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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芸芸怔住了。

　　这个问题她确实从来没有去思考过，也根本没有任何思考的价值，因为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他费尽千辛万苦，结果却是自己离开，说得过去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莺歌公子又何须调侃我呢？”沐芸芸笑了笑：“费力那么多的心思，从来到这个时空的那一刻就开始筹谋，眼见胜券在握，你会放弃？别说笑了，没人会信的。”

　　至少她不会相信，虽然她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绝对不是看在她要离开的份上还给她来点儿心灵上的安慰。

　　“可你为什么不想想，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呢？如果要离开的那个人是你，你觉得我应该出现在这里吗？”莺歌反问沐芸芸。

　　沐芸芸说道：“这个就要问你自己了，我怎么会知道。”

　　反正她是看不懂他的，他行走的每一步，都让人看不懂，就如同他这个人一样，从里到外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莺歌隐去了嘴角的笑容，“芸芸，有一点你说对了，眼见胜券在握，我怎么会放弃呢？”

　　他说完，低着头苦笑了一下，又继续问道：“可是你从来不知道，我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又怎么会知道，我所谓的胜券在握？”

　　沐芸芸看着莺歌，觉得此时此刻的他好陌生，但是又好熟悉。

　　在他眼中萦绕的那种淡淡忧伤，还有释怀吗？仿佛看淡世间一切，再没有能让他留恋的东西。

　　沐芸芸张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她该问他些什么吗？问他，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还是问他逗她好玩儿吗？

　　似乎在一刻，这些问题都不重要了。

　　忽然，一束光打在莺歌身上，他的神情开始变得痛苦，沐芸芸睁大眼睛，她看见了什么？她仿佛看见从莺歌的身上分散出两个人影，紧接着是三个，他的影子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淡，近乎透明。

　　他好像就要消失了。

　　刚才，他问她：你怎么不问问我们之间到底谁能够留下来呢？

　　她觉得这个问题简直就是搞笑的，还用问吗？留下来的那个人一定会是他啊。

　　可是现在，她看到了什么？

　　莺歌的身体出现重影，在一点点变得透明，他神情变得痛苦，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折磨，可是他却努力保持着镇定，即便如此，面上都没有恐怖的狰狞。

　　“怎么回事？”沐芸芸赶紧跑过去，大声问道：“你这是……”

　　她伸出手，想要扶一下他，可是手掌却从他的身体里穿过，他就像是空气一样，她根本就抓不到他。

　　为什么会是这样？

　　在这一刻，沐芸芸才急了，难道，就从一开始就是她误会他了吗？

　　这个想法从她脑子里冒出来的时候，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现在一切都变了，明明她可能会成为那个留下来的人，然而她却高兴不起来。

　　“你到底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你快告诉我啊！”沐芸芸急得直掉眼泪，如果这一切都是误会的话，她还有什么理由去恨他呢？

　　“命魂星合二为一，我与你之间只能留下一个。”莺歌分离出来的两个人影已经透明到不见了，他的神情也变得没那么痛苦，总算是恢复了正常，只是他的面色苍白的就像是周围的雾气一样，已经快与雾气融为一体了。

　　沐芸芸急忙问道：“为什么那个人是你？”而不是她？

　　“我的魂魄早已经不完整了，迟早要消散在这人世间，比起我，你更有资格留下来。”这一天的到来，莺歌早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上苍让他又重活了一次，他看到了他所有想看到的，没有遗憾了。

　　这一世，看待生死他已经无所畏惧。

　　“你不要告诉我，你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我留下来？”沐芸芸怎么样都无法接受。

　　如果莺歌最终的目的是为了能够让她留在这个时空，那她还有什么颜面面对他？她对他的那些误解她该怎么原谅自己？

　　更何况，莺歌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呢？

　　当初在醉香楼的门口，她从凤洛靖手下的将士手中将他救下，不过也只是他布局之一，是他提前设计好的，那这救命之恩自然是不作数的。

　　她自认为同他是生死之交，可他之后的所作所为当她是普通朋友都不如，如今，他怎么能为了她而放弃这个唯一留下来的机会？

　　更何况，边疆战乱与沿海的叛乱都有他的参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结果他却放弃了……

　　这么多的事情，无论是哪一件都与莺歌现在的所作所为背道而驰。

　　此时此刻，沐芸芸脑子里一片混乱，她理不出头绪，也想不出答案，她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莺歌的身上，似乎现在除了他也没人能给她一个答案了。

