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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我的灶吧。”

　　大师傅都是有自己固定的灶台的，早些年还是泥砌的，现在已经慢慢换成煤气灶了。说话的是侯师傅，向来对后辈温和。在陆温看向他的时候，还眯着眼笑了笑。

　　陆温点点头，沈丽也跟在后边。大早上的饭店里也没活，洗菜弄材料都在小徒弟手里，厨房里的三个大师傅都是闲着的，一群人都跟着围到了侯有的灶上。

　　侯师傅是换了煤气灶的，旁边零散地摆着些调料。陆温看看拿上来的材料，有肘子、鸡柳、猪里脊肉、羊腰子等等，考虑了一下炒菜的时间，当即决定做一道京城风味名菜——抓炒里脊。

　　这道菜吃过的都知道，它还有个典故，和当年的皇帝分不开，也是宫廷里流传出来的名菜了。但这菜的材料简单，时间不长，正适合在这种场合做。

　　陆温挽起袖子，伸手捡了一块上好的猪里脊肉，开切！

　　一个厨子最得意的东西有两样：刀工、火工。

　　刀工是讲究长年累日练出来的，看这就能瞧出厨子背后的功夫如何。陆温的刀工好，是从后厨帮忙切菜一直到大厨上灶练出来的。

　　他一进知味斋，就领了把钝的菜刀，每日自己开刃、打磨、练习，那刀慢慢地成了他最趁手的刀具。

　　再说他切这猪肉里脊，顺着肉的纹理，笃笃笃地一道一道切下去，看似漫不经心，仔细看才能看出其中的门道：每一片肉同样的大小，同样的宽度，而且绝没有连丝的。

　　陆温手快，几下就把猪肉切好了，旁边的侯师傅拍了一下自己小徒弟的光脑袋，说道：

　　“看清楚咯，这一手就够你学几年的了。”

　　“嘿，师傅，劳累您帮忙切点葱花和姜米。”

　　侯师傅点点头，半点没有被使唤的不开心，乐乐呵呵地在旁边的案板上切葱切姜米。陆温就趁着这时候，腌制切好的肉片，加上精盐和黄酒，在碗里揉肉片。动作熟练，浑然天成，让旁边看的沈丽得意地笑了笑。

　　调蛋糊也讲究快，陆温拿了姜汁、鸡蛋、湿淀粉，一双筷子快速地搅拌，把腌了一会的里脊肉放进糊里一起搅匀，尽量让肉片的挂糊挂均匀。

　　这一下，就到了考验厨师对火的掌握了：火大了容易糊，可火小了，肉就慢慢熬老了。陆温拿着袖子擦了下自己头上的细汗，旁边的人也屏气凝神的，是看入迷了，等着下锅的那一刻了。

　　倒油，等油热，陆温那个时候温度计还不流行，老师傅教怎么看油温和火候，就看那油的泡。等到锅底密密地冒出些油的小泡，陆温就知道——时候到了。

　　“嗞啦——”

　　一片片里脊肉，犹如鸭子入水，在油锅里欢腾起来。

　　里脊肉片得薄，更是考验火候。陆温捏着神看肉片，已经在油里炸得金黄，糊壳也酥脆的时候，就用漏勺全部沥油捞起来，放在莲花缠枝青瓷碗上。这就完了？

　　众人闻着锅里的肉香，一阵慌神，这当然还没完。

　　芡汁——才是这道抓炒里脊的精华所在。

　　先煸好了葱花、姜米，把吊汤、酱油、白糖等东西放进去，烧沸之后就用湿淀粉勾芡。芡汁又浓又香，勾得大家馋虫四起。三位大师傅是最懂门道的，也是最惊异的：

　　这个小伙子之前露的几手，已经足够惊艳了。再加上这当上勾的芡汁，和他们的做的菜，绝对是不一样的路数。

　　陆温顾不得旁边的人怎么想，他只是娴熟地把肉片倒入芡汁之中翻裹，淋油，装盘！

　　瓷盘上的金黄色肉片，裹着微微透明的芡汁，加上酸甜的气味，一盘抓炒里脊就完成了。

　　把菜放在桌子上，陆温看了眼呆愣的人群，抿嘴笑了下。

　　“各位等得及，我可是等不及了……侯师傅，您快动筷子吧。”

　　后厨里基本没有凳子，大家就将就着站在桌前头。侯有捻了捻自己的胡子，乐呵呵地下了第一筷子。他夹起来，吃进去，闭着眼睛仿佛在细细品味。倒是旁边的小徒弟，等不及了，撵着师傅问：

　　“师傅，怎么样，怎么样？”

　　“嗯，小师傅，你这道菜做得地道。糊脆，肉酸甜可口，芡汁也很不错——你这手艺是哪位大厨的？我记得C市的林道师傅做的京菜最够味……”

　　侯师傅嘴刁，一下就尝了出来，甚至连着陆温的师傅也尝了出来。可陆温哪敢承认，只是说自己的师傅曾经受过林道的指点。

　　那古师傅拿了筷子尝了尝，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服了的。沈丽吃着那酸甜开胃的抓炒里脊，再看看后厨里的神情，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最后要不是顾忌魏建非中午会没人做饭，陆温还真的想继续待在后厨里。他虽然会做南方菜，但是有偷师的机会，谁不乐意呢？

　　沈丽也打包了些抓炒里脊，说是要带回去给娜娜吃，让陆温中午就不用去了，他自然是回宾馆去了。

　　不过他的心里除了做菜，还有一件事情非常在意。

　　“370，今天我发现几位大师傅的念力值都很高呀，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厨子有更高的念力值么？”

　　370在陆温的注视下点点头，又解释了一通，详细的原理陆温一个都没听懂，倒是听懂了一件事：初步推测，因为厨艺之中有“道”，所以才会更容易稳定精神力，提高念力值。

　　道么？

　　是厨道么？

　　陆温挠了挠头，无论如何也想不清楚了。也许哪一天，他该注意一下别的手艺人，观察观察，他们的念力值是什么样的。

　　……

　　“面试过了？”

　　“是啊，哥今天提前下班，给你回来做好吃的。”

　　魏建非两只手互相捏了捏，似乎有点紧张，在观察了陆温的好心情之后，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白水，他从书包里拉出来一张卷子，一咬牙走到小厨房的门口，陆温正背着他哼歌，处理小白菜。

　　“陆温，我试卷要签名。”

　　陆温没回头，继续洗白菜，随口问 “成绩咋样呀？”

　　魏建非顿时觉得喉咙干涩，好像卡了个毛茸茸的石头，又哑又痒。对方似乎不在意，又好像随时都会转过头来审视自己，魏建非小声答道：

　　“51分。”

　　陆温手里好好的白菜叶子，撕了开来。 系统之拯救网瘾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