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重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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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床铺上,四条成人拇指粗的铁链躺在宽大的床上,及腰的长发凌乱地散着,如一张网般布在身旁,床榻上的人维持着母胎姿势蜷缩着,汗水打湿了苍白的面容,毫无血色的嘴唇上差有干掉的血渍,因周遭一切都是纯白的,那一点点血色变得异常刺眼。
她双手紧紧揪着衣襟,手腕上是圆形的手铐,原来的装饰摘除了。她的手指上夹着个血氧饱和度探头,连接着旁边的设备,身上贴着心电导联球,心电图放在一头正在监测她的身体情况,而一侧还备着医用氧气管。
床边坐着个人,他手里拿着个玻璃杯和棉签,浸过水的棉签轻柔地落在唇瓣上的血色处,一点点将那点血擦掉,棉签放入杯中,血色浅淡不一的晕染开。
“怎么样?”亚当放下玻璃杯,抬头问另一侧站在仪器旁正在记录各项数据的男人。
那人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脖子上挂着听诊器,完全是医生的打扮。医生从各项数据记录里抬起头,握笔的右手插进口袋里,目光触及痛苦蜷缩起来的人,眼里没有医者的温和与怜悯,冷冰冰的目光,吐出来的话语同样是冰冷的,“脉搏与心率过快,呼吸不畅,体温正常,血液检测结果正常,器官检查正常。”
“什么都正常的人,会是这种状况?”亚当语气危险,眼神从医生身上一路望到余笙身上,缱绻的目光满是柔情,却让人感觉是毒蛇缠了上来,“小甜果,我们的园丁先生得出的结论是——你是装的。”
余笙微张着嘴唇呼吸着,气息微弱带喘,对于那番说辞无心理会。
余笙是在痛疼的刺激下醒来,从醒来过后几乎就是这种状态。
在她昏迷的时间里,重新给她戴上了手铐脚镣,并把白丝铜铃摘掉了,寿元取出后的灼烧痛感来势汹汹,似乎寿元残留在身体里的那点气息已然不够用,不止是心脏,连血液都在身体里沸腾,仿佛在没有寿元支撑的情况下,在燃烧血液作为支撑寿命的代价。
亚当身边的医生给她做了一系列的身体检查,可惜这种情况不在医学范围内,她心脏和血液灼烧到痛不欲生,体表的温度却只有36.7度,属于正常体温。
几乎在第一眼见到的时候,余笙就发现了,医生还是当年伊甸园里那位代号“园丁”的人,他不仅没有死,还一直跟在亚当身边。那个疯狂的医学怪人,曾经只爱待在医务室里研究那些奇怪的药品,这么多年怪人还是怪人,那冷冰冰的眼神,像是在看研究物一样。
余笙取下指尖的探头,扯掉身上的心电导联球,像是在反驳那番话一样。
余笙艰难地动了动,强撑着身子坐起来,铁制品碰撞出声响,她靠在床头,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发丝散在身上,汗水打湿了身上的衣物,领口位置有几道血红的抓痕,她右手抓着抓单极力克制,呼吸不匀地抬眸看向“园丁先生。”
余笙扯扯嘴角,本想露出个嘲讽的笑容,奈何疼痛未让她笑出来,反而刚欲出口的话打碎,一时难以出言,只能喘息拼命忍耐。
“你居然,还跟着他。”无视亚当的存在,余笙自嘲道:“看门狗,死了。你,和我的下场,跟看门狗与标本,有什么区别?”
“看门狗和标本死了,禁果和园丁还活着。”园丁斩钉截铁的回答,语气依旧是像机械般冰冷死板。
话音未落,园丁弯腰把她扯掉的心电导联球捡起,准备重新放置。
“铃铛,还我。”余笙直接开口讨要。
“那可不行。”亚当拒绝,“小甜果在我离开的时间里,学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招惹来虫子,可不能放任那些恶心的东西靠近我的果子。”
余笙凝望着那张面具,一如当年看不清,她没有费力去看,只觉得疲惫痛苦,哪怕她努力装出平静,惨白的脸色,泛白的骨节,以及偶尔如条件反射般蹙起的眉头,都透露着身体里那折磨人的痛苦不曾消退过。
“我快死了。”那双干净的眼睛带着湿润,如同不是痛苦带来异样,或许她可以很平静,“所以,我重启了,这个噩梦。”
“抱歉,这次没有为你准备好伊甸园,但我会让你看到伊甸园再次建成。”亚当仿佛只听到了后半句话,声色中带着轻盈的笑意,那种为犯罪而欣喜的语气。
“你错了。伊甸园,只需要……”一阵剧痛让余笙猛地吐出一口气,她忍不住住进手里的东西,整张脸痛苦到皱成一团,说话更是词不成句,字眼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亚、当、和、禁……”
出口的字眼不成调的飞出,余笙整个人像是猛地剧烈颤抖了一下,一口气仿佛提不上来,最后一个字没了出口的机会,倚在床头的人浑身软绵地倒下,如条被丢在陆地许久濒临死亡的鱼。
园丁将余笙当物件一样摆正,手脚麻利地把设备重新弄好,刚连上刚才的数据直线下降,低过正常数值后各种仪器发出警示声,一时间声音嘈杂如催命。
“我要活的。”冷厉的命令从亚当嘴里溢出。
余笙视线变得模糊,身体变得不能动弹,仿佛在一瞬间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光了。
听到亚当的命令,她只想冷笑,医生能治病,但缺寿数医生也无可奈何。
对于目前的状况,余笙没有多想,无论是生是死,她都将证据。
陆遇卿能找到这一世的她,肯定是有办法,一旦她死,陆遇卿会感应得到她的位置吧。
可,能活着的时候还是活着更好。
“铃、铛。”嘴唇瓮动,那两字混在“嘀嘀嘀”的声音里,几乎听不清,只能看到她嘴皮子动了动,凭着猜测得出那两个字的意思。
“把铃铛拿来。”亚当脸色阴郁的交代。
他的禁果,对虫子产生了依赖,真是件令人生气的事。 鬼缠身:大佬,别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