便一路拽着慕子白往里面深入。
走到一个卖面具的摊位前时，凤依云止住了脚步，她伸手拿起了上面一个造型别致的鬼面骷髅面具，转手就戴到了慕子白的脸上。
慕子白先是下意识的反应有些拒绝，随后便由着她去了。
透过那双面具双眼能看到的范围很小，小到他这个时候只看见了满脸满足的笑意像个偷了腥的小狐狸一样。
那样的笑意让他得到了满足，换句话说，这些正是他一直以来想要守护的。
慕子白的嘴角刚没勾起多长时间，他却想起了另外一桩事，那件即将发生的事在他的脑海里和此时凤依云的笑容交汇在一处，他喉咙有些发紧，微微闭了闭眸子。
试图不让凤依云看出他的不对劲来。
然而，凤依云也确实没有看出来，因为她这个时候似乎真的只是醉心于和慕子白相处的时光，这个时候没有任何的外界因素可以牵绊住他们，而他们好像就应该这样一直在一起，不该有什么也不会有什么这样做的原因。
卖面具的是个热情的老婆婆，那老婆婆一双浑浊的眼睛里尽是带着慈善，见凤依云对着面具喜欢得不舍得放下来，“小娘子，我这面具不光看着样式别致，这质量可也是数一数二的，要给你的夫君买一个吗？”
听到夫君二字的时候，凤依云突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就连那张面具放在她的掌心也越发的烫手。
慕子白却假装没有看出凤依云在想些什么，只是从自己的锦囊里掏出了一两碎银笑着递给了老婆婆，“不必找了。”
说完便牵着凤依云拿上面具往别处去了。 忘生楼之轮回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