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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日的光从窗户照进来，洒了半边卧室。

　　余笙神思不属的靠着床头，双眸盯着一处愣愣无作为，床头的闹钟显示着下午三点，距离她收到短信后晕倒只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雪鹰山上的专案组成员收工回了市局，余笙晕倒后，唐河随后捡起了脱手掉落在地的手机，看到了那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立马联系技侦队调查那串号码的使用者与归属地，但和余笙当初发帖时注册用的手机号码一样，非实名制，且隐藏了信号点，等于发过那条短信后，那个手机号码就没用了，根本查不到使用者的情况。

　　结果早在预料之中，余笙听完后没什么反应，她不得不承认亚当那件事给了她深刻的教训，以至于她连未实名手机卡都是从那件事里学来的，她学都学来了，那个在她面前示范过的人，只会更熟练。

　　“刚才那是什么？”余笙问。

　　醒来的时候，房间都变了样，扭曲成另一个空间，环境似乎让扭曲空间里的物件取代了，场景有点像陆家祖宅的风格。

　　“……”陆遇卿避重就轻，“造梦术，本来打算把那个场景放进你梦里，还没来得及造更多你就醒了。”

　　余笙此刻脑子全是浆糊，无法运转，陆遇卿如何说，她就如何信，轻轻点了下脑袋，盯着昏沉得厉害，难以集中注意力的脑袋神游。

　　梦境内容过于真实，有过错误的记忆后，余笙有些怀疑梦境里的真假，只能慢慢梳理哪一部分是真实的，哪一部分是梦境，但在记忆里，那些人经历过的基本是真实的，袁一楠的尸身的确是让切成了两半，但死后缝合起来了，在她眼前，用粗长的针线一针针缝合成一个整体，鲜血淋漓，针脚粗糙，最后再洗干净撞进了等人高的玻璃瓶当标本。

　　陆遇卿搬了张椅子放在床边，端坐着说道：“……我们谈谈。”

　　余笙眼睛一瞬不眨的沉浸在思绪里，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问：“谈什么？”

　　“你的做法。”陆遇卿向来没拐弯抹角的习惯，尤其事态严重紧急，更是不委婉，直奔主题而去，“你拒绝唐河安排人在附近蹲点保护，是你从一开始就打算好，把自己当做诱饵，暴露在危险里，借此引亚当上钩。”

　　“一开始？可是我把得救的真相记错了，我不确定亚当是否还会对‘禁果’有执念，所以才在网上下挑战书不是吗？”余笙反问：“唐警官说难度太大，我才只能这样出力的。”

　　“不是。”陆遇卿一口否定余笙看似圆满的说辞，“你从发帖开始就在做局，为了让亚当相信你是在反抗，而不是挖陷阱让他跳，你想做个以假乱真的局，确保亚当上当的几率。从头到尾，你都打算好了，市局的反应，唐河登门找你联手，到你答应并全网直播512案经过，全在算计之内。”

　　余笙抬眸注视着陆遇卿，他整张脸全是寒意，咄咄逼人的看着她。

　　余笙神色如常，冷静分析，质疑陆遇卿无比肯定的怀疑，“市局的做法在把我变成凶手，不小心的话，我可能会成为犯人，以后只能在监狱里度过，我为什么要把自己赔进去？”

　　两个人，此刻的身份像是警察与罪犯，在斗智斗勇。

　　“你不是借由市局的行为发出信号了吗？”

　　“什么信号？”

　　“确保自己不会有牢狱之灾的‘求救’信号。”陆遇卿笃定的说：“原先我也以为，你发《亡者之音》的帖子是利用网民的力量，对藏污纳垢的司法系统进行口诛笔伐，逼着市局让512案重见天日，现在发现是我关心则乱有所忽略。当年的事情对你造成了影响，导致你对警察不抱希望，你却在这种情况下觉得可以逼着市局做某些事，这本身就是矛盾。”

　　“你把市局拉进来，目的在于让帖子造成轰动，最大限度的扩散传播，其实你只想让那年的犯人看到。”

　　“牵扯到市局，会让网警们删帖，屏蔽关键字。”余笙说。

　　“你预料到了这个后果，一旦市局这么做了，更容易让人相信帖子的真实性，自发的转载推送，市局一开始的反应是你预料之中的推波助澜。”

　　暖和的阳光仿佛没有了热量，让汗湿过的后背一片冰凉。

　　房间里一时陷入了安静，余笙凝视着陆遇卿，小意柔情的脸上始终维持着平常的神态，只是刚经历过的“故地重游”让她脸上毫无血色，青白难看，起了层保护作用，让人不太能看出那些话语对她造成的影响。

　　脸色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良久，余笙垂眸，鸦翅般的眼睫毛垂下一片阴影，她苦笑一声，低落道：“所以，你怀疑我在利用警察？”

　　“不是怀疑，有证据。”说着，陆遇卿倾身拿过余笙的手机。

　　交叠放在被褥上的手，微微瑟缩了下，余笙垂下的视线移到陆遇卿那双好看的手上。

　　陆遇卿熟练地输入锁屏密码，点开余笙手机里定点地图的软件，找到设置点开，随后转到余笙面前，“我上次用的时候发现设置里有个防骚扰的程序，大概是防止网络数据流出，暴露私人信息而专门配备的，之前这个设置一直是开着的，但现在它关掉了。这不是随便能碰进来的设置。”

　　“我换手机的时候，忘记打开了。”余笙自如应付。

　　陆遇卿轻叹一声，退出软件，暗灭手机屏幕，眼底闪过一抹自嘲的受伤，“因为那天唐河说我有能力把案宗调出来，且我自身对你有执念，所以在无法证明我的清白前，我同样是你怀疑的一份子，对吗？”

　　余笙没有开口否认，唯有这件事她没有一句辩解。

　　余笙的沉默足以说明一切问题，在这场赌局里，除了她自己，所有人都在她提防范围内，怀疑程度不同而已。

　　“对不起。”余笙不怕承认。

　　“我该说没关系？”陆遇卿顿了顿，苦笑一声，站起身来，“你好好休息。”

　　陆遇卿弯腰放下手机，转身往门走去。

　　余笙没有开口挽留。

　　房门开了又关，余笙倚靠着床头，转头望向窗户外蔚蓝的天空。 鬼缠身：大佬，别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