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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远斜斜倒在墙角，满头满脸都是血，惨不忍睹。太守的尸首各自散落，血和温远的流到了一起。刑房狭小，一下子死了两个人，温热的腥味弥漫，蠢蠢欲动的杀机。
谁能想到温远会自杀？慕子寒咬牙，很恨想道。果然慕子白身边的人，信不得。现在他是得不偿失，都是因为慕子白。
过几日就该回京都，难道就这样狼狈不堪地回去，眼睁睁看着慕子白名满天下，受到嘉奖？
慕子寒不禁双拳紧握。
刑房狭小，只一线流光矇昧，也染了血红色。看不清尘世，只觉得世间无非就是你死我活。
成王败寇，他输不起。
嫉恨生根发芽，开出糜烂的吃人的花，慕子寒咬咬牙，他且先蛰伏，谁输谁赢，回朝后再见分晓。
常瑞倒了酒敬慕子白，嘻嘻笑道：“恭喜七皇子立功回朝，咱家提前来报喜贺！”
慕子白接过酒，仰头喝了，无端地左右张望：“怎么不见温远？”
“大概是还在春柳巷子呢？谁知道呢。我看那位小相公真该生在馆子里，不出来。”常瑞接口，并未放在心上。
“这几天一直不见他。若是爱玩，也不差这几天啊。”慕子白摇摇头，不过温远生性是爱风流，要管也管不着。
常瑞尖声细气地说：“温远本来就是黄州人士，你要回朝，他怕是不能跟着了。”
“可惜，我与温远本来一见如故……我明日就要走，如果他不回来，我就无法与他当面告别了。这坛酒不错，不如叫人带给他。”慕子白叹息。
也许温远正在春柳巷子里的哪个馆子里喝了酒，正酩酊大醉不知归路呢。随他去，何必扫了他的兴？
常瑞与慕子白又是几番敬酒，将治水善后之事善后处理了，就准备明日启程回朝了。
明月高悬，连乱葬岗也照拂着。此刻温远不是春柳巷子的寻芳客，而是乱葬岗上的无坟鬼。
他永远也喝不到慕子白留给他的酒了。
长途跋涉回了京都，两位皇子都各自休整了几日。落下的京城里繁杂的事务都在这几日打理。蒋振清没想到慕子寒很快就登门拜访他了。
蒋振清家格局不算大，但曲折幽深，若不是常客，怕是要在蒋家院子里迷路。
垂杨茵茵，掩着一个凉亭，凉亭里二人相坐对饮，惬意得很。
“三皇子此行如何？”蒋振清试探道。
不问也知道，蒋振清在黄州的探子都尽数告知他了，三皇子这一去黄州，半点好处也没捞到。
慕子寒端着茶盏，沉吟道：“本来一切顺利，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那个常瑞，什么来头？”
蒋振清一惊，道：“你得罪了常瑞？那是皇上身边隐藏的大内高手。据说皇上的亲信之一。”
慕子寒脸色黑了几分，大内高手，怪不得武功高强。
蒋振清看慕子寒脸色，连忙劝道：“你无论如何不要对常瑞下手，常瑞背后可就是皇上了。”
慕子寒听进去，点一点头，只是不甘心慕子白仰仗常瑞的支持如此张狂。
常瑞背后是皇上，按理应该中立，可为何偏向七皇子慕子白？常瑞有权有势，又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既然不好对他下手，就只能把他拉拢到自己阵营。
“我可是王子，你们怎么敢这么待我！”
一个茶盏被摔了出来。从里间传来咆哮，两三个被欺侮的侍女也被房中的人踹了出来，衣衫不整，一看就知道房中的人刚对她们大行禽兽之事。
慕子寒与蒋振清面面相觑，蒋振清为慕子寒倒上一碗茶，赔笑道：“让您见笑了，刚刚那是我的部下在京城的丛林里捡回来的南楚王子赫丹。”
“什么？”慕子寒忽然来了兴趣，追问他道：“南楚不正与我国打仗么？”
“是的。我的部下在丛林捡到他时，他满身是伤。想潜伏进京城，但被守卫误射中，受了重伤。我救了他，不知道是否为我们有用，所以没把他上交给朝廷。”蒋振清躬身问他道：“兹事体大，由三皇子做主。”
慕子寒犹豫，下令道：“先带我看看他。”
蒋振清带慕子寒进了关押赫丹的房间。赫丹正生着气，因为刚刚侍女端给他的的茶不是上好的竹叶青而是次品。
慕子寒打量他，腰身粗壮，一看就是习武之人。身上的皮草是上好的银狐皮，但是裁剪粗糙得很，一看就是南楚贵族。眉眼生得极英挺，平日养尊处优，脾气倒很大。
赫丹也在看这眼前人，一身贵气浑然天成，面目儒雅细致，眼中闪着精明算计的光。估计是这国的贵族。
赫丹昂首，粗声粗气问道：“来者何人？我是南楚大王子，你见了我不该行礼吗？”
“三皇子慕子寒。”慕子寒淡淡撇他一眼，只见赫丹满不在乎，道：“哼，三皇子又怎样？不见得可以凌驾于我。”
赫丹干脆盘腿而坐，喝道：“我渴了，要上好的竹叶青，不给我端上来，我就让南楚踏平你们京城！”
慕子寒冷笑，手中白玉扇猛地架在赫丹脖子上，作势要砍下去：“别国间谍私自潜伏进京城，杀无赦！”
“你敢……我是南楚大王子赫丹，我不信你敢杀我……”赫丹脸色一白，又怕脖子上锋利的扇子，口中嚷嚷道。
慕子寒一语不发，手中扇子一个踉跄地深入了，液体顺着扇子一滴一滴流出来。伤口虽不至死，但是骇人得很。
赫丹浑身软下来，哇哇大叫着求饶：“你放开我……饶了我！我做什么都行，我还不想死。”
慕子寒放下扇子，道：“好啊，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慕子寒本来就不想杀他，见赫丹没什么脑子，欺软怕硬，暗自好笑。他拍一拍赫丹的俊脸，轻佻道：“你生得不错，不如我把你卖到南风阁作小倌，你用这幅身子讨好了京城的权贵，不就能吃香喝辣？”
赫丹连连摇头，缩做一团：“我好歹是南楚大王子。宁死也不会做这种事！”
“你现在生死握在我手里，我可以再给你一个选择，否则，你就去南风阁做小倌，或者死。”慕子寒道。
赫丹上套，问他：“什么选择？我肯定答应！” 忘生楼之轮回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