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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魔老祖即将死亡的消息来得太过突然,这让楚逸一时间都没有缓过神儿来。
本来楚逸还打算让血魔老祖继续遏制山如海,之后在从中周旋,赢得逃脱的机会。
可现在看来,这个打算的确为时过早了。
而且,这一次的危及,远远要比血魔老祖和山如海都活着更加危险。
毕竟,山如海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往昔高山流水的赫赫威名,遍及牧洲六郡八十一洲。更是被多少修士顶礼膜拜,恨不能成为向高山流水四人那样的侠之大者。
但此次贪生怕死的山如海,给血魔老祖下跪之事,若是外传出去,山如海必定身败名裂,甚至牵连都要山家在牧洲王城的名望和根基。
加之血魔老祖死亡,山如海势必会对楚逸和水灵珊斩草除根!
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让楚逸惴惴不安,夜不能寐。
夜晚如期将至,刺骨朔风如同野兽般呼嚎。
为了不引起山如海的警醒,楚逸甚至都不敢过于靠近血魔老祖的雪洞之内。
饶是如此,一夜未眠的楚逸,也夜深之时,还是看到山如海曾经几次偷偷溜到血魔老祖所在的雪洞屋外,偷偷向内窥视着。
当适时,楚逸那颗悬着的心几乎已经吊到嗓子眼里。
他刚想出声喝令制止,又倏然想到山如海也是个老狐狸。一旦楚逸发声,山如海必会认为血魔老祖已经死亡。
届时,楚逸只能背起水灵珊在茫茫冰原上狂奔窜逃,那才是十死无生之路。
万幸的是,虽然山如海已经敏锐察觉到血魔老祖可能已经死亡,可由于胆子过小,却迟迟不敢进入雪洞之内探查情况。
就这样,惊心动魄的一晚,随着山如海回到自己雪洞之内休息,便也悄悄落下了帷幕。
五更天之际,冰原天际已经开始有些蒙蒙亮了。
更主要的是,如刀如刃的朔风渐渐消止。
楚逸觉得现在是动身的最佳时刻!
他缓缓起身,蹑手蹑脚的踱步到水灵珊的雪洞之内。
水灵珊睡觉也比较警觉,当她侧耳听到有人进入雪洞,急忙翻身叫喊。
好在楚逸急忙用手堵住水灵珊的薄唇,嘘声道:“别乱喊,小心惊扰山如海。”
水灵珊俏脸溢流出惊恐神色,点了点头。
楚逸这才收了手,语重心长的叮嘱道:“一会儿咱们两个要逃命,你做好万全准备。”
“逃命?为什么。”水灵珊低声道。
沉吟良久,楚逸这才如实相告,“血魔老祖死了。”
“啊!”水灵珊面露喜色,血魔老祖对她来说可是有杀父之仇,自知仇人死亡,怎么能让水灵珊不喜出望外。
“血魔老祖真死了,那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山伯伯去。”
还未等水灵珊动身,楚逸便一把抓住那盈润皓腕,冷声呵斥道:“你想死不成?”
水灵珊杏眼微眯,诧异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山如海现在巴不得血魔老祖翘辫子,只要血魔老祖一死,便只有你我知道他在北幽寒地发生的一起屈辱之事。你觉得他会放过你我,任由咱们两个活着离开北幽寒地,致使他身败名裂吗?”
