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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芸芸以为，莺歌的回归是为了复仇。

　　前程往事的恩怨是非，早已经随着历史的长河而去了，现在才去追究，付出的代价太沉重，也太茫然。

　　“是，我不懂。”沐芸芸抬眼，“那我且问你，你是希望看见更多和你一样的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甚至是不得安息吗？如果是，那当我确实从来不懂你！”

　　“在你心里，我是那样的人？”莺歌回应沐芸芸的目光带着探视，也带着认真。

　　沐芸芸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不过你已经做了，不是吗？”

　　西凉国的突然叛变，还有沿海诸小国的串通一气，扰得沿海百姓不得安宁，这些不都是他的杰作吗？

　　既然已经做过了，在他计划里，这些是否都只是一些小动作呢？

　　那更大的动作又是什么呢？

　　是要北幽国覆灭重建前晋朝，还是别的，沐芸芸不懂，也不想懂。

　　“你是说西凉和沿海的事情吗？”莺歌点头，“是我做的，却也不全然，我只是一个游说之客，若非他们心中不对北幽国有怨念，我说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沐芸芸嗫嚅半晌，竟是无以言兑。

　　莺歌问沐芸芸：“你真的了解北幽国吗？你真的了解凤家人吗？或者说，你真的了解凤洛尘吗？”

　　“什么意思？”

　　莺歌侧身将灯火挑得更亮了一些，她只能看见他的侧颜，在昏黄闪烁的灯光下，变得迷离起来。

　　他好像隔着一个光年那么远，远到那么不真实，仿佛在眼前的这个人只是虚幻。

　　隔了许久，莺歌淡淡出声：“我曾经妥协过的。”

　　他的话让沐芸芸听得不太真切。

　　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也就说前晋朝被灭了之后，莺歌又继续被追杀吗？

　　是啊，他被称之为前晋朝“余孽”，北幽国的皇上怎么可能能容忍他的存留呢？

　　更何况，还有那份关于离凰岛上的宝藏图……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联系在一起，谁还能保持本心，一成不变呢？如果是自己的话，沐芸芸想，恐怕早就已经崩溃了吧。

　　而莺歌如今不过才二十来岁的年纪，当年他还是只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他又有什么过错呢？

　　所谓因果轮回，不过是北幽国皇室种下了因，而今在前晋朝王子身上结出了果罢了。

　　“父债子偿，无可厚非，但你能保证不伤及无辜吗？”

　　“沐芸芸，你以为我是在为了自己报仇吗？”莺歌转过头，对视着沐芸芸的眼睛，询问到。

　　沐芸芸怔住了，反问：“难道不是吗？”

　　莺歌笑了，“你果然还是小瞧我了，我以为旁人不明白我，至少你该是懂我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到如今，你还是不懂呢。”

　　话题又绕回去了，沐芸芸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她以前以为自己是懂莺歌的，但后来莺歌的一系列行为让她迷茫了，后来她以为自己总算将他看清了，可如今她又迷茫了。

　　到底哪一个是真的他，哪一个是虚幻的他？

　　游走于黑白之间，他自己能看得懂自己吗？

　　“那你能告诉我，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我再给你讲一个有关于我的故事吧，或许你就懂了，其实说起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呢。”

　　沐芸芸缄默不语，缘分不缘分这件事情，她并不十分认同，连他们的相遇都是莺歌一手策划，还有什么缘分可讲？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对于我的话不屑一顾，觉得我是个不择手段，只知道利用你的人，可是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凤洛尘身边那么多他在乎的人，而我偏偏选了你，要知道，那个时候，你对凤洛尘来说不但什么都不是，还是仇人家的女儿，他恨你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在乎你呢？你再想想，为什么除了司空大师，偏偏我知道关于你身世的秘密。”

　　莺歌两个问题，让沐芸芸心中大惊，无法平复。

　　这个问题她以前不是没有去想过，但是无解，所以她选择了逃避，如今被莺歌扒出来，赤裸裸的摊视再她的面前，她无法不去直视这个两个疑问。

　　此时此刻，沐芸芸脑子里一片混乱，她理不出头绪，也找不出缘由。

　　“为何？”能给她答案的，只有莺歌。

　　或许，这也正是莺歌的症结所在。

　　沐芸芸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束光，所有的秘密都随着这束光的出现而直面于世，她急切的想要抓住这束光，探视隐藏在黑暗里的那些辛密，那是关于莺歌的内心世界，关于他的最终目的。

　　莺歌叹息一口气，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头微微低下，小声说道：“你穿越过来的那一天，时空撕裂，不巧……”

