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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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苗喻言像以前那样坐在了自己小屋前的一棵苍天大树上,她的头靠在树干上,抬头望着星空。
“看什么呢?火长老新酿的果酿,喝吗?”
苗喻言低下头看着正站在树下,手里拿着两个酒壶的顾一,她对他挑眉一笑,说:“胆子什么时候练得这么大了,火长老的酿的东西也敢偷了。”
“我敢偷,你敢喝吗?”顾一抬着头看着苗喻言挑了下眉,那一挑眉还带了几分挑衅的意思。
苗喻言笑了下,“好啊,你敢偷我怎么就不敢喝了。”
下一秒,顾一就消失在了树下,苗喻言听到头顶传来了声音,“看什么呢?在这上面。”
苗喻言闻言便抬头去看,顾一已经坐在了她上面一根比她这根还粗的树枝上。她笑着摇了摇头,“真羡慕你们这些会魔法的,不用自己动手爬树,念个咒语就能上树了。”
顾一则是笑了下,他又低声念了一句咒语后说道:“果酿收到了没?”
苗喻言感觉到自己手中突然多了些重量,她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顾一原本拿着的其中一个酒壶已经到了她的手里,她低着头嘴角微扬,“顾一,你这么嚣张就不怕被我揍?”
顾一笑了笑,“被你揍得还少吗?皮都被你揍厚了。”
“你还真敢说。”
苗喻言说完这话后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是抬着头望着星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苗喻言听到头顶传来一句低声询问,“喻言,你在人类世界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苗喻言先是一愣,随后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顾一笑了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的每个眼神,每个动作代表了什么我都了解得一清二楚。我看出来了,你遇到了难题。”
苗喻言听着他那有些懒散的笑声沉默了半晌,随即问道:“顾一,你去过人类世界没有?”
“去过,不过几年前了,现在已经不怎么记得。这几年我去的都是黑暗世界,也去过几趟魔法世界,不过你也知道的,我们不适合在那里多待,所以我都是办完事就离开了。和这两个世界对比,人类世界在我这里就没有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人类世界是个挺神奇的世界,他们那里的天空没有我们这里的好看,星星也不多,所以我就戒掉了喜欢在晚上上树看星星的这个习惯。那里的冬天也特别冷,反正我觉得我这一辈子都适应不了。那里的好人特别好,坏人也特别坏。我在那里见过有人会为几十块钱对另一个人拳打脚踢,差点把那个人踢死。但是我也见过有人很傻,傻到不管你的态度再怎么冷淡,她也会接近你,对你笑,对你好。”苗喻言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笑了下,她的眼前浮现了陶紫的笑容。
这回换顾一沉默了。
“顾一,不知道你发现没有,从人类世界回来的我变了。在那里我遇到了几个很傻的人,她们傻到我觉得如果我对她们再冷淡下去会对不起她们。可是顾一啊,我就算不对她们冷淡我也对不起她们。”苗喻言的声音越变越小,最后小到好像就只是和她自己说话一般。
“你……”
苗喻言的手臂覆盖在了她的眼睛上,压住了她眼睛的湿润,“顾一,我在人类世界认识的一个女孩死了,我梦到过她的死亡,我试图阻止过,但是最后她还是死了,自杀死的。都是因为我……”
顾一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能理解苗喻言自责的心情,因为他也有过,而且不止一次,他知道这个时候无论别人说什么都没用,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一切确实都是因为她。
“我昨天又做了一个梦,我又梦到一个女孩的死亡,你说我该怎么办?”苗喻言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声音中多了一些无助与迷茫。
沉默了许久后顾一开口道:“改变它,就算试过无数次也要再试,试了她或许还会死,但是不试她必死无疑。”
苗喻言没再说话。
良久,苗喻言放下了一直覆盖在了眼睛上的手臂,她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了,只是眼眶还是有些红,“顾一,你这些年回去过没有?”
苗喻言这话题转得有些突然,问得也是不清不楚,但是这么多年她和顾一一直都是这样说话,想到什么说什么,而这么多年和苗喻言培养出来的默契也让顾一略微一想后就知道苗喻言在问什么。
顾一望着天空中最璀璨的那几颗星,自嘲地笑了下,“那次叫你陪我一起去过后就没再回去过了,那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我还回去干什么?”