　　“如果我说是，你会相信吗？”莺歌问道。

　　沐芸芸不知道了，如果是在此之前，她一定会万分肯定的回答不相信，但是现在，她动摇了，甚至心里已经相信了，她只是说服不了自己，莺歌的所作所为会是为了让她留下来。

　　“怎么会这样，你告诉我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莺歌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他的眼睛，也掩盖住所有的忧伤，等他再抬头的时候，他又笑得如阳光一般，温暖人心，他淡淡的开口，说道：“为了一个太平盛世。”

　　如此说来，沐芸芸就更加不懂了。

　　“为了一个太平盛世你挑起两端战争，多少将士战死沙场，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你告诉我这是太平盛世吗，这就是你想要的太平盛世吗？”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沐芸芸也不会明白战争有多么的残酷。

　　她眼睁睁的看着，鲜活的生命在她的眼前倒下，之后就再也没有醒过，刀剑无眼，试问有谁不想活着呢？但在那个时候，明知是死，也不得不上，只为了护卫和平，给后方家人一个平安，所有的将士无一不是用自己的生命搭建起了一座屏障。

　　如果没有战争，他们就都不用死了。

　　从他设局的那一刻开始，从他挑起战乱的那一刻开始，所谓的“太平盛世”就再也没有了。

　　“你还记得我在石室里同你说过的那些话吗？”

　　沐芸芸点点头：“自然，你自己说的，你这是一个游说之客，游说难道就等于没有参与吗？”

　　“西凉战乱是凤洛靖和沐皇后一早就设计好的，这场战争无可避免，我去游说其实真正要见的人是西凉王子伏初辒。”

　　“你不是去见的西凉国王？”如果是伏初辒的话，那这游说可就与战乱南辕北辙了。

　　西凉战乱最终以西凉投降作为告终，其中西凉王子伏初辒功不可没。

　　“那沿海一带呢？”沿海一带是凤洛尘亲自出马才平息的，这又如何解释呢？

　　“我不是劫走了凤洛靖吗？若是我没有将他劫走，凤洛尘又怎么能来呢？”

　　“可是你让凤洛靖将我吊挂在悬崖上，想要以此威胁凤洛尘，不是为了控制凤洛尘吗？”

　　“劫持你并非我的意思，是凤洛靖的自作主张，不过后来经过一系列的事情，我改变了我所有的设局，所以让凤洛靖将你吊挂在悬崖上，确实是我的命令，但我是为了确认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这一世，凤洛尘和凤洛靖谁能够留到最后。”

　　沐芸芸的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猜想。

　　莺歌是重生的，在石室的时候，他告诉她，他曾经妥协过，如此说来，他的妥协换来的是丧命，然后刚才他告诉她，他重活之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太平盛世，再联想到刚才的话，凤洛尘和凤洛靖谁能够留到最后，如此说来，上一世凤洛尘是死了吗？

　　那个留到最后的人是凤洛靖？

　　这一切都太荒谬了，像是一场梦一样。

　　“你再仔细想想，你穿越过来的那一天，我也刚好重生，而在你我之前，凤洛靖和沐皇后就已经设计好了西凉战乱之祸，而西凉战乱之祸与沿海叛乱几乎同时发生，若非提前布局，怎么可能会这么巧？短短时间之内，我以重生之力能做到吗？所以，西凉战乱和沿海叛变，不管有没有我的参与，都无可避免。”

　　“而我只是利用了凤洛靖和沐皇后，将计就计，做了两手准备，如果凤洛尘战败，我就利用西凉国和诸海岛国，前后夹击，一举进攻北幽国，拿下皇城，改天换地！如果凤洛尘胜利，则由伏初辒出马，阻止战乱继续，避免伤及更多无辜。”

　　“只是令我没有想到，凤洛尘竟如此骁勇善战，且足智多谋，做重要的是，因为你的加入，改变了所有。”

　　“上一世，凤洛尘是在那场战乱中……死了吗？”沐芸芸问得极其小心翼翼。

　　莺歌点点头，目光看向很远很远的地方，似乎是要透过白雾，看到曾经他所经历的一切。

　　“他死了，粮草匮乏，最终被一个叫丝蕴的女子杀死了，据说，那女子是他的养妹。” 爆宠萌妃：腹黑太子欠调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