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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恒眼里闪着精光，语气里不无得意。

　　谁知道，却听见卫百苏长长的一声叹息，还有缓缓响起的话：“难为孙将军曾经还在独孤老将军的麾下效力过，难道不知兵法之中‘兵不厌诈’、‘虚虚实实’的道理么？”

　　孙恒先是一怔，随后猛地意识到什么，心中顿时一个咯噔：“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孙将军心里不是多少已经有数了么？”

　　卫百苏挑眉看着孙恒，说道：“要说来，还真是得多亏了孙将军，不然我呐，想要走进这个宫门，这没有凤相的亲信之人引路，实在是都是难上加难。”

　　这话仿佛是利剑一样，直击孙恒心墙，击溃他方才浮起的那惊疑的裂隙，击溃了他本该有的得意。

　　他瞪大了双眼：“这不可能！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可这话说出，孙恒一下子就想到了突然消失的丁原：“丁原之事是你所为！”

　　这话就是笃定的口吻，卫百苏也坦然承认，微笑着点头。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孙恒的脸上终于没有了轻蔑和嘲讽，只是面色在几变之后，他又笑出声来：“好你个卫百苏，倒是知道将计就计，只是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如今你进了这皇宫，难道还想能全身而退不成！”

　　“别忘了，嫏嬛帝现在自身都难保！何况，我早就暗中通知了兵卫，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如今你受伤在身，也不可能从我的手上逃脱。”

　　这话一字一句说的极为用力，似乎在刻意宣告着什么，卫百苏听得出来。

　　想来也是，这孙恒原以为自己演的一出好戏，没有想到居然到头来，被他嘲讽的人，居然反将了他一军，怎么会不让人气急败坏呢。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有一阵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孙恒脸上终于再次露出得意的神情来：“看吧！他们来了！”

　　可不止为何，他方才的那些话，包括现在这分明越来越近的脚步，竟然都不能引起卫百苏的丝毫动容，那一双清泠的眼，依旧是平静无波，那么淡然自若地看着他，看得他真想把那双眼睛挖掉！

　　只是想到很快这个皇储就要成为阶下囚，来日要受的痛苦屈辱总是少不了，孙恒那肚子里的火气又压了下去。

　　就算现在她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又如何，往后多的是机会，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目中无人的惨痛代价！

　　沉沉的脚步声伴着甲胄的摩擦声，已经越来越清楚地钻进孙恒的耳中，他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些人已经快到他的跟前了，他大笑出声，面容显得有些狰狞起来，连头都不回，就直接下了命令：“来人，给我把她绑了！”

　　话语才落，孙恒终于能从卫百苏那双波澜不惊的凤眼中，看到了别的神情。

　　可那一双清泠的眼里，却并不是慌张，并不是害怕，更不是后悔和愤恨，竟然是同情！

　　从卫百苏的眼里读出了这样的神情，让孙恒不由再次怔了。

　　“杀。”

　　简短的一个字，出自少女的口中，平淡风轻地听不出有丝毫的情绪浮动。

　　孙恒越发惊愕了。

　　可他的这个不解，却再没有机会得到答案，脖颈处突然传来的冰凉，短暂的刺痛，是他那脖颈中的鲜血，旋即喷涌而出，他甚至抬手去压，都已经来不及，更无法压住。

　　鲜血如柱，浑身更是瞬间脱力，身体再无法支撑着站立，他“砰”地栽倒在地，就那么狼狈地四脚朝天躺着。

　　渐渐模糊的视野中，孙恒似乎看见了他原本的身后，站着一个人，现在那人也正低头俯视着他。

　　孙恒极力想要看清楚那人的长相，可那失血过多的晕眩，让他已经失去了用力睁眼的能力，心中万分的不甘，却终究只有任由意识散去。

　　最终，死去！

　　荒凉的冷宫殿门外，依旧是一片的静寂，只有那微风里带起的点点血腥味，提醒着这一支赶来的兵卫，方才有一个人已经死去，远赴黄泉之地。

　　卫百苏低头，看着不过几步之遥，倒地的孙恒，那一双睁的极大眼，始终没有因为死去而闭上，无声在抗诉着他的滔天不甘。

　　只是那又如何。

　　为臣者不忠，还企图勾结他人构陷一国皇储，居然不以为耻还沾沾自喜，这样的人，千刀万剐都是活该。

　　若不是眼下形势所逼，怎么会让他的性命，就这么一刀了结！

　　不过，卫百苏心里多少还是平衡的，毕竟让他死不瞑目，这也算是公平了。

　　“此处不宜久留，殿下还是随我离开！”

　　独孤阅几步走到卫百苏的跟前，他早已将染血的利剑收回鞘中，继续说道：“装扮成殿下的人，待我们离开后，便会从西宫，各自想东、北、南三处散去，以此来确保殿下安危。”

　　卫百苏点了点头，这个安排，此时就是今日她还在独孤老将军的书房里时，从独孤阅的手中接过的宣纸上，独孤老将军所写的谋划之一。

　　当然，那上头最要紧之事，便是言明了孙恒与丁原的虚情假意。

　　“今夜多亏独孤少将军了。”

　　“这本是臣下该有的本份，殿下无须如此。”

　　两人都深知孙恒既然敢带人来这，必然是已经有了准备，兵卫一定很快就到，自然不好再多做逗留。

　　留下了已经死去的孙恒，独孤阅与随行的兵卫们打了手势。

　　那些人其实都是独孤家的亲信，当下明白少将军的意思，都齐齐点了点头，独孤阅带着卫百苏，两人一道离开。

　　一路上，卫百苏紧跟着独孤阅的身后，目光不忘留意着周围，是否有人发现他们。

　　不过这走着走着，独孤阅倒是带着她来到了一处假山前，卫百苏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你怎么带我来这儿？不是要去凤斓宫么？”

　　是的，今夜卫百苏之所以进宫，确实是为了见母皇，为此，她才不惜冒着危险，也要跟着孙恒进宫。

　　代价已经付出，绝不可能就此无功而返。

　　独孤阅却说道：“我正是要带殿下去见陛下，才来的此处。”

　　心电转念之间，卫百苏猛地明白了，眼里闪过一抹明亮：“你是说，这地方，可通往凤斓宫？” 女帝归来：凤舞倾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