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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李啊，你这鱼这样做……狗吃么？”

　　林道微微眯着眼，拿筷子在蒸好的鱼上翻了一下，切口散乱，鱼肉也不够紧实。酱汁稠得太过，那种泛黄不润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糖加多了。

　　他的手像鹰爪一样，勾住了那盘菜，上下翻翻，又像老鹰瞧不上老鼠，把手里的那盘菜放在灶台上。

　　李泽奇站在一旁点头哈腰，看不出一点生气和难堪，仿佛很愿意接受老头的批评。厨房里的人见到林道脸上那严肃的神情，大气都不敢喘，都在悄悄围观他批评李泽奇。

　　陆温没去凑这个热闹，他蹲在厨房的门口洗草菇。这批草菇不知是从哪进口来的，新鲜又肥。他弄得很仔细，掐掉不能用的草菇脚，又顺着伞的纹路摸一遍，把那些脏的都抹掉。

　　眯着眼的林道扫视了一圈，看见洗草菇的陆温。

　　“行吧，是我教的不到家，今天教一道谭家菜，学着点。”

　　“是，师傅。”

　　林道点点头，小眼睛眯了下。

　　“喂，那天那个小子，过来给我打个下手。”

　　陆温惊愕地抬起头，对着林道那双眯着的小眼睛发愣。他知道师傅教做菜的时候，喜欢让几个徒弟来打下手，让旁边的人看看做菜是什么样的。不过……怎么就叫自己这个学徒了呢？

　　“师傅，他笨手笨脚地哪成呢，还是我给你来吧。大师兄不在，按理来说也该我了……”

　　“那你去给我洗草菇，洗得他那么干净就行……陆温，你过来。”

　　陆温湿着手把装着草菇的盆子递给李泽奇，李泽奇的脸红白交加，眼睛瞪着陆温，手上动作却不慢，猛地把陆温手里的盆给抽了过去，自己走到厨房门口洗草菇去了。

　　林道穿上了自己的那条围裙，深蓝色面前有不少的油污和烟熏的痕迹。他挽起自己的袖子，看看陆温不卑不亢的样子，点了点头：

　　“今天前台添新菜，草菇炖鸡，你知道这菜么？”

　　“知道，京城谭家菜里出名的，专用仔鸡和草菇，不过我知道的是用干草菇，新鲜的草菇也行么？”

　　林道笑笑，显然是对陆温这个回答很满意。

　　“鲜有鲜的好处，干有干的好处，小子，你要用心去看……给我去挑只好的仔鸡。”

　　陆温转身去挑鸡了，出门的时候，还路过了蹲着洗草菇的李泽奇，他也没注意到对方抬起头来翻白眼。一门心思地想着林道刚刚说的那话——“用心去看”，“用心”这两个字，一直在都是林道最强调的事情。

　　林道摸摸陆温挑的鸡，满意地笑笑，这种仔鸡正合适。

　　嘭嘭几刀，就把面前的鸡切成了块，他又拿出了刚刚调好的调料，把鸡肉块放进去拌匀。林道的动作非常娴熟，陆温在一旁看得出神，看他转动手的动作，恰好让每一块鸡肉都能沾上调料。

　　“这得腌上一会。小李啊，草菇弄好了就给我。“

　　“好了，师傅。”

　　李泽奇早就竖着两个耳朵听林道讲些什么，手底下洗香菇的动作已经非常潦草了。听到林道喊他，赶紧就把洗好的草菇端过去。

　　“算你洗得还认真，旁边站着吧。”

　　“哎……让一让。”李泽奇站在了陆温的前面，偏生他比陆温还要矮一点，啥也挡不住。

　　林道哪管得上徒弟们这点事，全身心都放在面前这菜上了。把草菇和鸡油、鲜汤、湿淀粉准备好，又拿出腌制了会的鸡肉块，他把这些都好好地拌匀，保证每一块鸡块都能有糊。

　　“这样就成了，上笼蒸个一刻钟。”

　　“师傅，湿淀粉拌成这样……“

　　林道勾了一下嘴角，湿淀粉拌上去才会香滑，他好不容易对着李泽奇有了点好脸，李泽奇也笑了起来，陆温却是一直沉默着。

　　他看着林道头上那个念力值默默增长了一，心中纳罕：

　　师傅果然是师傅，不用把菜端给别人吃，念力值也能自己增长。

　　看来跟着师傅，一定能搞清楚这里面的门道！

　　“小李啊，不是师傅我嫌弃你，你说说这鱼，适合切十字刀么？”

　　林道歇了手，就等着菜做好了，嘴上叼了个烟，一直没点着。

　　李泽奇摸摸自己的脑袋，眼光在陆温的那里一溜，发现对方并没有注意这里的动静。他弯腰给林道点了火，口中道：

　　“师傅，我知道错了，你给指点指点？”

　　林道哼了一声，鼻孔里冒出一个烟圈。

　　“这鱼该怎么切？不是问我就有用的，你问鱼，你看鱼长成什么样，你手底下的刀就走什么样的路……”

　　老头说的话有点难理解，陆温似懂非懂，李泽奇赔笑着，也不知道懂没懂。烟快烧到粗老的手指，林道把它掐掉烟丢在垃圾桶里，林道拍了拍自己的围裙道：“该起蒸笼了。”

　　蒸笼打开，冒出一阵烟气，那盘草菇蒸鸡的真容显了出来——嫩黄的鸡肉泛着光泽，其实已经蒸得软烂。陆温的目光落在新鲜草菇上，可惜这菜他们后厨不能乱尝，都是要端到前面去的。

　　这道美味很快被端走了，厨房里又热闹起来，林道又在厨房里四处看，看完就回自己的小屋里去。

　　他拿起自己的烟斗，坐在木椅上，看着跟来的陆温。

　　“啥事？”

　　“林师傅，您刚刚说的鲜香菇和干香菇的事，我还是不清楚……”

　　林道透过烟雾去看这个年轻人的眼睛，坚毅且清澈。烟斗在桌上磕了磕，老人咬下嘴里的一块死皮。

　　“你小子，是不是之前拜过师傅？”

　　“是，我师傅教了我很多……但是现在我不可能再见到他了。”

　　陆温直视林道，在异世界的相见，也算是相见了吧……就算对方并不记得自己。林道吧嗒吧嗒地抽起了自己的烟斗，他那双小眼睛，微微地闭着，房间里只有时钟滴答响着。

　　“你想在我这里学厨，可以。但是你师傅那儿，你怎么交代？”

　　陆温笑了笑：“我相信我师傅不会介意的。我也很乐意。” 系统之拯救网瘾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