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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薄只是受了惊吓,留院观察三天后,顺利出院。史瑞帮她办理出院手续,全程表现得像二十四孝全男友,又只字未提让凉薄考虑的事。凉薄越发认定,史瑞就是闲着无聊,来寻她开心。
凉薄先去了别墅区的房子。一场大火把房子熏得乌烟瘴气,佣人不知被谁遣散,房子空空荡荡的,凉薄看的心酸,收拾了几件日常用的小物品,提着包到自己以前住过的公寓。
她的公寓,一直续交着房租,而旁边的房间,已经住进新租客。听房东说,是一对来A市打拼的姐妹。
公寓闲置一年,家具布满灰尘,史瑞打电话联系保洁公司,凉薄去卧室收拾东西——卧室柜顶上,还放着蛮蛮的骨灰。
时至今日,凉薄早已释怀蛮蛮的病逝。天灾人祸,人力所不能违抗。她只能在夜深人静之时缅怀故去的人,在太阳升起后,迎接每一个新的开始。
凉薄抱着蛮蛮的骨灰,坐在床上,独自一人发愣,很久。
保洁阿姨敲门。客厅中传来说话声。
凉薄回神,用黑布包裹骨灰,走出卧室。
半个小时后,史瑞送凉薄到树葬陵园——这里空闲着一个为蛮蛮准备的墓地。
凉薄办好手续,安葬蛮蛮,抬头,看到不远处的一个墓碑上贴着花环,猜测这是个新坟。转而明了,那里葬着宋玲。
凉薄在冷风中怔愣,叹息着对史瑞说:“生前多耀眼的人,死后都是一抔黄土。”
史瑞扯动嘴角,没说话。他清楚凉薄和宋玲的恩恩怨怨,而今连凉薄都不在意那些往事,不知道江珩一还会纠结多久。
从此,凉薄又开始一个人的生活。
住习惯大房子,她再次住进公寓楼,总觉得别扭。卫生间太小,放不下浴缸,没有合适的地方摆置酒柜,阳台前的沙发很碍眼……某天晚上,凉薄被渴醒,开灯去客厅接水喝,终于决定,她要买一栋大房子,要求只有一个,能让她睡得舒坦。
接下来几个月,凉薄在A市各大售楼中心奔波。这时才知道,之前住的别墅区那套房子,是江珩一一早就定好的,有市无价。她固执想找一套和那套房子媲美的房子,却徒劳无功。
转眼过年。凉薄停止找房子,去玩具店买了很多玩具,直奔西山庄园。
状元的保安没有拦她。凉薄一路畅通无阻,绕过主楼后的十字路,远远地看见江珩一和程钰并肩坐在高处的凉亭上……凉薄眯了眯眼,隐约看到程钰怀中抱着孩子。
凉薄如遭雷击。
难怪她总觉得A市的房子不尽如人意,其实不是房子的问题,而是房子里没有嘘寒问暖的那个人。
凉薄低头,瞪大眼睛,一点点用视线描摹着十字路的形状。直到视线清晰,才挂着笑容,缓慢往高处凉亭走。
程钰病情稳定后,坚持要出院。而庄园中有家庭医生,医疗设备也不差,江珩一就顺了她的意思。让江珩一意外的是,程钰对安安格外关心。
今天是除夕,因为江珩一正在服丧,不能庆祝,两人便抱着孩子,登高望远,为孩子祈福。江珩一有些心不在焉,还是程钰发现了凉薄。
两个女人寒暄的声音惊扰了江珩一。江珩一侧头打量她。凉薄今天穿了一双过膝长靴,仍旧是高跟鞋,米白色蕾丝打底裙,外套一件鹿皮绒大衣。
江珩一很快就移开视线。
凉薄坐在程钰身边,伸手指逗孩子。孩子已有一个月不跟在她身边,对她有些陌生,一下子哭出来。程钰连忙小声安哄。
凉薄脸色讪讪的,她的孩子,怎么会怕她?