水灵珊一时踟躇,嘟囔道:“山伯伯待我一向很好,他不会杀我的。”
“呸!自古为名为利为权者杀人,哪一个不是伪装的宅心仁厚,好似自己是迫不得已在出手杀人,是为了天下芸芸苍生着想。”说着,楚逸紧攥水灵珊的手腕骤然加了几分力道,就好像他此刻焦急的心情一般。
“给句痛快话,你到底想不想活命?”楚逸催促道。
“楚逸,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只要你不丢下我便好。”水灵珊面颊绯红,羞怯去的低语道。
楚逸全身放松下来,他还真是有些担心说服不了水灵珊。长舒了一口气,楚逸淡然道:“你马上准备一下,待我将血魔老祖的事情处理还,在带着你逃出去。”
临走出雪洞之际,楚逸还再三提醒水灵珊,千万不要让山如海知道这件事。
可楚逸前脚刚走出雪洞,水灵珊便小心翼翼踱步到山如海的雪洞之内。
刚进入,水灵珊便凝望着已经断臂的山如海。
在水灵珊眼里,山如海一直是个伟岸慈爱的形象。水灵珊年少之时,每每因不用心修炼,被父亲水墨用竹板责打手心之时,只要山如海在场,必会抱起水灵珊,一边劝水墨消气,一边哄着眼眶通红的水灵珊。
那温馨的画面,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水灵珊眼眶微红,鼻翼轻酸,轻声抽噎了几声,还是忍不住走到山如海面前,将盖在山如海身上的雪白兽皮掖紧。
“山伯伯,我要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柔语轻声话别,水灵珊袅袅起身,走出了雪洞。
可就在这时,原本还在熟睡中的山如海,却猛然睁开眸子,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笑意。
几分钟后,楚逸已然将血魔老祖的元婴收好,并将血魔老祖尸体摆放在雪洞洞口,用来威慑山如海。
做完这些,楚逸携着水灵珊,急匆匆的朝着雪洞外疾驰而去。
那是一片广袤的冰原,放眼望去,远方只有皑皑白雪和耸立云端的雪峰。
在血魔老祖的指挥下,楚逸和水灵珊继续向北幽寒地的深处前行着。那是北幽寒地的中心,也是最为诡异的地方。
据血魔老祖说,一旦进入北幽寒地的中心,必须要全力运转真元御寒。否则极寒之地,眨眼间便能将人体全身冻成冰块。
越是危险之地,越能险象环生!
可现在楚逸忧心的却不是北幽寒地中心如何凶险,而是为何迟迟没有看到山如海追来。
缓缓地,楚逸身影骤然悬空静止。
冷峻犀利的眸子定格在水灵珊身上,楚逸冷声发问道:“水灵珊,你是不是将逃走的消息通知给山如海了。”
过于安静的氛围,让有着浴血奋战经历的楚逸,嗅到了一股危险感觉。
这种潜在的威胁感,就好像是有一双眼睛,正隔着千里之外,一直窥视着楚逸,尾随着楚逸。
楚逸的感知力还是非常敏锐的,纵使他没有看到山如海的身影,但那种如影随形的潜在危机,还是让楚逸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果不其然,就在楚逸话音刚落,横空炸裂一道昂喝笑声。
涤荡心神迷乱,震破人心胆寒!
“哈哈哈!若不是我水家侄女提醒我,怕是我山如海还真会被你这个邪佞小魔头给骗了。”
话音毕落之际,楚逸身后已经浮现出一个断臂青衫身影。
是山如海!
见此情形,楚逸一把扼住水灵珊雪白修长的玉颈,怒吼咆哮道:“你还是出卖了我?”
“咳咳!我,我没有!”水灵珊娇容面颊浮现出痛苦神色,但依旧不承认是她出卖了楚逸。
如此大敌当前,楚逸也无心估计水灵珊。
他缓缓转身看向山如海,面庞冷峻,声音清冽,“山如海,你是来杀人灭口的吧。”
山如海一甩袖袍,冷笑连连,道:“没错,我山如海一世英名,岂能毁在你这狡猾之徒手里。吹,且不说你我前仇旧怨,单说你看到我给血魔老祖下跪一事,我便有足够的理由将你抹杀。”
水灵珊还对山如海抱着一丝希翼和崇敬,疾身闪驰到楚逸身前,叉开双臂,似乎是要提楚逸求情。
“山伯伯,我不管你没有对我父亲出手相救,可你不能杀楚逸。如果没有他的话,我怕是早就受到血魔老祖的玷污,暴尸于北幽寒地的冰原之上了。”
山如海面色稍有缓和,可语调却依旧凌厉,“水侄女,你速速躲开。别被楚逸假仁假义的外表给迷惑了,怕是你还不知道,这小子能耐可是大得很,当初只有金丹实力,便敢于天神族使者硬抗,还将其击败。后又将霜雪、北寒、天星、暮留,黑水等五城城主击杀。若是没有他,碎叶城也不能拥有现在足以和牧洲王城对抗的实力和底蕴。”
水灵珊眼含热泪,祈求道:“山伯伯,我相信楚逸是好人。”
“马上躲开,否则我连你一块杀了。”山如海精神已然癫狂了。
楚逸一把推开水灵珊,傲然冷视,道:“山如海,少跟我来这套。什么为了牧洲王城,什么为了严正祖制,都是满嘴空话。你就是怕我离开北幽寒地,将你向血魔老祖下跪求饶之事传出。要战便战,何须赘言。”
山如海脸色铁青,双眼几欲喷火。
似乎刚才楚逸说的话,已经隐隐刺痛了他不愿提及的疮疤。
那是屈辱,血与恨的屈辱!