苗喻言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酒壶,沉默不语。
苗喻言最后是在树上睡着的,但是当她醒来时却是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苗喻言坐着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昨晚应该是顾一把她送回来的,至于怎么送回来的她不知道。她只记得以前都是这样,她总喜欢爬到那颗树上看星星,顾一看到她在上面也会陪着她,言宝贝偶尔也会,只是总是会先被困意击倒,提前回去。而她则是懒得回去,在树上睡觉对她来说也不错,只是只要顾一在,她醒来的时候一定会睡在自己的床上。一开始还会跟顾一说两句,让他不要管她,但是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十几分钟后,苗喻言打开门后看见的就是正捧着一盘子东西走过来的言宝贝。
只见言宝贝看见苗喻言时眼睛一亮,“苗苗你醒啦!你醒得刚刚好,我刚把吃的做好。”
苗喻言无奈地看着言宝贝,说:“我都说过几次了,不用给我做吃的,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言宝贝走到苗喻言面前,有些委屈地说道:“可是我就是想为你做点什么,我花了好长时间准备的,你真的不吃吗?”
苗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但是心里却是暖暖的,“算了,进来一起吃吧。”
言宝贝听她这么说又扬起了笑脸,她端着盘子走了进去,放在了桌上,随后看向了苗喻言,朝她招了招手,“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快来吃啊,冷了就不好吃了。”
看着言宝贝这副热情的样子苗喻言笑着摇了摇头,真的是太久没见她,已经忘记了她对她的那份过分关切。
一顿饭吃完后言宝贝主动把东西收好,一边收,一边问:“你今天是要去办事了吗?你是不是要先去土老头那边?我陪你去吧。”
苗喻言摇了摇头,“我昨天已经见过他了,和他报备过我的近况还有我要做的事,所以我现在就要走。”
言宝贝有些失望地看着她说:“这么快就走?我还想带你去看我新抓回来的兔子,它这几天都不怎么吃东西,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也不能和它沟通,我还想让你帮我问问它到底是想怎么样。”
“这个等我回来再说吧,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言宝贝纵然不舍,也只能对她点了点头,恋恋不舍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苗喻言要去的地方在巫园最南部,是距离巫林最远的一个地方,她虽然没有魔法,而巫林虽然不缺法宝,但是大部分的法宝都是需要魔力驱动的,所以她能用的法宝少之又少。不过好在她找到了方便传输并且不需要魔力的法宝,这个法宝和传输球差不多,只是一次只能传输到百里地,虽然效果不如其他那些需要用到魔力的好,但是也大大缩短了她走到南部所需要时间。
苗喻言到达南部后终于忍不住了,她转过身看着一直在她身后十米远的地方跟着她的顾一,说:“我说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处理就好。你跟了我一路不累吗?”
顾一见苗喻言主动和他说话了就瞬移到了她的面前,说:“愿意跟着你是我的事情,你就当我不存在就好了。”
当苗喻言听到顾一这么说时耳边突然回响起安凡信说的,“喜欢你是我的事情,而要不要接受是你的事情”。
苗喻言垂下了眼眸,沉默了下来。
顾一见苗喻言突然变得有些情绪低落,他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还是选择了没说话。他想,这应该和苗喻言在人类世界的事情有关。
苗喻言很快就收拾好了突然变得有些低落的情绪,她又抬眸看向顾一,“算了,你想跟就继续跟吧,只是顾一,我要提醒你,想你我这样的妖精是不会被他们欢迎的。不对,应该说是我是不会被欢迎的,而一直跟着我的你,会被他们视为我的同伙,也会受到排挤。”
顾一却是有些无所谓地笑了下,“排挤的滋味我虽然没尝试过,但是被抛弃的滋味我却是尝过了,我不相信会有什么会比这个还差。”
苗喻言只是笑了下,没有说话,但是她的笑容里更多的是嘲弄。
苗喻言也没再对顾一说什么,她转过身,迈开了步伐,朝曾不止一次出现在自己噩梦中的那个地方走去。 预言咒语之安先生,命中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