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归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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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点的钟声敲响,灰姑娘失去了变成公主的魔法,打回原形。
天好像是关不紧的窗飓风呼啸而来,黑夜里的云朵如水般流动,凝聚散开,电闪雷鸣乍现,路边的灯闪烁,忽明忽暗,整个上京狂风平地而起,一夕间进入了残酷的暴风冬季。
一切在呼啸,似乎在叫嚣着什么。
常山上,树木在狂风中摇摆,尚小的树苗在风中折断了腰,断掉的树枝还未落到地上就被吹走,如被飞快地拖拽着。常山石林,分居在空地上的不规则巨石,隐隐地在震动,地面有若隐若现的金光一闪而逝。
屋前空地晾晒农作物的架子翻到,吹到角落,撞到重物才停下来。
余家主家大大小小全躲在屋子里,门扉窗户紧闭,德高望重有能力主持大局的人则聚在祠堂,谁都知道千年之期将至,怕是与生死大劫重合在一处了,先前离开的旁支前些日纷纷找上门,或是有了联系询问情况,但生死有命谁都无法确定这一次是否会是真正归来,只是目前的架势恐怕可能性极大。
青城寺后院,深夜修仙的久缘停止游戏操作,看着游戏里的人物被打死,摘下耳机,起身走到茶室的窗边。
那日现身归来的圣人,在莲池画下镇压两仪界的法阵,法阵落成隐去,此刻莲池水面道道金光在水面一划而过,一笔一划一一闪现。
上京市鸿景小区,陆闵兄弟两正在陆游的公寓里落脚,天出异样,两人满目肃然地站在窗边,脸色凝重。
“爷爷,你们还好吧?”陆游正在编写程序,外面吵闹的异象隐约察觉得到不正常,但说不出是何究竟。
“她可能要苏醒了。”陆闵说。
“谁啊?”陆游一头雾水的问,这次没有得到解答。
位于上京市郊区阳明山的别墅,那是灵监会坐落的地点。
整个五楼都是六角能量仪的地盘,此刻灵监会的宋会长,余缚以及霍员全都围绕在能量仪前,能量仪是上京市管辖地界的地图缩影,正常建筑显示为白光,普通磁场变化则是灰色,灵能力检测仪则会专门显示灵能力波动,正常情况下检测仪出现的光点都是绿色。如今,接连亮起红色的警报。
最为耀眼的那抹红则是特调组的附近的检测仪,正规的机关单位,灵监会有权利对此让政府部门给出解释,并展开交涉,但无法擅闯。
透过乌鸦看到的景象越发模糊,最后消失。
“余先生怎么看?”站在最中央的那个中年人突然开腔,“血阵不成功,今日真身苏醒恐怕我们更没有机会了?”
余缚脸色难看到极点,那次把余笙关到冰窖之后,父女关系降到冰点无法缓和,为了留住余家纯阴之血这一脉,只好找上一直肖想纯阴之血的人灵监会合作,两害相争选其一,他有信心让余笙选择余家,没想到计划失败,她身边跟着的那个男人出身阴界,可噬阴,连那边的人都奈何不了。
“她生在余家,余家自然有对付她的办法。”余缚不愿多泄露常山的秘密给外人知晓。
“最好是,否则我们这一切功亏一篑,可不是钱能打发的。”宋会长狭长的眼中布满了阴鸷,眸光一转,看向那两个被捆妖绳帮助的一双儿女,“希望你们这次不要让我失望。”
宋云和宋晔默不作声,冷眼看着那群狼狈为奸的人。
余笙凭什么信任她和宋晔?
即便她真不记得宋晔是当年那个帮着亚当自首的人,发生这么多事后,她会一点察觉不到?
风随化坐在那栋租给了余笙的别墅里,看着电视上突然插进来的预警播报,手心里紧紧握着一枚铜铃。
盛西元从厨房里端了两杯咖啡,一杯放在风随化的面前,默默作陪。
院子里花草树木被风吹得东歪西倒,水缸里那副真正的墨莲水吹出了缸,开着一条缝的玻璃窗倏地像是没有了支撑,猛地搭在墙壁上玻璃震得哗啦碎掉,遮光的厚窗帘在劲风中打卷,办公区域的纸质东西吹得乱飞,唐河叼在嘴里的烟快速燃烧到滤嘴。
唐河取下烟头,在窗台上暗灭,目光盯着院子外面那只刚才一直落在墙边的乌鸦,它高高低低地在风里乱了风向。
陆遇卿仿若入定了般,无视掉周遭的一切,肩头靠着的人彻底听不见声响,绵长细微地呼吸已没了,狂风吹起她满头青丝,缠在两人身上,连每一根发丝都散发着一层薄薄的金光,笼罩着她的身子,额前的寿元自己飘了出来,浮现在半空中,一点点融化掉。
陆遇卿握紧余笙的手,温度退却,他已捂不热,手里仿佛抓着块冰。
目光盯着一点点融化的寿元,这样的场面他经历了无数次,无助的,绝望的感觉疯狂地从心底席卷而来,将他淹没,他必须尽全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要动,守住对她的承诺。
寿元融化干净,余笙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紧握着的手一空,心在顷刻间变得空荡荡的。
喉结滚动,眼尾瞬间红了,顷刻间特调组里空气如同凝固般。
长桌前的陆遇卿现出了原身,飞扬的纸张让冰冻结了,下一刻空气震荡,冻结起来的东西眨眼间化作粉末。
“卿哥……”唐河喊了一声,喉间劝说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反反复复,最终只能闭嘴。
风在嘶吼,夹杂着细微的呜咽声,像是万物在为谁的离去而悲伤。
忽明忽暗的灯光终于没能坚持住灭掉了,城市一角停电陷入黑暗,紧接着不断有地方电路受到影响,灯光熄灭,整个城市接二连三的暗下来,除了有发电机的企业,整个上京市几乎完全陷入了黑暗当中。
余笙的身子一点点在虚化,那沉睡的灵魂缓慢地离开了身子,如柳絮的金色,不受风力影响的漂浮在空中,灵魂并未苏醒,它安详的沉睡着,似是眷恋着人世间而不肯离去。
身躯消失,灵魂完全离体,刺眼的金光乍现,照得人无法睁开眼睛,更无法直视。 鬼缠身:大佬,别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