“没错!我就是要杀了你这邪佞狂徒,不仅如此,我还要杀了水灵珊。只要能让我山如海英明不倒,甭说是兄弟手足,就连我亲生儿女,我也是照杀不误。”
此话一出,水灵珊所有天真的幻想,完全被击地粉粉碎。
她目光呆滞的看向山如海,此时的山如海,早已经不是多年前那个慈爱仁义的山伯伯,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势力之徒。
为了自己的沽名钓誉,他会摧毁一切能造成威胁的人。
而水灵珊,或许就是其中的一员。
就在水灵珊怔怔发愣之际,山如海体内真元暴涨,犹如漫天滂沱大雨,沉重如山的灵力威压,已经笼罩在楚逸和水灵珊身上。
楚逸情况还好,可水灵珊身子娇弱,修为不精。
经此一击,双腮涨红,竟连连口吐朱红。猩红血液滴落冰原之上,迸溅成朵朵冰晶血花。
“现在我就杀了你们两个?”山如海血眸泛红,怒吼威胁道。
可就在山如海刚要施展法相天地,企图将楚逸和水灵珊一击抹杀之时。楚逸却从容不迫抬起手掌,掌心之上,安静躺着一颗暗黑珠子。
“山如海,你可知此物是什么?”
“灭神珠!”山如海面色惊骇,刚刚翻腾滚涌的真元,霎时间减弱了三分。
楚逸冷笑道:“没错,看来你还没有老眼昏花。用不用我现在引爆这颗灭神珠,咱们来个同归于尽。”
灭神珠的威力,山如海比其他人要清楚太多了。
上次在牧洲王城,楚逸引爆一颗灭神珠。恐怖的爆炸之威,若不是有高世宏全力相护,外加山如海本体唤出的防御屏障,怕是山如海就不仅仅是失去一条手臂了。
山如海吓得面如土色,身上那股凶悍血戾的气势,已然全无。
他连连向后倒退了几步,汗涔涔的说道:“楚逸,你小子疯了不成,若是引爆这颗灭神珠,怕是你也会死在这荒凉的北幽寒地。”
“被你杀死也是死,引爆这颗灭神珠也是死,反正都是死,只不过是死法不同而已。”楚逸佯装惊讶神色,道:“哦,对了,如果我引爆灭神珠,死的人恐怕就要多一位元婴境修士。山如海,你说是不是。”
沉寂缄默了一会儿,山如海阴郁的面色渐渐露出一丝诡异笑容,他冷眼看着楚逸,笑说道:“楚逸, 不得不说,你小子的确有几分手段,老子险些都被你吓到了。可你也不要忘了,我是元婴境大修士。就算你引爆这颗灭神珠,只要我全力抵御,并用最快速度脱力爆炸中心,这颗灭神珠是不会对我造成多大威胁的。”
说着,山如海凌空向前踏出几步,似乎是想看看楚逸是否有引爆灭神珠的决心。
可令山如海意外的是,楚逸面色非但没有溢流出任何惊恐神色,反而扬天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山如海呀,山如海呀!亏你还是元婴大修士,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楚逸眸光骤冷,厉声咆哮道:“这里是北幽寒地,数百万年的冰雪沉积,雪峰耸立。一旦有巨大爆炸产生,瞬间便可以导致雪崩,到时候沉积千万年的冰雪一起覆盖而下,任由你是元婴境修士,还是金丹境修士,怕是都要被埋葬在这积雪之下了。”
听到这里,山如海彻底崩溃了。
见山如海目光呆滞,楚逸狠狠将手中的灭神珠丢了过去,冷声喊道:“要死一起死,灭神珠马上就要爆炸了。” 仙界再次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