程钰还在养病,江珩一立刻包过孩子,大手有节奏地拍打襁褓,安安哭了一会儿就咯咯笑起来。
凉薄在一边看着,长指甲一点点掐进手心。
程钰体弱,借机告辞。凉薄终于有了和他说话的机会。江珩一以为凉薄巴巴留在这里,是为了抱孩子,轻轻把安安放在凉薄怀中。
安安闻着爸爸的味道,这次没再哭闹。凉薄小心翼翼朝安安笑,轻声说:“宝贝,妈妈在这里……”说这些话的时候,眉目温柔,冲淡了艳丽妆容下的妖气。
安安挥舞着小手,抓上凉薄的头发,使劲揪扯,凉薄下意识低头,却舍不得哄安安放开那缕头发。还是江珩一揪出头发,才幸免那头发被安安拽下来。
江珩一感慨,“你以后一定会是个溺爱孩子的妈妈。”
凉薄沉浸在自己溺爱孩子的幻想中,情不自禁笑出声。
江珩一又说:“你知道程钰的人品和性情。她是个好姑娘,也会照顾好孩子。你放心。”
凉薄的笑瞬间凝固,转而又觉得自己失礼,挂着标准的温和笑容,“安安是我的亲生孩子。我想照顾她。”微微一顿,“我已经把蛮蛮葬在树葬陵园。现在,想好好安安。我保证不会捣乱你们的感情。我只是想单纯地和孩子住在一起。”
凉薄抬起眼,眼中水意弥漫,“看在我们以前的情谊上,你答应我吧。”
她在求他。江珩一拒绝不了。
管家安排凉薄的房间,凉薄抱着孩子在婴儿房玩耍,江珩一则去客房看望程钰。
凉亭风大,程钰伤口没好,江珩一担心她的现状。走进客房,程钰刚好服了药休息,江珩一床头边的椅子坐了会儿,随意一瞟,发现她枕头下露出半张照片——江珩一一眼看到照片上,自己的半身像。
江珩一生性冷静自持,甚至能把人性中的好奇和冲动控制在合适范围中……一般情况下,他不会这张照片的来源。但此时,他和昏睡的程钰待在同一间房,手边又无事可做,就随手抽出照片。
照片上的江珩一,穿着黑色夹克风衣,牛仔裤,带着大框眼睛,身边的男人高举起奖杯——这是他挣第一桶金的合影纪念。哪怕是幕后的位置,他的搭档也给了他一个镜头。
想起搭档,江珩一觉得人生真的不可捉摸。他那时候在美国街头流浪,最落魄时连肚子都填不饱,就去中餐馆打工。给一桌客人上菜时,正好客人打开的电脑,说了两句自己的想法,那人很感兴趣。没过两天再来找他,两人深谈一番,就结为同盟,参加模拟游戏。最后,搭档获得奖杯名誉,他从中获取启动资金,拯救博雅。
那段艰难而峥嵘的岁月,现在想来,好像是别人的。转而,江珩一又感慨,以前的生活虽然苦,生活还是有奔头的。现在他什么都不缺,生命却失去了鲜活的色彩。
想着,手指翻动,江珩一看到照片背后。背后写着几行英文,出自泰戈尔的《吉檀迦利》。
“你已经使我无穷无尽,这样做是你的乐趣。”
“这脆弱的器皿,你一遍遍将其倒空,又赋予她新的生命。”
江珩一目光一转,看向程钰。
程钰并不是美的惊人的女孩子,只能勉强称得上清秀,平常很跳脱,想法单纯。他一直以为,程钰是那种一眼能看到底的女孩子,根本经不起推敲。
但现在,江珩一心底有隐约的震撼。
他参加模拟大赛的留念照,连他母亲都没有,程钰是废了多少功夫才找到的?而且,还在照片背后写下赞扬天神的诗歌。
她一直以来,都是这般,小心谨慎、虔诚憧憬地守护他。这就是她理解的爱情。
江珩一忽而懂了程钰的想法,忍不住为她心痛怜惜。在感情这片秘密花园中,他都有太多泥泞斑驳,比不上程钰的纯粹,说到底,是他配不上她。
江珩一把照片轻轻送回枕头下。抽回手,程钰已然醒了。
“我刚吃了药,有些头晕,就躺下了。你怎么回来了?”
江珩一帮她拢好被子,“凉薄想住在这里,照看安安。我没法拒绝。来和你说一声。”
程钰微微点头,“应该的。她毕竟是孩子的亲生母亲。”
江珩一疑惑地看着她。
程钰不安,“怎么了?”
“你呢?”江珩一问,“照看别人的孩子,你难过吗?没有自己的孩子,难过吗?”
程钰摇头,“安安不是别人的孩子,是你的孩子。只要照看你的孩子,我就不难过。”随即眼神黯然,“迄今为止,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伯母把蛮蛮让我照看时,我很不走心。那时候年轻,不懂事。现在不会了。”
现在也很年轻,多数时候做事不懂轻重。但谁不是这样走过来的?江珩一很容易包容程钰的缺点,抿嘴轻笑,手指勾勒她的侧脸,帮她把额前的碎发别在脑后,“我现在还在服丧,很多事情不方便。但我向你保证,绝对不做对不起你的事。三年一过,我们结婚。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
“至于安安,你能容得下她吗?”
程钰怔怔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能在梦中见到的场景,听到的话,变成现实。程钰点头,泪水哗哗直流。
真是个爱哭的姑娘。
江珩一用丝巾小心帮她擦眼泪,指腹蹭过她眼底的皮肤,程钰抿嘴,幽幽看着他。江珩一动作一顿,程钰就搂着他脖子,贴在他身上。
如果是凉薄……凉薄不会做这样柔婉小意的动作。只会一口咬在他嘴上,让他真切感到她的情绪。然后在他的丁点回应中,越发癫狂。
江珩一并不习惯这种,女性用柔弱的姿态,暗示男人下一步动作的做法。但他理解,也知道这是绝大多数女人惯用的手段。故而托着程钰的后颈,一点点吻上她的唇,悠闲地享受着攻略对方领地的过程。
两人沉浸在这个吻中,故而都不知,门被人推开一条缝,半晌又阖上。 最爱你背影凉薄