　　不巧什么？

　　沐芸芸死死盯着莺歌，不愿错过最关键的内容。

　　“不巧，另一个灵魂随着时空的撕裂，重生了。”

　　重生了……

　　重生……

　　莺歌是重生？

　　他是重生？

　　沐芸芸曾经猜测过有关于莺歌无数的身世之谜，唯独想象不到，他竟然会是重生！

　　这个答案带给沐芸芸的冲击力无疑是巨大的，是啊，她既然可以穿越，那么莺歌为何不能重生。

　　“也就是说，你重生之后开始布局？”

　　莺歌点头，“是，那个时候我发现自己重生了，是上天给我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我告诉自己，上一辈子犯下的错误，重活一世，一定不能再犯，所以我开始布局，我知道了你的存在，我想你或许是上天派来帮助我的，所以，我开始设计与你相逢，第一面在醉香楼，我远远瞧见你和你的丫鬟在街边挑选玩物，眼看着就要离开，所以我用话语刺激凤洛靖身边的那位将军，他是个火爆脾气，随便刺激刺激就受不了，对我大打出手，果然闹出了动静，引起了你的主意，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内，你来了，不但来了，还救下了我，这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你果然是帮我来的。”

　　“但我不能只欠着你的人情啊，所以我开始计划还恩，于是有了孟世子调戏你，被你打残这件事情，你和你的丫鬟被困在死胡同，我及时出现，救了你，一去二来，我们的关系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所谓的惺惺相惜，结果只是莺歌的计划之一，她充当的是一颗棋子，沐芸芸觉得自己真是讽刺。

　　“我和你不是一路人，只怕后面你就应该明白了吧，虽然你可能短暂的达到了目的，但最终，还是会以失败告终！从边疆战乱到沿海叛变，从沐皇后的暴露逃跑到凤洛靖的自杀，你所有的计划都失败了呢，所以我不是上天派来帮你的！”

　　所以，别再利用她了，没有用的，只会越来越糟糕。

　　“是不是，后面自会知道的，你不是问我凤洛尘在哪里吗？来了。”

　　莺歌的话刚说完，房间的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踹开。

　　就在门被踹开的一瞬间，莺歌吹熄了烛火，房间里陷入以前漆黑。

　　“芸芸！”沐芸芸听见凤洛尘着急的呼唤。

　　她急忙开口回答：“我在！”

　　她的手臂被人抓住，她惊吓得拳脚相加，想要挣脱开那只手对她的牵制，紧接着，她被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所拥住，耳边是凤洛尘轻声安慰：“别怕，是我，我在呢。”

　　在那一瞬间，眼泪决堤而出。

　　说心里不害怕，肯定是骗人的，不过是故作坚强而已，但他来了，她似乎就可以做回那个什么都不用担心的人，只需要安心的躲在他的身后，他会为她撑起一片天，抵挡住所有的狂风暴雨。

　　幸好，他来了。

　　凤洛尘一手拍着沐芸芸的后背，作为安抚，一手从腰间拿出火折子吹燃，房间里早已经没有了莺歌的身影，在沉入黑暗的一瞬间，他就消息了。

　　可能有另一条密道，但入口在哪里，没有任何破绽。

　　沐芸芸平复下来，凤洛尘去点燃蜡烛。

　　等他回过头来的时候，发现沐芸芸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以为她只是受到了惊吓，还没回过神来而已，所以又上前来安抚她：“没事了，别多想。”

　　沐芸芸抬头，轻轻的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他为什么没把我带走？”

　　当时莺歌就坐在她的对面，距离不会超过四步，莺歌的武功极其高，这一点毋庸置疑，在熄灯的一瞬间，重要莺歌伸出手就可以直接将她带走，但是莺歌并没有这样做。

　　凤洛尘蹙起眉头，落在沐芸芸肩膀上的手不自觉用了力道。

　　“不管什么目的，我先送你出去。”

　　让沐芸芸留在这里，凤洛尘终归是不放心的。

　　“曲先生呢？”沐芸芸抓住凤洛尘的手问道。

　　“没见到人。”凤洛尘有些着急，曲先生年纪大了，经受不起折腾，不知道莺歌究竟将曲先生关在了哪里。

　　“你先前又被关在哪里了？”

　　“我被困在了迷雾阵里，这个地方太邪门了，密道错综复杂，稍不注意，就会迷路。”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莺歌带我进来的，进来之后他就消失了。”

　　莺歌到底想要做什么？ 爆宠萌妃：腹黑太子欠调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